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死...这怎么可能...”
覆满积雪的荒野中，残肢断臂，鲜血尽撒，刀灞吃力的捂着自己的腹部，宽厚的手掌此刻已经染成血红。
身边远近不一的五具尸体是那么的不真实，却也由不得刀灞不信。
“莫非你这厮还以为，我还是八年前的我吗？”
利剑滴血，白雪凌肃立在风雪中，锐利的双瞳中寒光闪烁，昂首蔑视着眼前这个已经连刀都拿不起的八尺大汉。
‘噗喝！’
喉咙一甜，脾脏受创的刀灞一口逆血在难压制，直接咳了出来，面前的雪地瞬间被染红一片。
“呵~~~呵呵呵~~~”
“哈哈哈~~~”
沙哑的笑声徒然响起，刀灞仰面大笑，或是嘲弄天道无常，亦或是嘲笑自己自食恶果。
“你笑什么！”
白雪凌瞪着他，声音冰寒。
往事回首，每每听闻师父讲述世间搏杀之事时，她都泛有一个疑惑。
为什么，有些人以命相搏，败落之后的将死之际，会突然大笑起来？
“我笑什么？”
“呵呵呵呵~”
再次自嘲一句，刀灞摇了摇头，而后猛的抬头，瞪目呲牙恶狠狠的吼道：
“我笑我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能一刀除了你这个祸害！”
“你这个魔女，败类！”
“...”
瓢泼大雪逐渐开始掩盖几位弟子的尸首，刀灞口中带着鲜血的咒骂一句跟着一句。
他对眼前的女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终于，吼了半天，也累了...
“你说我是祸害，是魔女，是败类，好，那我问你，当初我可曾伤一人！”
“我遵循师父教导，守礼避祸，结果呢！”
“自始至终我们师徒都未打算出山，然后呢！”
“八大宗门，甚至不惜雇用杀手连番追杀，你们可真是好样的呀！”
“从头到尾，师父他也没有下杀手，可你们留情了吗！”
“老贼你说呀！”
“到底，谁才是败类！”
白雪凌怒了，提剑指着面前的垂死之人，嘶吼着控诉，她压根不能理解，究竟他们所说的善恶以什么为标准。
“呵呵呵~~~魔道之人，都该死！”
刀灞没有理会她的控诉，自知必死的他道出了自己最本心的想法，他只有一个信念，魔道之人该死！
仅此而已...
他只知道，眼前的女子，步入了魔道，修习了魔道的功法。
而她的师父，非但不除魔卫道，手刃逆徒，反而放任她逍遥快活。
他，恨！
其他七大宗门的宗主当初在想什么，他懒的理会，他只想除尽世间所有魔道之人。
只为祭奠，那过去惨死于魔道之人手中的宗族亡灵...
“杀了我，还会有下一个，白雪凌，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替天行道！”
刀灞笑了，放荡不羁的仰天狂笑，他知道，自己会是一个启路人。
八大宗门之一的霸刀门门主死于白雪凌之手，这场猎杀，开始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似是已经开始陷入癫狂，刀灞松开了捂着腹部伤口的手，再度举手朝天，任由腹部伤口鲜血渐出。
狂欢，开始了...
位列五具尸体的中心，漫天飞雪的大地好似血祭的诡异祭祀，刀灞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然而，狂笑声终究没有渐渐淡去，颈间白芒一闪，白雪凌一剑扫了他的喉咙。
她听够了...
仰面倒地，刀灞的尸身，终将被这大雪掩埋。
袖手一挥，剑刃上的血迹顷刻撒尽，刃芒仍然闪亮夺目，莲步轻抬，白雪凌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
漫漫雪地之上，唯有那曲线优美的血迹和六具尸体还残留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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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房门打开了，踏进房门的白雪凌愣了一下。
床榻上，白子衿乖乖的坐着，并未入睡。
棉被盖住下半身，这个看似空壳一般的孩童直勾勾的看着门口，半睁的右眼空洞无神。
“我说过，我会回来了...”
白雪凌轻笑了一声，拍落了一下身上的雪渍，含笑走了进来。
关上门，一步步走进床边，而白子衿的右眼，仅仅缓慢的随之转动。
“小孩子要早早睡，不然会长不高的~”
哄小孩一般柔和的语调，白雪凌坐在了床边，揉了揉白子衿的头。
“咱们睡吧...”
或许白雪凌也感到累乏了，挥手隔空灭了烛火，娴熟的退去衣衫，穿着贴身白衬钻进了被窝。
怀抱年仅八岁，像是一具空壳的白子衿，笑着睡着了。
还是被窝里暖和...
像是被当做抱枕一样被抱着的白子衿没有任何反应，即使身后传来波涛汹涌，甚至羡煞旁人的触感，他的表情都没有半分变化。
只是简简单单的闭上了眼睛，应该也是睡去了...
一夜无话。
翌日，随着清晨初阳的光辉透过窗户，抱拳蜷缩着的白子衿醒了。
茫然的睁开眼睛，缓慢起身，缩腿坐在床上，衬衣松垮。
“嗯哼~天亮了吗~”
迷迷糊糊的哈欠声在身旁响起，白雪凌衣衫不整，香肩乃至鲜红的肚兜肩带都已外露出来，睡相难堪。
这场面，如果白子衿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而是正常人的话，恐怕不消多时就要少儿不宜了...
“不行呀~~不想起...我要...再睡会儿...”
赖床的白雪凌拒绝起床，嘟囔着朝着背光的一面翻了个身，可这个床本就窄小，这一下子，正好翻空...
大清早的，‘噗通’一声响彻整个屋子，白雪凌正面朝下摔到了地上，四肢打颤...
“我...靠...”
“疼！疼！疼！疼！”
意识瞬间清醒，不停的揉搓着脸蛋和肩肘四肢的白雪凌没完没了的吐槽起了床铺大小的问题，可明明这是她定的房间。
白子衿的嘴角，细微的弯曲了一丝。
“啊，你笑了~”
白雪凌感知极为敏锐，直接躬身贴近脸上缠满绷带的白子衿面前，逗弄道。
然而，白子衿的眼中，却并没有半点反应...
再次试着逗弄了这个小徒弟半天的白雪凌再也没能如愿得到什么有效的反馈，最终也只能无奈放弃了。
吩咐店家安排了饭食，坐在窗边看起了雪景。
等待店家上菜后，喂着白子衿吃完饭，自己也多少吃了些，二人便再次踏上了那条归隐之路。
一夜大雪，落脚陷半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携手前行。
“对了子衿，隐居之前，为师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不过你放心，解决那些事情要不了多久的。”
“其实也都是些小事情啦。”
“解决了一个，还有七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