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小崽子？”小小对着灵枫说道。
“呜呜呜…姑奶奶被剑捅死啦…”灵枫跪在地上哭泣。
“你看我的样子像死了吗？”
灵枫看了一眼小小，两柄天剑还插*在她的胸口。
“呜呜呜…姑奶奶诈尸啦…”
“诈你妹…我这火爆脾气，看我怎么收拾你！…唉，算了。”小小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了看自己，原来是胸口的那两柄天剑还没有被取走。她对着天剑吹了个口哨，天剑就像得到命令一般，自己飞到了天上。
“明年我会给您烧小鱼干的…”灵枫不忍直视小小的伤口，闭着眼跪坐在地上祈祷着，所以没有看见天剑飞走。
数息过后，灵枫感觉到有两团玉兔似的东西紧紧贴在了他的后背，而一双酥手则是由后轻轻地绕过他的颈子，护在了他的胸前。
抱住他的就是小小，并没有死去，正在呵气如兰的小小。小小温热的呼吸拂过灵枫裸*露的耳根，不太妙的感觉像涟漪般地传遍了灵枫的全身。
她轻声地对着灵枫耳语道：“看你哭得这么伤心，我都有点心动了呢。”
说完，轻轻的一吻，印在了灵枫耳边。
也许是轻吻的温度提醒了灵枫，他突然猛地抓住了小小的双手，回过头惊喜地问道：“真的？…”
四目相对，小小任由灵枫抓着自己的双手。现在反而是小小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灵枫，刚才她说的话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她的年龄跨越了千年，而灵枫则是一只未经人事的小稚龙。
“真的！”灵枫又重复了一遍，“姑奶奶你没死！”
小小松了口气。
“哼，你姑奶奶哪那么容易死？”说完，小小放开了灵枫，使劲一脚，踹了灵枫一个狗吃屎。
可怜的灵枫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尘，注意到身上被小小抱过的地方都染上了她的血迹，殷红的血迹。
“那…姑奶奶现在演的是哪一出呀？小子看不懂了。”灵枫问道。
竹林间放了好几十坛未开封的梧桐酒，小小没搭理灵枫，径直走了过去。她取了一坛梧桐酒，拍开封坛的泥封，高举酒坛。只要稍作倾斜，飞流直下的清香酒水就如同瀑布一般灌入了她的口中，溢满了她的全身，顺便裹挟了一些血水流到了地上。灵枫看见一旁的地上应该有十数封才开封的空酒坛。
今天萧小小喝得不少呀。
吨～吨～吨～嗝儿～
“呵～爽！小崽子你可知何物唤作相思词？”小小娇笑着说道。喝完酒后，一片潮红涌上了小小的面颊，让她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
“小子洗耳恭听。”灵枫静静地说道。
相思劫、相思结，酿尽梧桐醉离别。
浅笑低吟惆怅词，送与西风几时绝？
说完，小小心意流转，给灵枫开了一个灵视。
灵视开启后，灵枫才看见小小背后浮现出星星点点飘荡的黑雾。黑雾浓郁幽暗，不似人间之物，只是里面偶尔飘荡出来一些空灵的低吟，让灵枫头痛欲裂。
那些低吟灵枫非常熟悉，是枉死之人临终的呓语，而黑雾就是那些枉死之人的精魄。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小小身旁一直缠着一群无主的孤魂野鬼。它们或挣扎，或愤怒，或哭泣，或祈求，都被无端枉死的怨怼困锁在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其中，有举剑自卫的剑仙，有浑身发抖的母子，有述说离别的夫妻，有不知所谓的权贵。
小小响指一打，天上的天剑飞速地落下，穿胸而过，血溅四方。然后灵枫看见鬼魂群中有一只鬼魂化为青烟，消失无踪。
这千年来，每年一次，小小都会让天剑戮胸数千次。每一次天剑穿胸而过，都代表小小与一只死在她手中鬼魂的和解。作为龙王神力的继承者，仅仅被利器穿胸是死不了的，但是每一次被利器划开胸膛的痛楚，千年来却未曾减少一分。
天剑自“天”而来，只为执行这赎罪的仪式。
待天剑飞走，这一次灵枫亲眼看见小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原状，只留下了一地的血迹。
小小又取了一坛酒，一饮而尽。
满地的清酒，不为消除利剑穿胸的痛楚，只为消绝千年不忘的思量。
“儿时的孽障，我可以用千年的时间来还债。但是儿时的孽缘呢？你知道怎么解吗？”小**问灵枫道。
灵枫无言，他也有段孽缘未解。
小小走近灵枫，她喝了两坛酒，脸上泛起了苏红的红霞。小小抬手抚着灵枫的胸膛，让灵枫感到一丝丝的尴尬。突然，小小手上一用力，把灵枫推到了一棵高大的翠竹边。
向灵枫走了几步，小小抬头盯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道。
“你说你要这龙王之力来报仇，那你准备好代替我承受这龙王之力的因果缘报了吗？”
小小的面孔千年来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般年轻。即使她恶狠狠地说话，在灵枫看起来，不过也就是奶凶奶凶的而已。不过说到报仇这个话题，灵枫终于忍不住了。
“但是他们杀我父兄，毁我全族！你如果不给我这废物龙王神力，你让我怎去复仇！”灵枫背靠翠竹，第一次大声地顶撞小小。
“好！那我现在就给你，来，把我吃掉！趁我还没有反悔！”借着酒劲，小小终于想放弃自己的责任，也许这千年的时光就是一个错误。
说完，小小献上了颈部白皙雪嫩的肌肤，侧脸幽幽地看着灵枫。
“天剑穿心之刑，会让我几乎无法施展法力，你要吃我，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面对唾手可及的梦想，灵枫却犹豫了，就和过去一样。
“忒”，那是小小吐口水的声音。
“恶心！你杀过具有灵智的生灵吗？就凭你这样，还想报仇？虽说你父亲和大哥屠戮西海周边的人类聚落，坏我规矩，但是他们至少敢作敢当，战死最后一刻，你呢？就是一个只会躲在长辈背后的可怜虫。”小小讥笑道。
“我也有战斗过…”灵枫说话，细如蚊蚋。
“那好，作为你们的王，今天我就来说道说道。”然后小小双手叉腰，用一副老娘这辈子吵架就没怕过谁的表情盯着灵枫。
“西海尊主有三子，叔子唤作灵枫。尊主忧其修行资质平庸，且好逸恶劳，恐难度沧劫，故屠戮四方百姓，收其精魄炼制魂器，欲以其助灵枫突破炼魂之境，逍遥于诸劫之上。”
“怎奈杀戮过盛，激起天下修道之士围剿，更有宵小之辈暗中投敌，终致身死城破，与扶摇天梭同毁于西海天芒域之上。”
“灵枫身怀魂器威能，临阵怯敌，待其悔悟，欲救其父兄，奈何、奈何呀…我都替你丢脸！”
小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背转身去，似乎是不想再看到灵枫的脸。而灵枫想起当日父兄身死之事，早已是羞愤满面，不能自持。
“灵枫此子，六岁离家出走，八岁偷窃家中宝物，九岁尝挑拨父母矛盾，欲收渔利，十二岁偷看表妹小雪褪皮…”小小继续不停地说道。
哗哗，羞愧难当的灵枫好像听到了翻书的声音。然后小小继续接着说。
“哇！半岁就偷过隔壁村子阿华的芦花鸡，被其追砍过两条街？怎么这么有才？”
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