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继续看下去,将纸页按照原来的折痕折起。
不过我并没有还给她的打算,我们彼此对视。
她的面容平静到可怕。
虽说我并没有拯救别人的义务,但我也不想成为目击证人,后续过于麻烦,因此还是劝说为好。
我向少女喊道。
“同学!如果你还是想要跳下去的话,我可不会帮你保留这封遗书的!”
她眼神中始终覆着沉寂的色彩,却笑着回应。
“不是你想的那样。”
“……?”
“我只是来散散心而已。”
“那这个遗书。”
“随便写的。”
“……”
我不能接受也不能否认。
在我思索说辞时,后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转身看去,与我同班的班长正喘着气,表情略有愤怒。
她逼近我的面前,气势汹汹地说道。
“刚开学你就逃课,害我找了半天。你是有多不喜欢学校啊。”
“不,我其实很喜欢学校的。”
“那你好好上课啊!”
“比起这个,有更重要的事情。”
“别转移话题!”
“……”
这边的对话也无法接续,我只好移开身体,引导她的视线到少女那处。
班长的神色变成讶异,她看着我,面露疑惑。
“你还约了人?”
“不是……”
我简单地将事实述说,但未提到“遗书”。
在理解了情况之后,班长审视着少女,说道。
“你不是那个新生代表吗?”
新生代表?
“果然都认识我啊。”
这次该我需要理解情况了。
“新生代表?”我向班长传达着疑问。
“昨天开学典礼讲话那个。”
“哦,我昨天没来。”
“……不愧是你。”
完全不是在夸奖,班长丢给我一个鄙夷的眼色。
我再次看向少女,她点头致意,我也回以同样的动作。
“学长学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你的……你的信。”
少女注视着我手中她所写下的“书信”,微笑着作答。
“这个就留给学长吧,扔了也可以,反正还会写很多次,再见了。”
她抛下不知所谓的话语,转身离开。
班长也同样困惑着,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班长,没事的话,你也可以走了。”
“哦,我走了啊。”
“嗯,走好。”
好!
“……不对啊。”
“……”
“差点忘了要干什么了。”
我感到有人将手搭在我的右肩上,这般压力使我甚至不能移动。
“那个,反正马上要午休了,不回去也可以的吧。”
“是吗~你觉得不回去也可以的吗~”
“………………”
班长丝毫不带笑意地笑着,真希望这时我也能笑。
乖乖被带回班的路上,我和班长谈起了刚才那件事。
“那个女生……是叫禾若结吧。我以为只有你会闲着没事跑天台去玩,没想到还有呢。”
“你这什么意思,我可不是去玩的。”
“啊?”
“那个天台有我的回忆,我的故事都留在那里。”
一旦你在那里待上几分钟,在风中躺下,观赏着广角度的天空,感受云层的高度,和纯净的蔚蓝,你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那是宇宙的高度。”
“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个女孩,如果不是自杀的话,为什么会带着遗书。我拿出那张纸页,阅读着其中的内容。
“这是她的信?她为什么要给你写信。”
“不是给我的,只是信而已。”
“哦?”
奇怪的是,这封遗书的叙述视角是“你”,比起在说自己,这或许更像是别人的故事。
“对了,你以后不要再去天台了。”
“为什么?”
“我听别人说,那个天台出过事情,三年前,有人从那里跳下去了,还是刚开学的时候。”
我突然停住,接着立刻回顾起刚才读到的内容,「夏末却变得寂冷,眼前的你成为虚像」、「你未将泪水写下,在模糊不清的剪影中坠落」。
“而且很突然,听说连遗书也没写。”
“是……夏天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之后学校把天台封起来了,直到去年门锁坏了,也没再修理过。”
凝视着一行行字句,某种寂凉侵入我的身体。大概不会吧,我感到有某种联系存在,也许只是我多想。
我将她的“遗书”收好。
“所以说不要再去了。”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会编这种故事来骗你吗?”
如果真的只是故事就好了。
“那你会编什么样的故事来骗我?”
“当然是那种……我才不会骗你啦~”
“谢谢你。”
“为什么要说谢谢?”
谢谢你成功被我转移话题,直到回到班级她才意识到,并再三强调起来。
不过我仍要再次到访,那里说不定会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