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小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白发少女站在河岸边,举起两只白净如玉的细嫩小手,手上缓缓飘起一个直径约三寸多的水球。飘在空中的水球有些不太稳定,不多时,少女的头上已经出现了米粒大的汗珠。
“就是现在,把它射出去。”少女的旁边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
话音刚落,少女便使出自己全部的力气,双手推出,将那水球送了出去。
“嗖——!”
水球以肉眼都难以看见的速度,飞快地向着河边的一块岩石砸去。
“轰!”
水球一接触到岩石,便炸裂开来,水花四溅,把坚硬无比的岩石表面炸出一个深约四寸的豁口。
“呼!终于成功了!”少女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虽然由于体力透支,面色有些发白,她还是喜形于色,露出了笑容。
这少女,便是林夕。而旁边发令的那个男人,就是任远。
看到这水球的威力,任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赞扬的笑容——刚刚那一下的威力,已经接近二阶魔法使的全力一击了。
魔法使的等级分为九阶,而阶级的划分取决于能够操控的魔素的数量以及操控的精度。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魔素选择主人,而不是主人选择魔素。不入流的魔法使,一次施法最多也只能操控一个魔素,而高位阶的魔法使,能够操控的魔素就多得多。林夕一次最多可以操控四十个魔素,已经处于一阶上游魔法使的水平了。
刚才那一招,是林夕自创的招式——将能操控的水魔素全部压缩在一个球体中,然后让它们快速旋转,以加大威力。这一招十分费神,林夕足足花了半年才初见成果……三年期限即将临近,这对于林夕和任远无疑都是一个好消息。
这三年来,林夕给任远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一般人连一周都坚持不下来的训练,林夕整整坚持了三年;普通人需要学十天半个月的魔素操控,她三天便学会了——除此之外不知是不是狐族天生具有感受魔素的天赋,林夕的感知力也十分强劲……她在这三年里进步神速,已经超出了任远的想象……
如果只是想要自保,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那这一招半式和三年的训练已经足够了。
“任叔,我这一招如何?”林夕开心地问道。
“嗯,很好。值得赞赏。”任远笑着答到,但很快就又恢复了严肃。
任远算了算行程,明天就得出发,到人界军那里报个备——而林夕并不知道任远要走,任远只是告诉她说,明天要去水城的边陲小镇里去参加学校的入学考试。
按理说,林夕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去上初级魔法学院,她的实力已经够她跳一个大级了。但任远有自己的打算——一方面,他不想让林夕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另一方面,他想让林夕远离世俗的纷争。在南方的边陲小镇里过一辈子,对于林夕来说绝对是屈才了。但经验丰富的任远早就嗅到了战争的气息,近几年来,人族与魔族定会爆发冲突。而林夕如此特别的身份,如果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八成会成为战争爆发的导火线……
为了林夕的将来考虑,任远不得不牺牲一下她的前程,而把她安排进一个不知名的小学院……
“呼——真舒服啊!”
林夕的一句话,把任远从思绪里拉了回来。定睛一看,林夕已经站起身来,两只手抓住尾巴,拍打着上面的尘土。
“夕儿,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就去城里给你置办用具。”任远平静地道。
“好!”林夕双手一举,露出了个满足的笑容。
两人一马,迈开轻快的步伐,向着小木屋走去。
任远在一旁置办车马,林夕则在旁边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和捆成一筒的自己吹过的草笛——
两人即将对这个居住了三年之久的小木屋道别了……
“踢踏,踢踏……”
静谧的林荫小道中传来几声马蹄声,一辆马车从小道中缓缓驶过。
驾车的,是一个穿着破烂灰色布衣的老汉;而车上坐着的,是一名棕发少女。
两人正是林夕与任远。
这已经是林夕与任远出发的第三天了。按照地图上看,这条小道已经离人界不远了……
“任叔,还有多久才到啊……”林夕疲倦地撒娇道。
或许是身体上的改变,这三年里,林夕的性格转变相当大。原本沉默寡言的她收起了那份阴郁,逐渐变得开朗起来。
“不急,很快就到了。”任远答到。
“这种伪装,真的能混进人界吗……”林夕揪了揪自己棕色的发梢,嘟囔道。
在此之前,任远用了一种不知名的魔法,将林夕的头发染了个色。
此时的林夕,已经收起了她的耳朵和尾巴——能收起尾巴和耳朵,是半兽人刻在本能里的技能——将一头白发染成了并不怎么起眼的棕色头发,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女孩。
“只要你随身带着我给你做的护符,就不会有问题。”任远听到了林夕的担忧,回答道。
任远花了整整一年,制作了一个能隐藏魔族气息的护符。只要带上了这个护符,实力在制作者以下的人都是感受不到林夕身上属于魔族的那部分气息的。
现在,这个护符被做成一个精致的小项链,挂在林夕的脖子上。
“唔,我明白……”
“喏,到了。”任远打断了林夕的答话,说到。
马车从林荫中穿过,一股刺眼的阳光射进车中,刺得林夕不由得遮住了眼睛——
定睛一看,立在眼前的,是一座高大的城墙。近五十米高的石墙屹立在大地上,两扇木制的大门紧紧闭着,只能看见两名看守的士兵。城墙石头间的缝隙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好高啊……”林夕自言自语地感叹着。
任远没有说话,刻意地弓着腰,牵着马,走到了那两扇门前。
“什么人?”两名守卫见有人前来,架起长矛,质问道。
“我和我孙女,从外面的森林里采药回来的。”说完,任远有意地咳嗽了两声,指了指车上放着的一大袋药草。
“有通行证吗?”其中一名较为年轻的守卫问道。
“有,有……”任远从破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颤抖着递给那个守卫。
“嗯……看起来不像是伪造的。”那守卫自言自语道,随即打量了一下两人的容貌,疑惑道:“这两人有些眼生啊……”
这份通行证当然是任远伪造的。但任远可算是人界军中的老油条了,伪造个文件当然是小菜一碟。
“你们在这等会,我去问问士官长再说。你俩实在眼生,最近世事也不怎太平,还望理解。”这守卫还算礼貌,鞠了一躬之后,便转头向城墙后走去。
任远有些为难了。
两名守卫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当看门的,不认识任远很正常。但是他们的长官可就不一定了。万一明着装不知道,暗中把自己和林夕汇报上去……
但是,没有时间犹豫了。任远不知什么时候,从手中变出一个石子,两指一弹,向着汇报的那名守卫极速飞去。
“唔……”守卫连喊也没喊出来,便应声倒地。另一名守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任远的剑架住了脖子。
整个过程还不到两秒钟。
“你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今天上午有一对老人小孩进城,听到没有?”说着,任远左手拿出一枚红色的令牌,让本就受到惊吓的守卫脸上更现出一分惊恐。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守卫冷汗直流,立即伸出右手,把大门打开了一道刚好能通车的缝隙。
“哼!”任远收回佩剑,走回车前,牵起马向着门内走去。那守卫惊魂未定,目光呆滞;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夕坐在车里,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任远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士兵,又想起了那天死在森林深处的七名士兵——他们的身上有林夕的灵魂气息。这么看来,是林夕伤及自身根本,才让那七个人昏睡过去——只不过是一睡不醒了。
一想到他誓死也要保护的林夕差点被人界军的人干掉,任远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回事,刚才任远也不会动手的那么果断的。
其实,人界军的底层士兵,也不过是奉行命令罢了。可谁让任远是个护短的人呢!
过了城门,再走上十里路,便到了城里的街巷。任远随意找了一家旅店,安置好行李,便与林夕一起上街购置物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