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悠然拉着苏离的衣角慢慢走，出了校门，等到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才粉红着脸又把手放回他的掌心。
“没有食言哦。”
“感觉到了。”
苏离把手中的小手握紧了。
秋初的下午……风大，刮起少女的裙摆，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仿佛荡漾了整个秋天。
沐悠然是那种……非常保守的女孩子，即使穿的裙子也是过膝的，也不会出现那种风把裙底掀起来的趣事。
这还是苏离求了好久，少女才红着脸答应穿的。
扎起的头发有被风吹得有些许散乱了，所以沐悠然伸出手，将头发又勾到耳后，一只手压着裙，一只手拉着苏离的手慢慢走，少女因为怕羞，所以紧紧盯着地面，看着鞋尖。
脚丫子穿着黑白的帆布鞋，踢着小石子。
“不能穿裙子了。”
沐悠然抬起头，轻轻说道，也不像是抱怨，只是感觉路快要走完了，所以想开口说些什么。
“诶？这样啊……好可惜……”
苏离摇了摇头，像是在发牢骚，“看不到悠然的小裙子我的青春结束了啊啊啊……”
沐悠然看向苏离的眸子，捏了捏他手心的肉，有些羞嗔着说道：“现在才高二……哪有什么青春结束的，……况且也不是以后就不会穿了……”
“可那要等到下个夏天……一年后诶，想想就好遥远的样子。”
“没什么的……如果苏离想的话。”
“嗯？”
“偶然，周末出去的话，……就……穿给你一个人看看。”
“那挺好。”
苏离像是得到什么奖励一样，笑得灿烂，身边沐悠然脸已经红得像个熟透柿子，好看的粉红顺着白皙的脖颈一路而下。
“那……这个周末？过段时间应该会忙吧。”
苏离牵着沐悠然的手轻轻晃了晃，想了想时间。
现在是高二初，但是如果像是沐悠然这样的女孩子的话……，应该早早就开始做准备了吧。
“我都可以的……苏离决定吧。”
“那就这个周末了。”
已经可以看见少女的家了，路还有些距离，但是两个人都没了话题，苏离牵着沐悠然的手慢慢走，风还在吹，苏离抬起头，远处黑云压过，要下大雨了。
夏末经常大雨，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苏离无端的就想起苏盐，自己走的时候她还在自己位置上，也不知道现在走了没，如果走了，能不能在下雨前回家？
不如说，她现在还记不记得清家的位置？
笨丫头，越想越烦。
苏离抓了抓头发，转头看向沐悠然，少女也抬起头来看他，琉璃般的眸子倒映着暮光，烦躁的情绪片刻就如冬雪般融化了，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对于苏离，沐悠然就是化开他心中郁结的春风，从他们初遇的那个时候开始苏离就明白，那个时候他因为苏盐的离开暴躁郁闷，逮谁咬谁，但就是那么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姑娘，为他撑起了一把伞。
这也是两个初遇的……开端。
“怎么了……苏离？”
沐悠然盯着她，眨了眨眼，询问道，眸子里透着疑惑。她能看得出来苏离情绪的异样，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没什么事，只是快下雨了。”
“哦……那要赶紧走了。”
少女点点头，加快了脚步，她也注意到远处的那片黑云，只是她没注意到身后，苏离的目光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
苏离被少女牵着，走得快了些，沐悠然的眼瞳很清澈很干净，但苏离却总是想到那个幽潭般深邃的眼瞳，掌心的小手明明那么温软。
“悠然？”
“嗯？”
“我和苏盐……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可不可以……稍微给我一段时间？”
沐悠然回头看他，苏离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躲闪着，被他握住的手有些紧了，他在紧张……准确来说还有些害怕。
沐悠然知道苏离和苏盐之间的事，因为苏离曾经和她说过，她也隐隐约约明白苏离对于她的感情，她从未怪过苏离什么，不如说是他拯救了那个当初那个怯懦的自闭的自己。
爱与占有是不一样的，这是苏离告诉她的，在那年暑假，自己向他告白后，他这样说道，那个时候的苏离也和现在一样逃避着她的眼神。
这句话他不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也不明白，但还是想要努力地向他凑近一点，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他和自己。
所以啊，你看她都那么自私了，什么都不懂但还是想要自己在你的身边，所以如果是苏离的话，不需要因此有什么负担的呀……
况且胜负还未定呢……才不会让苏离被抢走的……哼……
沐悠然腮帮子颇有怨气地鼓了鼓，将手拉开苏离的掌心，然后捧起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又拉了拉他的脸颊。
“悠……然？”
苏离的脸颊因为被少女拉成了个大饼，所以说话有些怪。
他看着眼前少女的眼神，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沐悠然叹了一口气，而后抬起头来，盯着苏离的眼睛，开口。
“悠然呢，最讨厌苏离这副样子了。”
“犹豫不决，踌躇不前，因为害怕失去，害怕伤害别人所以就把自己裹成了个刺猬，却把刺对着自己……最后伤害自己，这样的苏离，不就又和……和当初一样了吗？”
“悠然才不要这一年做的努力都白费……”
“对不起……”
“所以说啊……别这样了。”
沐悠然松开手，苏离的脸颊变得和眼前的少女一样红……只不过他是被捏的。
少女的眼瞳像是塞了好多的怨气，赌气着回头，苏离伸出手拉拉她垂在肩头的一小撮长发。
“生气了？”
“不听不听，悠然不要听苏离解释。”
沐悠然甩甩脑袋。
“好嘛……不闹了，我错了。但是很罕见呢……悠然生气的模样。”
苏离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揉揉，像是安抚。
“因为很不甘心……”
“嗯？”
苏离看着眼前的少女跺了跺脚，回头白了他一眼，然后又伸出手，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苏离不是故意的啦。但也是因为她，因为苏盐……同学，当初的你，才变成那样的嘛。悠然努力了好久，才让苏离又变回很温柔的模样。但现在她回来了，苏离了慌，烦了，向我道歉了，不就代表悠然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吗？”
“就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点生气，一点点……不甘心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