暴戾,是对姜小蕊力量最好的形容;足够破坏一切的力量足以让所有人胆颤,即使这份力量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操控。
然而这股力量的背后,不是前进,而是无法回头。
“姜小蕊的力量又如何,连‘母亲’都无法和我抗衡,你又能怎么样?”
风吹走裴乐欣兜里的那张废纸,随着他的风卷起来的小小漩涡,在他的周围打旋。
“我给了你机会,我想我们之间的战斗是时候结束了。”夜半说道。
她从天上落了下来,站在地上,裴乐欣也上前一步。
“我想也是。”
夜半先冲了过来,她的胳膊上突然缠绕起黑色的锁链,甚至能看见上面刀刃的反光,比黄研的影子看上去更加凶狠。
裴乐欣只是站着,终于等到夜半靠近自己,她跳了起来,裴乐欣被黑色的利刃所包围。
“死吧,普通人。”
忽然裴乐欣身旁的黑洞有了反应,顺着他的风,夜半的魔力逐渐消失,她化成的刀刃也如沙子般散开,随着裴乐欣的风卷进黑洞,然而她却没有丝毫吸引的感觉,除了那股轻柔的,包裹着她魔力的那股风。
“我的魔力!”
夜半嚎叫一声,裴乐欣伸出拳头,黑色的洞在他的身后张开。
“出来吧,帕帕洛。”
拳头锤在夜半身上,将她整个人打飞,她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落了下来,此时的夜半,脸上没有痛苦,即使沙尘已经沾着她的血和口水,铺满了她的整张脸。
帕帕洛的拳头卷起风尘,将他面前的沙土全都吹了个一干二净,黎花站在门口,她忘记扶稳韩岚,韩岚用斯坦因的长枪作为拐杖,枪口压在地板上撑着身体。
桃子也扶着墙走了出来,门口怒卷的风沙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她看了一眼注视着那边的韩岚和黎花:
“这就是魔女吗?”
“我的魔力……我的魔力!”夜半倒在地上,她想要施展魔力,但发现身上的魔力已经消失不见,仅有的那点魔力,是她身上属于小恶魔的那部分。
她做着动作,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个行为夸张的小孩子罢了,终于她认清了现实,她摸着自己的心脏。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她终于对着自己说话:
“你这家伙还不打算出来吗,我知道你已经可以说话了。”
“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毕竟这场战斗是你赢了。”
“应该说是他赢了。”
夜半抬起头,看着裴乐欣慢慢地走了过来,她干脆躺在地上,望着太阳,用胳膊挡着刺下来的阳光。
“你的复仇落空了,你输在了我的拳头下,而不是母亲。”小恶魔占据了夜半的身体,露出嘲哂的表情,尽管夜半无法看到自己的表情,但她至少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
“尽情嘲笑我吧,反正只要魔女还活着,这样的场面你们迟早会再经历无数次,”夜半坐了起来,“我不是最后一个,迟早你们会因此而死。”
“谁知道呢,也许那个时候我就不在乎了,至少现在我还想活着。”小恶魔说道。
“你还是放不下人类吗?”
“不光是我,她们都放不下,”小恶魔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她们,“你不也和她们一样吗。”
“放不下,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姜小蕊鄙夷地接过话头:“你傻吗?”
“什……”
她看向一直被夜半保护着的,装着高老师身体的营养罐:
“你要是不在乎,你就不会把那家伙的尸体装进那个罐子里了。”
夜半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你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
“也没什么,在我被驱逐之后,这个人收留了我,也算是我的恩人。”
“那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时代……”姜小蕊话断了下去,她抱着手,“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懂了什么?”裴乐欣不解的问道。
“蠢货,还记得她在魔女大战之后得到的一个愿望吗,她用愿望把那个男人变成了和我们一样不老不死的怪物。”
“没错,我确实这样做了,用愿望把他变成了和我一样不老不死的怪物,不过在那之后,他不再理我,他开始逃避,甚至一个人去了大山里面。”
“那这几百年,你都在找他?”
“不,以我的能力,他在哪里我一清二楚,但我没有资格去找他,而是一直在找能够杀死‘母亲’的方法,为了杀死魔女,也让他因为我一时间的愚蠢而避免重复我们的痛苦,但现在那个小鬼杀死了茶糜,她的愿望已经全都失效了,那个家伙会死。”
“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也是他想要的?”
“但我不希望这样的死亡,就算他真的想死,也至少……不该是这样。”
“所以开始了你的愚蠢举动,接着把你自己的愚蠢行为又全都归咎到了我们身上。”
“就是这么回事,我受够了,魔女也好,永生也好,它带给这个世界的只有一团乱麻,魔女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是痛苦的,对魔女来说也是痛苦的。”
“痛苦?至少那些笨蛋活得很开心。”
“那只是短暂的,迟早这种痛苦会不断累加,然后麻木,在周围的人逐渐死去,在熟悉的一切都变成折磨,在变成行尸走肉之前先死去好了,我并不确定自己真的能打败‘母亲’,我所谓的熟悉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但打败你的最后也不是‘母亲’。”
“从来都没有一件事是按照我的意思进行下去的,如果‘母亲’杀了我,那我就和高老师一起死,如果我杀了母亲,那我就杀死所有的魔女。”
“但从结果上来看的话,你没有走上任何一条路。”
“随便,反正你们迟早也会死的,想怎么处置我我都不在乎,只是因为我输了。”
“你真的无可救药,夜半,快乐也好痛苦也好,那是我们自己愿意受着的,我们的死活关你屁事。”
“关我屁事?如果我还有魔力的话,你们都会被我杀死……”
“姜怜!”
从不远处,一个叫声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黄沙的尽头,一个飒爽的身影正破开夕阳的帷幕,冲进黄沙的尽头朝着她们而来,靓丽的摩托此时已经经历过风沙的摧残,变成了真正的勇者。
一个漂亮的甩尾,坐在摩托车上的女人摘掉自己的头盔,露出裴玉卿的那张脸。
“第一次开摩托,还真是有趣,我以后也要攒钱买一辆。”
“老姐?”裴乐欣看着裴玉卿,裴玉卿对着他挥了挥手,在她的后面,另一个小小的影子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她也摘掉头盔,在头盔下面的,是姜小蕊的身体。
“姜怜!”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