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处决那个女巫!”尽管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托伦主教也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守卫在刑场四周的卫兵开始巡视,凶狠的目光扫过人群,不少仍在讨论刚才的事情的市民顿时闭上了嘴,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执行火刑!”
上来的士兵将一旁的木头堆在绑上十字架的女巫的脚下,直至堆到了她的脚底处。
熊熊烈火喷涌而上,瞬间便笼罩了那娇小的身躯,金黄的火焰向外散发着恐怖的温度,这是教廷特有的魔法圣火,没有人能在之中撑过一分钟。
朦胧间,贾维希好像瞥见了女巫的脸。脸上残留着些许稚嫩,但表情却完全没有透露出临死前的恐惧。那双紫宝石般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嘴角扬起几分吃惊的意味。
说来也奇怪,女巫明明带着黑色头套,贾维希却能清晰地看见她的面庞。嘴唇轻启,俨然是在对自己说话。
“有意思。”
银铃般的嗓音最后一次出现在贾维希的脑海中,之后便再无声响。女巫的身体被大火埋没,再也看不到一点动静。
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将仍然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贾维希架向幽暗的地牢深处,不再管理睬身后人群的喧闹。
地牢深处,托伦主教早已褪下红袍,手中把玩着精致的单片眼镜,威严的眼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不省人事的贾维希。
“我倒要看看,你身上有什么名堂。”
托伦戴上单片眼镜,镜片上瞬间闪起一点荧光,随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复杂法阵。这是教会赐予他的“洞察之眼”,能透过魔法屏障,观察到魔法的本源。一旁的士兵目露狂热之色,却很快便压制了下来。这可是教会的赐予之物,至少也要四环实力才可使用,不是他这种小士兵能奢求的。
白光闪过,“洞察之眼”像是在扫描贾维希的身体。可不久光芒便暗淡了下来,使贾维希看起来与旁人无异。
“没有魔法痕迹?怎么可能?”托伦皱起了眉头。不是他不相信“洞察之眼”的能力,只是这么多巧合同时发生,难免引起他的怀疑。
托伦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在他的记忆里,的确是有两种魔法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一是恶魔族的六阶魔法“冥河”,可以令被施法者一分钟之内躲避一次死亡,但自身实力也将被封印,属于副作用极大的魔法,非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使用。况且如果贾维希能使用六阶魔法,大可以大肆杀戮,再逃离阿塔夫教国,毕竟能施展六阶魔法的人,在整个阿塔夫教国也能称得上强者。
二是精灵族的独有魔法“命运馈赠”,能使人的命运朝难以想象的方向转变。但施法代价过于高昂,没有精灵族愿意牺牲漫长的寿命来拯救一位死囚犯。
“这不合理。”托伦主教摩挲着下巴,紧闭双眼,像是在苦思冥想。
“先把他关押起来,派三名二阶士兵严加看管。”
托伦这样做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三名二阶士兵,即使是四阶强者也难以做到悄无声息地瞬间杀掉他们。若是发生,只能说明来者拥有和托伦匹敌的力量,甚至更强。他还没有傻到为了一位死囚犯拼上自己的性命。
“三名二阶!?”典狱长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可是三名二阶士兵!在以往,只有三阶强者能有这样的待遇!而贾维希明显只是一个连一阶都没有的普通人啊!
“你只需要执行。”
典狱长感受到托伦主教目光中的肃杀,瞬间汗毛立起,连忙退下。
托伦转过头去,目光中净是疲惫。
“这种怪事怎么偏偏发生在这边陲小镇里。”
数月之前,教廷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内容是关于位于阿塔夫偏北小镇中的霍金斯贵族暗中收留女巫消息,当时便引起了大主教的震怒,刚刚上位不到数月的托伦便被派来该地。
原本以为尽快完成处决,便能回到首都奥里斯,没想到又遇上了这等怪事。
“也许,这是主给予圣徒的考验。”
说到圣徒,托伦顿时目露狂热之色。那可是主指定的地上天使,拥有直接与主沟通的资格,唯有被主选中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圣徒。圣徒的地位仅次于教皇,连大主教都得对他们行礼,更不用说托伦这类红衣主教了。
不过顶多也就想想,托伦可没有做白日梦的习惯。
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整个地牢再次陷入了沉寂。
再睁眼时,贾维希早已回到了最初的那个狭小阴暗的房间,就连茅草都仍是那样的干燥。
“我……死了?”
贾维希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弹性从手指尖传递而来,仿佛真实存在。
“算你小子命大。”
门口的看守看贾维希醒了,赶紧嘲讽了两句。原本被派来地牢已经很令他们不爽了,结果还只是看管一个连一环都没有的小青年,更是让他们火冒三丈。
可尽管他们再怎么不服,那也是红衣主教的命令,他们这些打工的再生气也只能憋着,顶多对贾维希发两句牢骚,真要动手的话,他们可承担不起后果。
“没死......”
除了吃惊,更多的是惊喜!活着就代表还有机会,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他现在还活着。贾维希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热爱生活。
至少还活着!
“总得想想办法。”
贾维希假装翻身,实则偷偷观察着门外的景象。三名守卫正聚在一起打着牌,每一位的胸前都挂着刻有两对翅膀的徽章,代表了他们的实力。
而左侧便是大门,幽深的洞口伴随着螺旋楼梯向上延伸,再上去贾维希就看不到了,不过他很肯定那就是出口。
铁门上的锁不像是能够轻易打开的,上面还刻有贾维希不了解的法阵——轻易去尝试,很可能会发生意外。
贾维希将右手伸向床下,石板铺成的地板似乎不太牢固,连接处只是简单地用泥土糊上,连绵的暴雨更是把泥土浸得松软,这也给了贾维希一点灵感。
一个计划的雏形正浮现在贾维希的脑海中,虽说有些难以实现,但总比就此坐以待毙好。现在的他,只需要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看守室内。
“嘿,今天赢得可不少啊!”一名看守乐呵呵地把桌上的银库尔往自己怀里揽,幸灾乐祸似的望了望另外两位面色不是很好看的守卫。
“你等着瞧!”另一名守卫气骂道。
“嘿,别不服气啊。”守卫继续嘲讽道。
“下次可别把你奶奶给你亲手织的内裤都给输掉了!”
那名守卫面色铁青,眼看就要动手。第三名守卫急忙站了起来,摁住了将要发作的伙伴。
“算了算了,都是同事。到时间了,该你去给那家伙送饭了。”
“哼。”那名守卫压抑着怒火,瞪了一眼,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铁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看守粗鲁地推了推床上的贾维希。
“吃饭了,死人!”
贾维希缓缓立起身子,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看来这看守还真没把自己看在眼里,直接就把门打开了。
贾维希顺手接过递来的盘子,细细打量着手头的餐具,接着就要把饭喂向嘴里。
“这东西也配给我吃!!”
贾维希眉头一皱,将手中的餐盘朝守卫砸去,汤汤水水撒了一地,差点就溅到了守卫的身上。
“你他妈的!”
原本便一肚子怒气的守卫又遭到了贾维希这样的待遇,当即再也无法忍受,将怒气全都撒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还以为你他妈是少爷呢!”
看守狠狠一脚踹上贾维希的腹部,二环战士即使控制了力量,也不是贾维希这种普通人能抵挡的。他的身躯顿时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贾维希感到整个身体都在震颤,骨头断裂的痛感通过神经传递到全身,当即便让他表情扭曲,竭尽全力才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吃不吃由你!”守卫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留下贾维希一个人独自哀嚎。
“这小子还挺耐打。”守卫喃喃道,刚才的触感就像踢在了棉花上,让他不自觉地收了几分力。
“咳...咳咳......真疼啊......”
贾维希咬紧牙关,双手扶着身后的墙面,缓缓直立了起来,左手往衣服里一掏,竟掏出了一大堆茅草。
多亏了这些茅草,他才不至于失去行动力而瘫倒在地。
“第一步……算是……成功。”
贾维希抖了抖右手,一根亮晃晃的东西顺着袖子掉了下来,俨然是刚才的叉子。
强忍疼痛,贾维希靠在铁门上,细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根据之前观察的规律,每次送餐后,有一个小时的安全时间,之后便是每半小时巡查一次。
“开始吧。”
贾维希深吸一口气,一头便钻进床底,摩挲着泥泞潮湿的地面,终于摸到了一块硬石板,接着用力一掀,下方竟是松软的泥土。
“逃脱计划,开始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