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肖夫夫妇依偎在一起,倚靠着一块山岩。在他们的身边,七零八落地躺着哥布林的尸体。几只幸存的哥布林战战兢兢地看着已经力竭的夫妻二人,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去。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同伴的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能不能吃上肉、能不能取得和掠夺来的女性哔——的权利。所以他们无不等着同伴率先上去,好坐收渔翁之利。
“想不到被一群哥布林逼到了这种地步啊。”阿尼兹塔叹了口气,“我好歹也是个宫廷——”
“宫廷你个头,我还是教会分区主教呢。”安肖夫夫人不屑地用最后一点力气踢了踢他,“可惜,最终还是要食言了吗?”
终于,有只哥布林按捺不住,提起匕首跃了上去。
“结束了吗——”
“嘭——”
一发刻着魔法符文的7.9mm子弹钻入了跃起的哥布林的脑袋,把它的里面搅得一团糟。
“我们都是神枪手,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杜衡似乎具象化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不过肩膀那里有块很大的凸起。他把手机的音量放到了最大,丢给身边满是血的艾伊达(你看,还活着)。落樱好奇地走过来,看着手机上滚动的歌词。
“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杜衡以跪姿射击了一次,拉了一下枪机,飞出一颗滚烫的弹壳。远处一个被整懵的哥布林突然被子弹击中,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剩下的几个哥布林意识到敌人在它们的目视范围之外,四散而逃。安肖夫夫妇惊异地看着奔走的哥布林,阿尼兹塔定睛一看,才发现了在山坡上射击的杜衡和他身边的两道熟悉的身影。
“在密密的树林里,到处都安排同志们的宿营地~”
杜衡放下汉阳造,在身边二人惊异的目光中,掏出了一支40火,塞入一枚空炸反人员高爆榴弹。示意两人躲远点后,他瞄了一下扣动了扳机。
“要是有狙击榴的资料就好了。”
一只奔走的哥布林的后面两米高的地方,一枚火箭弹突然炸开,800枚反人员钢珠散开把死亡传遍到爆炸半径15米的地方,顺带带走了另一只离倒霉蛋10米的哥布林。
“在高高的山岗上,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
杜衡放下火箭筒,没有理会身边惊呆了的二人,拾起汉阳造,对着最后一只哥布林开火。
“打歪了!”
子弹打在了哥布林身后的土地了,只激起了点扬尘,吓得那只哥布林加快了步子。
“真尴尬。”杜衡再开了两枪,终于请专业团队抬走了最后一只哥布林。他身边的俩人忍不住冲下了山坡,奔向安肖夫夫妇。
“这是,如何做到的?把爆炸性的法术藏在小小的仓室里,然后推动铁丸——”
“啪,别傻着了,两个孩子都没事了。”安肖夫夫人一下子从地上爬起,冲向了跑来的两人。
“嗯,这一家子看着真好。”杜衡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弹壳,“额,还没身子洗过,那边有条小溪,舀点水洗洗吧。哦,上帝,你这个该死的家伙,那魔神的脑袋还在我肩膀上咬着哩。”
杜衡助跑了几步,一跃。飞出数十米,再一步一跃地跑到了山坡另一边下面的小溪。把多余东西扔进纳戒,杜衡脱去上衣,具象化了一个铁盆,浸入潺潺的溪水中。然后他把肩上咬着的魔神脑袋丢出老远,拿起盛满水的水盆,后退几步。水从头顶处倾斜下来,洗刷掉了他身上凝结的血和沾着的秽物。
他摸了摸自己的低垂下来的头发,轻轻地拔下一根,看了看长度:“嗯,头发该剪了。”
“机体剩余能量不到1%,达到活动极限,即将进入休眠模式。”
“淦,忘记吃——”
“扑通——哗——”杜衡踉跄地走了几步,一头载入溪水里,左手保持着伸出的姿势,半沉半浮地在水面上漂动,仿佛在指引前进的道路。
“所以,不要忘记吃早饭啊!”
脑子里仿佛有一只章鱼,带着吸盘的触手盘着大脑,针刺般的疼痛随着吸盘一张一吸,一阵阵像海浪似的袭来。耳边里如同千万只马蜂飞舞,“嗡嗡”的声响侵扰着杜衡的每一根神经。
“检测到木马残留,正在清除。”
“我干,下次休眠前能不能和我说一声?”
杜衡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看上去颇有年代的木制天花板,阳光透过边上的窗户透进来,洒在杜衡脸上。
他似乎躺在床上。
他扭过头来,正对着脸的是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狐耳,带着些许幽幽的香气。杜衡抽了抽鼻子,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落樱坐在一个板凳上,正把头倚靠在床头,似乎睡得正熟,两只狐耳时不时动一动,有一种说不出的萌——让杜衡忍不住想摸一摸。
“嗯啊——”
落樱似乎觉得睡得难受,决定换了个姿势。杜衡收回了刚刚伸出的手,缓缓掀开满是补丁的毯子,轻轻地翻下床,盯着落樱的低垂的狐尾看了看,收起了想去摸一把的欲望,向外面走去。
“咔吱——”
杜衡的脚踩在楼梯上发出了不可避免的声响。落樱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胡乱地抓了抓空空如也的毯子,睁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站起来:“咦,那哥哥呢?”
“您醒了。”安肖夫夫人出现在楼梯口,“您不嫌弃的话,可以吃一顿早饭。”
“我昏了几天?”
“今天是您昏倒后的第二天。”
落樱似乎还没睡醒,用鼻子循着味道撞上了杜衡:“啊!”
杜衡扭过头,趁此机会摸了摸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落樱的脑袋:“嗯,果然冲国人人均白毛控——冲国人——完,格莱西!”
落樱稀里糊涂地抱住了杜衡的腿,才刚迈出一步的杜衡为了不让她摔着,直挺挺地对着楼梯倒了下去。
“呦吼,完,斜地摔。”
过了一会儿,一家四口连着杜衡坐上了餐桌。安肖夫夫人似乎很在意落樱脸上的划痕,揪住她往它脸上涂了点药膏才放她上餐桌。看着有些气恼的落樱,杜衡笑了笑,喝了口依旧让人一言难尽的茶。
“老哥啊,你这茶——真的——算了,艾伊达看着恢复得不错嘛,是因为他背上的诅咒背上吗?”
“唉,您也看出来了,这是我们家族的诅咒,无论是男是女与生俱来就有,成年后才可消失。虽然诅咒让他的体质变得很差,但是也让艾伊达……”
“我从哥布林巢穴杀回来看见这小子,以为可以给他先买口棺材了,没想到现在又活蹦乱跳的了。”
听到有人在说他,艾伊达骄傲地扭过头来,鼓了鼓自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手臂肌肉:“我可是男子汉哦。”
“好二——啊。”杜衡的左手捂住了脸,“也不知道千机去刺探的情报怎么样了?”
“冒昧的问一下,请问您究竟是干什么的?”阿尼兹塔似乎想了很久,终于启齿问道。
“杜衡,勇者。”
一个凝聚成巴掌大的勇者盾型标记出现在农舍里,璀璨的金光几乎把每一个角落都照亮了。相比以前那一次,这次的标记似乎凝练了点,可以看到盾面上面城墙般的花纹。
“啊,您还真是——这样好多东西都解释得通了。”
“这句台词好熟悉啊。”
千机烦躁地在众人面前跳了跳:“别给我来这么老的套话‘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去解救的’,拿出点行动来啊,各位,无论是无霜城的,亚人共和国的,岱阜的,现在我们处于情报上的劣势,人质也在别人手里。能不能整点有用的活啊!”
黛朵看着千机,默默地低下头,抿紧了嘴唇。
“呼——”
一个一直潜在房间角落的身影动了动,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皮肤黝黑,看上去孔武有力,犀利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扫过在座的众人,尽管脸上是弥勒佛般温和的微笑,但这让与之对视者不由得都感觉到一丝寒气。
“你是谁?”一个无霜城的官员皱起了眉头,手别在身后,似乎准备叫来卫兵。
“是您,李岩泉先生。”坐在一边的萨贝尔突然叫出声,然后他向大家示意不要过激反应,“这是我们岱阜帝国的勇者。”
“是您救的我?”黛朵想到自己醒来后看到的朦胧身影,忍不住想站起鞠躬,但是由于身体还很虚弱,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动作。
“是我。”李岩泉的目光似乎温和了一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勇者能力自带医疗的。”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萨贝尔问道,“您老不是应该在精灵国游说吗?”
“和那群高傲的生物讲不通,咱嘴又笨,就喜欢打人,实体化和他们的勇者打了一架我就溜了。”岩泉顺手把千机拽了下来,千机拼命挣扎却挣脱不过只能被他抓在手里。
“等等,您这是什么意思?实体化?”
“我啊,老勇者了,勇者之域知道吗?勇者来某个世界前要待着的地方。我也算是杜衡老相识了。在一百年前就挂了,但是死法有些特殊,就是变成一坨飞来飞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没有的能量体生物,有些能力还能用用,这一百年顺便带着岱阜帝国爬科技树、弄了个君主立宪制而已。”
“!”
“实体化也不能很久,一次只能维持几十分钟我以前的躯体而已,还得忍受那该死的人工智障。有空我倒是想你们看看那具勇者的尸体,看看能不能帮我搞个新身体。”岩泉吸了口气,放开了千机,慢慢地变成了一团烟雾似的的东西。大家惊异地看着这团勇者,张大了嘴巴。
“WDNMD,那你说说怎么办?”千机像是被拉出水中的溺水者,离得岩泉远远的。
“我嘴笨,就喜欢打人。直接拉部队过去揍他娘的。”
“唉,那杜衡勇者……”
“让他赶紧往不夜城跑就是了,我看你们也没大法师,那我去看看能不能设个传送法阵,送送部队过去。别这么看着我,我现在除非实体化,否则没什么攻击力,所以别指望我能救人。不然我救出人,飞到一半不能实体化了,人质全摔成肉饼了我也没办法了。”
“李先生,明白了,这就准备叫我们教导的亚人部队想办法干他娘的一炮!”
(歌词引用《游击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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