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说起来与现在似乎相距甚远而让人没什么实感,然而毫无疑问,那是历史上确实发生过的事件。无论是对过去的人们也好,还是对现在的人们也好,战争所带来的影响,至今也无法彻底根除。
比如,逝去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以一种悲惨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在这场以德国为发起国的世界性战争中,德国对犹太人的屠杀是所有血色历史中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个本应被世人尊敬的普通民族,却因莫须有的过错,遭遇了灭顶之灾。
时间过去许久,总是面向未来的他们比起缅怀历史,更喜欢选择向未来笔直前进。但是,总有人不会忘记这份耻辱。生于军事家庭的沃兹·卡兹,虽然一直拒绝家里军事化的教育方式,不过成长在如此环境中,总是会多少受到点影响。
“人如果不铭记历史,就无法正确地前行。”沃兹一直牢记着母亲经常说的这句话。
即使知道过去的事情和现在的人们关系并不大,即使知道自己对伊莎贝拉只是毫无道理的迁怒,他却还是无法阻止内心怒火的燃烧。爱国之情这种东西,已经融入沃兹的骨髓血液,甚至超越了本能。
无视,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了。
“十多圈了吧?”
“(点头)”
“好,现在原地踏步,速度不许慢下来。”
听到沃兹的命令,叶考煌点点头,保持着跑步速度原地踏步起来。时间转眼已快到正午,太阳炙烤着大地,叶考煌从最开始听到命令后就一直在保持着相同速度不停的围绕操场跑。汗水顺着亮丽的白发如雨般滴下,贴身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就像被水泡过一样。
除去疲累和汗水流下这些不舒服的感觉之外,更让叶考煌无法忍受的,是视野的恍惚以及全身的灼烧感。
白化病人因为身体内缺乏黑色素,本就不能受阳光直射,这几圈跑下来,叶考煌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有几处早已发红。若不是他接受过高水平的医疗,恐怕现在早就被全身烫伤。
自己还能撑几圈?叶考煌不敢确定,他从未受过这种训练,也不知道突破底线后会变得如何。
“我高一在东校区,高二因为排名提高,就转到中校区学习到现在。”沃兹站在叶考煌面前不紧不慢地说,“所以很幸运,我看到了你和艾尔莎的决斗,当然,还有时钦和安舞会长的那场。”
沃兹笑笑。
“果然是世界中考的首位,无愧于新生A-1之位,但是,位于顶点也是造成你现在无数缺陷的主要原因。”沃兹拿出叶考煌的资料,“长期位于顶点,也就意味着没有竞争者供你测试自己。你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体力,耐力,以及对自我能力的理解。”
“世界中考制和世界高考制比较相似,看你决斗时的状态,最多5张试卷就是极限了吧。用你那些偷偷休息的小技俩,或许能撑到6张半左右。这些东西越到后期就越会制约你的发展。不过体力耐力这些比较直接的东西最好说,只要锻炼就可以,麻烦的是最后一项。”
在听沃兹讲解的同时,叶考煌脚下步伐并没有放缓,这一点让沃兹也有点小吃惊。他能感受到叶考煌在专注地听自己说话,而他跑步那方面的注意力也没有分散。
这个新生,或许比想象中有更多可能性。
“必须要承认,你的个人能力很强,可能是我所知道的个人能力中最朴素,也是最有用的。但是,进入状态前预热时间长这个缺点实在太致命了。”
叶考煌点点头,默认了沃兹的说法。在与艾尔莎的那场决斗中,叶考煌花费了几乎半小时的时间才进入了‘感应直觉’的状态,当初因为是分卷制,恰当的时间限制还有艾尔莎的轻敌等等因素聚在一起,叶考煌才幸运得胜,没将能力的弱点暴露出来。
但是,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谁也不能保证下次决斗会出现什么情况。叶考煌如果想进一步往上爬,就要真正克服这个缺点。
“有关于能力我们还了解的太少,所以我没办法帮你确实地训练什么。我只有一个,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测……”沃兹有些犹豫,“我觉得,你之所以有那么长的能力进入时间,是你天生感情的缺失造成的。”
感情缺失。
“你从小就无法表达出任何感情,所以你自己渐渐失去了它,你不理解如何人如何进入快乐的状态,无法理解人怎么愤怒,因为你一直都是同一种情感状态。”
“关于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帮你,我只能告诉你,这就是你这五天里的最终任务。”沃兹眼睛一眯,“做不到的话,我管你是不是什么A组第一,马上给我退学,懂了吗?”
‘退学’。颇具分量的两个字甩了出来,叶考煌犹豫几秒,重重点了下头。
“好的,跑起来吧,下一圈之后可以休息一下。”
叶考煌再次围绕操场缓缓跑起圈来,沃兹看着叶考煌逐渐跑远,一种发自心底的喜悦浮于心头。在如此严酷如此不讲情理的训练中,叶考煌却能完全按给的命令要求自己,不解释不抱怨。想到放弃之前,他先想到的是如何尽全力达到,甚至超越自己的极限。
拥有着世界第一的天赋和不可限量的潜力,同时又具有着身为一名学习者所应有的最基本的心性。如果叶考煌能一直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他所能取得的成就,就不只是加入S组那么简单了。
沃兹微微一笑,自己应该会一直期待吧,期待着叶考煌真正登上世界顶点。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沃兹转过身去不再看叶考煌,心中的喜悦,也瞬间被压力所取代。叶考煌的情况,是这级13组里的四个人中最简单的。十六夜辉夜,还有那个传奇性的新人时钦,沃兹扶住额头,真正麻烦的还在后面呢。
这时候,他还发现了另一件无比奇怪的事情。
克莉丝汀·L·伊莎贝拉不见了。
在学院岛提供训练的操场周围,有两条直接通向校区外的捷径。这些道路本来一般学生是不应该知道的,但是因为时钦和安舞打赌的关系,他们新生便得到了机会,利用这些捷径来到达学院岛。
伊莎贝拉就是利用了这些捷径出了校区,跑到学校后门附近的森林之中。她本只想找一个安静适合做题的地方,但想了半天,似乎也只有森林里又不显眼,环境又好。
伊莎贝拉确认四周无人后,偷偷拿出了练习册。这是她在德国时,父亲通过商人的关系网为她买来的中国习题集,更为难得的是,还翻译成了德语版。
“哼,不训练我就不训练,我自己做题也可以变强!”
仿佛听见了自己的话一般,森林的树木发出了沙沙声响。
可做了还没五分钟,伊莎贝拉就快哭了。这是什么鬼题啦,根本就不会啊,和初中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是中国好评的习题吗。
“唉怎么办呢……”伊莎贝拉歪着脑袋奇闷无比,“那个教官看来不会训练我,只能自力更生,但是该怎么做呢,唉……”
伊莎贝拉撅嘴碎碎念着。
“二战时候又不是我下令杀犹太人的,人家也不想有那种历史啊,切,明明每年二战纪念日我都会去默哀啥的……”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到底怎么办啦!!!”
“哼,弱者就是弱者,连发牢骚都和虫子一样。”
陌生的声音从森林另一边传来,伊莎贝拉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双眼直直地看向声源处。
在那里的是一位陌生少女,身穿浅颜色的便服,正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近伊莎贝拉。除去那完美的身材还有修长的双腿外,最引人注目的,应该就是她脸上戴着的舞会假面了。
这谁啊?伊莎贝拉歪着头,不明所以。她隐约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有些眼熟,自己虽然没和她说过话,但应该从哪里看到过她。
是谁呢……?伊莎贝拉努力搜寻着记忆。
“哼,看你自己也做不出什么成果来。”陌生少女轻蔑地笑了一声,“你现在求我的话,我可以负责在越级军训的这几天里抽时间训练指导你,如何?”
到底是谁呢。
“喂,你听到了没有。”
是谁呢。
“你这家伙!不准无视我!”
是谁……啊!
伊莎贝拉突然开窍,恍然大悟。但是在下一秒,她就被自己这个结论吓到了。
“你难道是S组的第四位成员,‘天使’白祈雪?!”
“唔!”神秘少女明显地动摇了一下,“为,为什么会发现,我明明都做了这么完美的伪装了……”
“你果然是白祈雪对不对!”
“你,我……我才不是什么白祈雪!”神秘少女有些语无伦次,“我只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年级学生而已!才不是什么S组的美少女白祈雪呢!”
“啊啊啊果然是白祈雪!那个,那个,白祈雪学姐,我一直非常喜欢你!真的!我有好多你的写真,我一直想着,要是能见到你真人就好了!”
“啊是吗,咳,看来你这孩子还是有点眼光……呸呸呸!我都说了我不是白祈雪了,你要我说多少遍!”被识破的白祈雪极度虚伪地咳嗽两声,“到底要不要我训练你!现在给我个准话!”
“要要要!当然要!”
伊莎贝拉满含热泪地握住白祈雪的手上下晃动,都恨不得要跪下了。
“这几天就拜托你了!学姐!”
“切,这又不是为了你。”
白祈雪脸颊微红,撇头小声说着。
“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