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后,幽兰黛尔和观星来到了帐外的雪地上,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选离营地的方向走去。
临走前,幽兰黛尔示意不下不要跟随,自己将独自跟观星走,观星见状,也命令亚尔薇特留在营地里,毕竟,就护卫来说,幽兰黛尔的能力,已经能保证观星无忧了。
今天天气不错,天空晴朗有淡淡的阳光洒在雪上,让雪看上去有些晃眼。
观星记得,当初平定异兽后不久,天降大寒,一场持续半年的雪灾,笼罩了半个煌帝国,在那里,所有的土地,都颗粒无收。最终,靠着丽塔历年保存在国库中的粮食,煌帝国成功撑过了灾难。
灾难是挺过了,但灾难留下的痕迹,依旧存在。
曾经,幽兰世驻守西域无尽沙海,抵御外敌,而在那灾难之后,无尽沙海,也换了个名字。从此,这里更名为无尽雪地。
雪积地很厚,观星在这里走着有些吃力,毕竟每一次落脚都能感觉到小腿两旁的雪。
随行的幽兰黛尔提出要背观星走时,也被观星婉言谢绝了。
“呼,呼。”观星停下脚步,喘着气。
“陛下在这歇息一下吧?”
“无妨!”观星打断了幽兰将军的好意。
“是那里吧,幽兰黛尔?”观星又往前走了一步,朝着不远处的雪丘指去。
“是的,陛下是怎么知道的?”幽兰黛尔有些诧异,但是还是很快回应道。
“不奇怪。”观星挥了挥手里的折扇,“这一片无尽雪地上,只有此地的英气和阴气是最重的,那么这里就是……”观星声音逐渐低沉,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里就是,长眠之地。”幽兰黛尔沉重地说出观星未能说完的话。
两人向那看去,只见洁白的雪丘上,露一出一小块一小块的黄斑,看上去异常刺眼。
随着两人的靠近,观星也看清了黄斑为何物,原来是一块又一块石碑,石碑旁边的雪看上去是不久前刚刚被清理过的,露出了下面黄色的沙土。
观星走到石碑前,抿着嘴唇,石碑上刻着一位逝者的名字和他的过去,她有走到下一块石碑前,石碑上刻的东西亦是如此,再下一块,再下一块,每一块石碑,仿佛都在向观星讲述它们下面沉睡的主人的过去。
长眠之地,是所有为帝国献出生命的无双营士兵的还魂之处,也是没一为帝国皇帝出征前必来祭奠地方。
先帝的遗骸也遵守他的遗愿,被安置在此处,他说他要跟和异兽斗争付出生命的三十万士兵一起长眠,为此彻底停工了煌月城郊外的帝王陵。
现在,观星走过一块块石碑前,最后停留在了这处雪丘的最好处,这里有块与众不同的石碑,虽是石碑,但它的色泽告诉着来人它是用帝国南郊盛产的珊瑚石制成,而那石碑上所刻的字,也有一抹金色,显然是装饰了金粉。
眼前的墓碑正是先帝奥托陛下的墓碑。
观星看着眼前的墓碑,感觉眼睛有些湿润,好像有什么东西夺眶而出,她赶忙用袖口揉了揉眼,消除了这种感觉。
观星低头看了看有些湿的袖口,感到有些迷茫:自己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情了?
一旁幽兰黛尔的话打断了观星的思绪,“陛下,酒已经准备好了。”
“嗯,好。”观星结过酒杯,将其微微倾倒,绕着石碑,倒向了石碑四周的沙土。
不知为何,被酒浸过沙土看上去有些发红。
爷爷,你会保佑帝国和我的吧,毕竟这一次,可没有那些人帮助我了呢。
次日,中军帐中,一位士兵快步步入帐中,走到幽兰黛尔身旁,耳语了几句,又迅速离开。
幽兰黛尔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她来到坐在沙盘旁全神贯注的观星身旁,说道:“陛下,恐怕希克扎尔首郡云城那里,出事了。”
观星依旧在全神贯注的研究沙盘上的各个小旗子,好像并没有在认真听,但幽兰黛尔明白,此刻观星正在认真听她的话。
“这里到云城是有一段商路的,但从前几天开始,我们的探子就没有遇到过一个从云城来的商人,极有可能……”幽兰黛尔偷偷看了观星一眼,却发现观星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观星举起手,将沙盘上一座写有云的城池上的龙旗拔下,然后她的另一只手拿过一个蓝色的旗帜,将其插在城池旁边。
幽兰黛尔看了,默默地低下头,等待观星的下一步指示。
“这样吧。”观星终于吐出了三个字,幽兰黛尔赶忙抬头,只见观星又开始移动沙盘上的旗帜。
只见她取下一面插在刻有无双字样的沙丘上的大旗,从一旁的棋盘里拿出一张小旗,将其取而代之。
随后,她又拿出两个棋子,放在无双旁,观星玉手按在其中一个棋上,将其轻轻推走,最后停在云城旁,然后又推动另一个棋,这次的路线是笔直向上的。
幽兰黛尔有些惊喜,道:“陛下是要委托臣去讨伐北域贼子吗?那么臣就。”
“不,并不。”观星轻声打断幽兰黛尔的话,“这条北上深入北域腹地的路,由我去,你负责前往云城,我们兵分两路,两面夹击,定能取胜!”说完观星还握拳砸了下沙盘的边缘,整个沙盘震了一下,然后观星插在云城的那面蓝旗可能是没有插好,倒在了一旁。
“宣,圣贤王旨令。”
朝廷中虽然有很大一部分人,对丞相的强硬治国政策感到不满,但有碍于丞相的地位以及成就,所以只能在私下表示一下不满,朝议上还是选择尊重丞相。
“北域逆贼,多次欲刺杀我朝君臣,其罪大恶极,不可忍耐,遂取消游猎,讨伐逆贼当我之重任。”
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愿意“迎难而上”,选择挑战丞相,比如说御门大臣小狼阁下,而如今,有了观星的旨令全权代理朝政的宰相,有如一代新皇,让她有些不敢招惹。不过丽塔也并没有特别针对她,该对大臣实行的礼仪并没有改变。
“今吾王圣贤王陛下,将率西北大军十三万,与幽兰大将,前往北域,讨伐贼子!”
现在,小狼一身戎装,正率领一队士卒,负责煌月城的巡逻。虽说本来就由几位重臣负责都城护卫,但都是委派部下,这次她亲自巡逻,很不是滋味,但确实没办法。
不远处,灰蛇正从一处府邸中走出。
“快点,巡逻停太久了,士兵们会发现异样的。”小狼向灰蛇催促到。
“异样?没有关系。”灰蛇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些士兵,都忠于蛇。”
小狼大惊,向身后看去,果然,每一个士兵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灰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去下一个地方吧。”小狼极力控制声音不要发抖,她开始觉得,自己当初和蛇同流合污的决定,是不是有些错误……
巡逻的士卒跟随着小狼,迈着整齐的步伐,向下一个地点走去,但这步伐声中,好似多了什么,又好似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