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亦晴一开始还有些别扭，打了一套不知名的拳脚招式之后，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并开始拍手叫好，让她渐渐放下了姿态，进入了状态。
这个镇子并不大，平日里也没有多少外地人会来，更别说一些走江湖的了，戴寻清和雨亦晴的出现也算是给这充满铜臭的集市增添了一些新鲜味儿。
戴寻清也不闲着，敲一下铜锣，喊一声招式。
哐~“这招叫王八翻身倒江海~”
哐~“这招叫猴子捞月一场空~”
哐~“这招叫狗拿耗子，虚晃一枪~”
雨亦晴一边耍招式，一边牙痒痒，感觉有点不对，自己怎么说也是受保护的一方啊，就算要赚钱，那不得这混子来耍拳，自己来敲锣啊？
她想通之后，就打算停下来换戴寻清上来耍，但此时有人往地上扔铜钱，甚至有大方的老板丢碎银子。
“再来一套再来一套。”
“小妹妹的拳脚招式打得是真漂亮啊！”
“…”
看见地上反耀着光芒的碎银，仿佛给她的血液注入了一股爆炸的精气神，想着要下场的她不由自主又打了一套。
当她停下的时候，额头已经被细汗覆盖，小脸也红扑扑的，戴寻清拿着铜锣在周围转了一圈，挨个讨赏钱。
这拳打完了，钱也讨完了，戴寻清捧着铜锣来到雨亦晴面前：“你看，我们这才半个时辰，就赚了这么多呢，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雨亦晴的气息都还没有平复下来，甚至有些累，但是当看到这些赏钱时，人生第一次感到劳动的快乐，并有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原来靠本事赚钱竟然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
她挺了挺胸，瞥了戴寻清一眼：“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真不知道你是保镖还是我是保镖。”
戴寻清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我觉得以你刚才所展现的武功，哪里还需要人保护啊，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有天赋的孩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故意奉承我！”雨亦晴表示自己这双智慧的眼睛已经看穿了你这混子的虚伪，并瞪道：“刚才你还又是猴子又是王八的，故意骂我呢！”
“哪里是骂你，这些普通人不会武功，如果说太高深的招式词汇她们听不懂呀，这样说的话更接地气，给的赏钱也更多不是，来，把双手伸出来。”
“干嘛？”
她不是很乐意地伸出手，只见戴寻清将铜锣上钱全部倒在了她手上。
铜钱和碎银的碰撞声，加上厚重的感觉，让中午的灼热多了些心理上的凉爽。
戴寻清露出微笑：“都说了，这些都是你的功劳，虽然不足以买一匹马，但至少能吃喝得好一些。”
看着戴寻清这知心大姐姐一般的笑容，她心想，这混子也不是让人很讨厌嘛：“哼，那还不快带我去吃好吃的！”
这时才刚刚午后，很多赶集的人也在这个时候收工，收工之后的第一件事自然也是找地方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今天的辛勤，因此这个时辰的酒楼饭馆是最热闹的。
戴寻清所居住的故乡是在这座不毛镇的管辖范围之内，对这镇子就跟自己的后花园一样熟悉，在闹市里领着小宠物一般带着雨亦晴兜兜转转找到了一家酒楼，装潢上比起大城镇当然是差了些，不过鸡窝里面出猪圈，横向对比一下，在这镇子里也算是佼佼者了。
进入酒楼，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雨亦晴早就戴上了面纱，可还是有些不安：“喂，我娘亲带我逃亡的时候不管去哪里都是小心翼翼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如此张扬啊。”
戴寻清煞有介事道：“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忘了，越是显眼，就越不容易被发现，敌人料定你们会躲躲藏藏，所以直接忽略正常行为的人，再找起你们来不就容易多了？再联想到你娘亲的死，她一定是被人发现了才会遇难。那为什么会被发现呢？是女帝的保护不够好吗？是你们不够谨慎吗？不，女帝保护的很好，你们也够谨慎，但正因为你们的谨慎引起了敌人的注意。唉，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雨亦晴想要反驳些什么，可脑子有点乱了：“那照你这么说，我连面纱都不用戴了？”
“聪明！”戴寻清毫不吝啬地夸赞她：“一旦戴上面纱，就等于把你自己跟正常人区别了开来，不关注你那关注谁啊，这不等于是夜里青蛙呱呱叫，明着叫蛇来吃嘛。”
“那我的样子不是都被看到了？”
“这就不懂了吧？假如在你面前有一大群黑蚂蚁，其中混进了一只红蚂蚁，你是不是一眼就能看见？”
“是啊，可是这跟我样子暴露有什么关系？”
“那如果这只红蚂蚁伪装成黑色，混入黑蚂蚁群，你还能认出来吗？”
“黑蚂蚁都长一个样，这咋认嘛，你说我是红蚂蚁？然后伪装成黑蚂蚁？等等，有点乱…所以我到底是戴面纱还是不戴面纱？”
戴寻清不着急解释，而是先点了一些菜，当店家将酒水奉上之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没有放下酒壶：“你喝不喝？”
“不喝，我娘亲说喝酒会乱人心智，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
戴寻清吊足了她的胃口，抿了一下酒，才悠悠道：“你戴上了面纱，就是红蚂蚁，不戴面纱就等于变成黑色，混进了黑蚂蚁群里。”
“那人跟蚂蚁能一样？人的样子都是具有差别的。”
“此言差矣，在茫茫人海，当多个脸谱同时出现的时候，会扰乱人的辨认能力，这个时候，人就等同于蚂蚁。”
尽管觉得还是哪里不对，但戴寻清的话有理有据，让她无法反驳，最终只得挠挠头，等菜上了之后怀着懵懵的心情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她将疑虑也忘得差不多了，不戴面纱就和戴寻清离开了酒楼，不过她发现另一个问题：“哎哎，刚才这顿饭怎么这么贵啊，都把今天赚的钱都吃光了。”
“这不是你让我带你吃好吃的吗？好吃的东西当然贵了。”戴寻清先是将责任推到她身上，然后勾住她的肩膀，神神秘秘道：“钱没了其实是可以再赚的。”
“又让我去卖艺打拳啊，我不去了！”她表示拒绝。
“不，我这人从不把同样的套路用两次，我有更好的生财之道，但这个小镇无法满足这个条件。”
说着她打开地图：“再往前一百五十里，就是凤毛城，那里可是一个大城市。我们今晚赶到的话，不但能挣大钱，还能有个好地方睡觉。”
雨亦晴半信半疑：“可是现在已经是午后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天黑了，我们走路哪能赶到啊。”
戴寻清语出惊人：“用剩下的钱去驿站租一匹快马，跟着驿站的人一起去凤毛城，就能在晚上赶到，我带你赚大钱，到时候买十匹马，一匹用来骑，九匹当狗遛。”
女儿国的驿站是有这个租马服务的，正常情况得交等同于马匹价值的押金，但如果是跟着驿站的人一起的话，就可以免押金，因为马匹是受驿站的人控制的。
“十、十匹马？”雨亦晴吞了口唾沫：“成！就再信你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