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的暑假过后,舒适的假期生活过后,迎来的正是地狱般的开学9月。中国估计正在有很多学生抱怨着夏天的炎热吧,小学也好,初中也好,普通高中也好,学院岛也好。
好热。
“好热……”
大概是今早在地下室呆太久,习惯了那种凉爽的环境,突然再回到S组的专用活动楼楼顶,星野羽感觉整个人仿佛一条快被阳光晒蜕皮的蟒蛇,或者某种意义上说连蟒蛇都不如,现在他只想找个有空调的地方好好休息。
忍受不了的星野羽,随意地拉扯领带,甩在了面前的圆桌上,这一动作让他不经意间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围桌坐着的其他四人,顿时更觉头痛。
“怎样,四眼秃子,热到扯领带了喔?明明我们都把最舒适的位置让给你了,你也太弱了吧。”
“羽哥你这完全是锻炼不足啊!平时不好好锻炼的话到夏天就会这样。”
“哈哈哈文天你是说让羽去运动吗?别惹我笑了啦,他可是个连半公里都跑不下来的家伙。”
“是吗,可是我看上学期羽哥的体育长跑测试成绩还不错呢,就是祈雪你给我的那份成绩单。”
“啊啊,那个就是那个啦,和老师搞好关系动用副会长的权利作弊什么的吧,嗯,真是肮脏,虽然很有羽的风格。”
“真的吗?!过分,羽哥你快向所有为了体育测试拼命锻炼的学生公开道歉!”
“嗯嗯,对,公开道歉,最好再下个跪什么的,顺便把学生会副会长和世界学生会一起辞掉,回家种地吧。真可怜,这就是贪婪的人性呢,艾尔莎你可不能成为这种大人哦。”
“喵?”
星野羽万分想无视那边那两个叽叽喳喳的家伙,但是耳朵还是不争气地接收到了全部信息。其实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每年夏天都是星野羽最痛苦的时间段,体质弱不抗热的他在夏日时节除了会被白祈雪、牧文天两人联手嘲笑外,据说战斗力也会下降三十个百分比。
“烦死了,你们两个……”星野羽单手撑着脑袋一副干劲不足的样子,“话说我们为什么要大夏天的在阳台圆桌这边晒太阳啊,太奇怪了吧,明明会议室里面就有空调。”
几个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手头上的工作也没有停下,反而越做越快。
星野羽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瞄向坐在一旁的安舞,他这句话看似抱怨,实际上是在向安舞求助。
安舞坐在白玉色的椅子上,让她本身就偏白的肤色在阳光照射下更加耀眼,她和平时相比没有丝毫变化,别说心情的烦躁了,脸上根本没有汗痕,仿佛周遭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手指不断地在平板上划来划去。
突然,她好像感受到了星野羽的目光,疑惑地抬起头来。
“抱歉,羽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啊,我们不能在会议室工作吗,这里太热了。”
“我觉得会议室有点太严肃了,在这里大家开会应该更放松点吧。”安舞歪头轻轻一笑,伸手帮星野羽拨了一下头发,“羽你会觉得热是心情烦躁的原因,平静一点……说起来你头发又长了呢,去剪剪怎么样?”
“安舞你比较喜欢男生留短发吗?”
“哈哈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不过羽好像头发一直都这种长度,有点想看看你剪短头发后的样子。”
“这样啊……那我今天抽个空去剪头发好了。”
“剪好后给发给我照片哦?”
“嗯好。”
“啐。”“啧。”
一直在一旁的白祈雪和牧文天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意味相近的拟声词,或许只有安舞自己没有发现,她刚才的所言所为完全没有帮星野羽起到降温的效果。对于这种微妙的气氛,完全看不懂的艾尔莎只能歪头喝茶,头上不断冒出问号。
“星野哥,脸好红。”
“……少废话,因为天太热了。”
“啧啧啧啧啧。”白祈雪忍不住轻蔑语气词大连发,“**四眼,倒茶。”
“我不管你你这家伙倒是越说越过分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星野羽姑且还是起身往白祈雪面前的杯子中倒了一杯新茶。几乎就在同时,安舞把平板合死,缓缓平放在了桌子上,抬起头环视了一遍周遭的四人。
察觉到安舞态度的变化,星野羽乖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从刚才开始几个人就既要处理越级军训的各种报告,还要搜集关于失窃军备的各种资料,而安舞则一个人若有所思地,默默地在做什么事情。
扫视过后,安舞又依次把他们四人挨个观察了一遍。好像是在担心什么,又好像是在寻找什么能让自己信服的东西,在场没有人能懂安舞的用意,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安舞现在心中有几分复杂的情绪。
就算不表现出来,共同相处过一两年的他们,对安舞的一些小习惯还是多少知道的。
“关于东校那件军备资源遭窃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安舞直接抛出了话题,白祈雪眉头一皱,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但她分明从安舞的这句问句中听出了怀疑和试探的意味。虽然这应该才是近期S组的主要工作内容,但如果是平时的安舞的话,是不会让人察觉到这种低级错误的吧。
有什么事情让安舞很着急。
“那个,艾尔莎觉得啊。”有着小孩子这层身份作保护的艾尔莎率先开口,“雨桐学姐在撒谎,东校区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很大。”
“我同意艾尔莎的说法,这确实是最大的一个可能。”牧文天靠在椅子上翘起双腿,“只是我觉得偷盗者不是雨桐会长,她的反应和行动轨迹都很清楚,应该是另一个人吧,那个叫沃兹·卡兹你们认识吗?”
众人沉默片刻,白祈雪接过了牧文天的问题。
“我和他有过一些交集。他大二排名提升后从东校区调到中校区,那时候的手续和后续观察都是我主要负责的。”白祈雪摇摇头,“他算是个怪人,虽然努力学习但是并不热衷于决斗,也没见过他和谁的关系特别好,我只知道他在调到中校区后还经常和东校区有联系,现在想想,或许就是在忙这地下室的事情吧。对了,他是犹太人,以色列出生,爱国情绪好像挺激进的。”
最后这件事是不是和我们正在讨论的事件没关系呀?白祈雪说完后自己这么吐槽着,脸上的表情却是似笑非笑。
“也有沃兹·卡兹把地下室秘密告诉了其他人这个可能性,这种盗窃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那些军备资源可没那么好转移。”
“是呢,我怀疑偷窃行为已经持续很久了,有必要重新检查下从去年开始的数据。而且,要躲过学院岛的检查转移那么多武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
“除非他们就把这些东西藏在了学院岛。”
安舞打断了白祈雪的话。
“是个好消息,也是坏消息。没有流出总是好的,不过这也说明,学院岛全体师生正都暴露在危险之下。”
“定时炸弹呢。”
在文天尴尬的结论下,五个人沉默了半晌。
“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追究犯人的犯罪手法,而是找到嫌疑人追回军备吧?那我先来总结下现在有的可能性。”星野羽拿出纸笔,汗水沿着脸颊流下滴到纸上,“现在可能性比较大的情况有三个,一个是沃兹·卡兹监守自盗,不过肯定不会只是他一个人,恐怕他身后还有一个团队;另一个可能就是,沃兹·卡兹把地下室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然后他们打起了地下室的主意,实施了偷盗。无论怎样,沃兹卡兹都跟这件事逃不了干系。”
“第三个呢?”
“……”
“快说啦,秃子。”
“结果就只剩下秃子了吗……”星野羽叹了口气,“大家再好好想一下吧,把目标只锁定在东校区的人身上太奇怪了,知道东校区地下室这件事的,难道只有他们吗?别忘了,西校区也有一模一样的地下室。”
“柏流吗……”
“又是东校区和西校区。”
文天的无奈并不是毫无道理。今年从开学以来围绕着各个校区的新闻和事件就层出不穷,三个校区之间本应是相互支撑相互牵制的局面,现在却让人感觉学院岛分裂成了三个部分。
而且,最让人担心的事情还不是这个。此时在座几乎所有人,都再次想起了那个传闻。
——东校区和西校区有人在密谋引发战争,让学院岛成为独立国家。
传闻乍听之下让人觉得荒唐不已,但就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来说,所有事件的目的似乎都对准了“战争”和“独立”。
太被动了。
虽然S组采取了很多措施,但给人的感觉总是一直在防守,无论是多么严密的防御总有纰漏,这次东校区地下室失窃事件就是证明之一。然而,这个纰漏到底出现在哪里,谁都不知道。
本应是谁都不知道的。
除了,现在正坐在那里的安舞。
“羽,你刚才说的并不完整,还有第四个可能。”
“第四个?”
“很明显吧,是天气太热让你放弃了判断能力吗?”
安舞露出微笑,眉眼间却丝毫没有笑的意思。
“最清楚东校区地下室情况的,难道不是我们S组吗?”
“安舞姐!”牧文天忍不住猛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S组内有人背叛吗?!”
面对着额头上爆出青筋的牧文天,安舞缓缓收起笑容。
“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太荒唐了……”
太过于直球的反应反而让牧文天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不哦,一点也不荒唐。”安舞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我们五个人之中,有人为了某个目的协助……或者说作为主谋参与了这整场盗窃事件。”
星野羽点了点头。
“这样啊,确实仔细想想,不管是流言的传播,数据造假,还是转移整个学校注意力,推进整个事件……如果有S组成员参与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不如说,S组成员要做到这一切简直太简单了。”
“嗯,就是这样哦。”
安舞从座位上站起,俯视着在座的其他四人的脸,四个人也回望向安舞,几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交汇。
相识数年,结果一切都是欺骗吗。
“不要被我抓到了哦。毕竟,我可是最讨厌叛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