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塔和哨站首领在屋内听到屋外的斗殴声,不得已,只好先搁置了布塔的情况汇报,提了兵器出来一探究竟。
本来战况还比较明朗,谁想到,居然半路杀出个忍者少女来。
布塔见状已萌生逃意,而哨站首领虽不认识鸫,却也一眼便能看出,这个少女的身手是在什么段位上。
于是,哨站首领赶忙来到马厩,套上马鞍准备逃命,却被身形巨大的布塔一把按住,不得已,只好换了马车,以便拉上无法骑马的布塔,欲向梅尔平原深处逃去。
然而,马车还没有跑起来,就被从天而降的炸弹炸了个人仰马翻!
一个骑着石像鬼的地精小丫头笑嘻嘻的握着好几枚炸弹,驾驭食尸鬼缓缓悬停于他们面前。而这时候,收拾完战局的格塔和鸫也赶来了。
在捆绑期间,布塔怒目瞪向格塔,大吼大叫:
“格塔!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逆子!我生你养你,你竟然背叛你的母亲!”
听到这话,格塔深受触动,她低下头,只觉无地自容:
“……母亲大人,吾辈、只是,”
“住口!!听着,但凡你还认我这个母亲,但凡你还有半点良心,现在立刻放了我,保我离开此地!!”
格塔神色痛苦:
“母亲大人……吾辈、吾辈……”
“格塔!!你听见没有!我是你母亲!!你要违抗你母亲的命令吗!!!格——咕”
见布塔咆哮起来没完没了,鸫只得来到她身后,一个手刀下去,让她安静了下来。
可是,转过头来,却见格塔低着头,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此人并非您的母亲,您的母亲另有其人”
格塔消沉地低头良久,最终凄惨地说道:
“鸫阁下指的是那个谣言么。说什么、吾辈并非布塔之女之类的”
“事实如此”
“……无须多言了,若是那个谣传,吾辈早有耳闻。可并无证据,能够证明”
“小生有证据”
“据吾辈所知,鸫阁下甚至与母亲大人的母亲并肩作战过,这二十多年来,倘若真存在什么证据,为何您直到今天才提起?”
“因为时机已到。到了可以公开的时候”
“呵呵,”格塔惨兮兮的笑了笑,“鸫阁下好意相慰,吾辈心领了。还请不要再提此事了……”
说罢,格塔拖动着疲惫的身躯,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只是留下伊芙琳和鸫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啊、在下伊芙琳,是效力于魔王大人的科学家!”
伊芙琳率先举起小手,大咧咧地自我介绍道。
“……小生名叫鸫,是效力于魔王大人的忍者”
这一次,轮到伊芙琳歪着头,作不解状了:
“唔、什么是忍者?”
“忍·忍”
…………
数小时后,在伊芙琳发出的信号弹指引下,魔王杰尔一行人终于赶到了现场。
杰尔率先看到的,便是将宝剑横放于膝前,一脸肃穆的跪坐于平地之上的格塔。
待杰尔走近后,格塔缓缓睁开双眼:
“魔王大人,吾辈素以忠义为本,怎奈自古忠孝难两全。”
“今本该护卫吾母于左右,却因目睹不义、而不得不背叛生身之母。”
“不孝乃是大罪,罪当受死。烦请魔王大人,为吾辈介错吧!”
说罢,她捧起宝剑欲刺入自己腹中!
杰尔赶忙上前,一下击飞了无铭剑!
格塔惊讶的抬起头:
“大人,连您都不想成全吾辈吗?!”
杰尔说:
“我是不希望你致死都被蒙在鼓里。喏,”他把信件扔到格塔面前,“这本来是写给你的信,一直由鸫保管着。抱歉,被我给拆封了”
格塔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她颤抖着捡起信封,从里面取出信纸——
原来,这是一封格塔的生母写给格塔的信。
彼时,格塔之母·格蕾莎是兽人众多部落中最有名望的长老,在格蕾莎的带领下,她们发愤图强,最终称霸整个阴影山脉,创立了部族。
但是,格蕾莎为人宽仁为怀,不愿见族人因内斗而自行削弱,便提议,主动让位给那时风头正盛的布塔。
可是让位完成后,布塔仍然忌惮格蕾莎在兽人中的威望,于是痛下毒手,攻杀格蕾莎的部落,将全村人灭族。
格蕾莎自知大限将至,便写下一封信,交于鸫,希望鸫有朝一日会把信给格塔看。
此外,信上还提到,格塔的颈部侧面有一块鱼型胎记,和格蕾莎如出一辙。读到此处,格蕾莎的字里行间中流露出的、那份真挚的欣喜和雀跃之情,令格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侧颈。而她的泪水早已把信纸打湿。
须知,格塔一直不喜欢这个胎记,自打记事起她就尽量不让任何人看到。当今部族内,知道格塔胎记的人,还活着的,就只有她名义上的“生母”·布塔了。
“当时的你还是婴儿,布塔假意收养你,其实是想把你捏在手里作为人质,以免其他支持格蕾莎的部落向布塔寻仇。岁月流逝,布塔索性宣称你是她的女儿,这样一来,大家就更不便于追责当年的事情了。毕竟死无对证”
“这也就是为什么、布塔一来不给你继承权,二来还对你百般冷落,无论你付出多少忠诚都得不到回报的原因所在”
“待你长大后,布塔的谎言早就让你信以为真,况且鸫觉得,就算拿出证据来,也不足以搬倒布塔,甚至有可能害了你,所以才一直蛰伏,等待机会”
格塔早已泣不成声。壮硕的身躯时不时剧烈地抖动。
杰尔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着她。
见她终于好些后,杰尔说道:
“现在,你知道你的剑,应该指向谁了吧?”
格塔抬起头,目光如炬。
她站起身,走向无铭剑,弯下腰,将其捡起——
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