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一声轻响，从桌面响起。
克洛，猛地一惊。有些无神的双眼逐渐凝实。目光看向声源，却发现是自己的手指，无意中在桌前轻敲了一声。
甩甩脑袋，在四散的银发与晃动的猫耳中，暗红色的双瞳，找回了些许神采。
走出木屋，仰起头，望着被云层填满看不见太阳的天空，克洛，叹了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伊达尔是一位十分普通的人类，无论从灵魂上还是能力上，都平凡到了极点的普通人。就算学会了一些亡灵法师的法术，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可这么一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年，却拥有着诡异到无法用常理去理解的能力。
无法超过两米却可以横向增殖的高大骨刺。
需要使用实体才能用出的恐镰。
以及……
垂下的手臂，微微抬起，克洛看向掌心，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昨夜那束从手中闪耀的光芒。
张开的手掌，猛地握紧。克洛的眼中，露出几分哀伤。
连自己都可以操控的亡灵法术。
时间，回到昨夜。
伊达尔看着眼前的克洛，抬手揉动几下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白色的光芒，从另一只手掌亮起。
“向后，退四步。”
白色的光流，缠入克洛的躯体。一瞬间，克洛只觉自己的身体宛如不属于自己一般。脚腕，从雪地抬起，不由自主地连退了四步。
“呼……看，看起来是成功了。”
看着被光流环绕的克洛，伊达尔撑起嘴角，露出了一道有些僵硬的笑容。
由于已经使用了两次亡灵操控，伊达尔此时的脑袋，已经对滥用精神力的主人发起抗议了。
痛楚从大脑涌出，不断刺激着伊达尔的神经，让他不得不暂时闭起发涩的双眼，靠着昏暗的视野，缓解这股在脑中不断放大的疼痛。
“这个法术，真的能影响到我？”
抬起手臂，克洛看着从身前消失的白芒，露出了几分惊奇。不过等她抬起头看向伊达尔时，却看到了一位表情狰狞的少年。
“伊达尔？伊达尔！你没事吧？！”
些许黑气从身前翻起，克洛几乎是以瞬移的方式出现在了伊达尔的身边。抬手扶住伊达尔有些摇晃的身体，克洛皱了皱眉，随即瞪向了一旁在原地不断蹦跶的黑色圆球。
黑气略过银白长发，裹入那只充满黑雾的躯体，可得到的答案，却让克洛皱了下眉。
伊达尔并不是因为这个东西而出现异常的。
“没，没事，就是，就是我的精神太弱了，所以这种法术，最多，只能使用三次。”
因痛苦闭起的眼睛，睁开少许。看着一旁面露担心的克洛，有些疲惫的伊达尔抖了抖嘴角，露出了一道苦笑。
“你这家伙，没事乱笑什么啊，明明现在就不是笑的时候……”
拉起伊达尔的身体，克洛看着这个明明没有笑的情绪却在嘴前强行弄出笑容的家伙，有些无奈。
听着克洛的抱怨，伊达尔嘴前的笑容，微微一收。
‘我是，为什么要笑来着？’
本就有些发痛的脑袋，又痛了几分。伊达尔捂着额头，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一时也想不起来，索性便不想吧。
借着克洛的手臂，伊达尔在原地缓了十几分钟，终于将脑中的混乱压下几分。
“……谢啦，克洛。”
向一旁走出几步，确认自己已经没有大碍后，伊达尔对着克洛道了声谢。
“没事，不过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摇摇头，可克洛眼中的担忧却没有随伊达尔的恢复一并消失。更奇怪的是，伊达尔似乎还从克洛的口中，听到了几分……内疚？
“放心，我没事的。”
四处检查一般，确定除了脑袋还有些发胀外已经没有问题的伊达尔，摇了摇手。
“以前也有过因为精神使用过度而昏迷啦，不过听珂尔小姐说，她是有方法帮我恢复的，不碍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伊达尔自己，也有些了几分疑惑。在使用完三次亡灵操控之后，伊达尔便会直接昏迷。但如果只使用前面两次，他却只会因头痛而烦恼一会。
毕竟在龙吼森林中，无论是猎杀亚龙还是与灰龙的战斗，伊达尔也有数天连续使用两次亡灵操控的经历。可就算那时高强度地使用法术，也没有一次，如今天这般严重。
看了眼远处落在雪地的浑身散着黑雾不知在干什么的圆球。伊达尔，皱了皱眉。
如果说要有什么不同的话，似乎就是伊达尔在使用法术前，被它吸引了一下。
在克洛叮嘱后，伊达尔便没有再关注那只“亡灵”的雾气。可在那之前，他可是清晰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几分无法描述的诡异。
“……克洛，正常的亡灵操控，可以操控你们吗？”
将注意从那个诡异的东西上移开，伊达尔看向一旁沉默的克洛，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不做防备的话，大概，可能，有一些作用吧？”
位于头顶的猫耳左右晃动一下，克洛对着伊达尔撒了个谎。作为亡灵生物中最为顶尖的怪物之一，她怎么会被普通的亡灵法术操控。
就算克洛完全敞开心灵，作为深渊之主的灵魂，也不是那些亡灵法师可以轻易染指的存在。
“对了，克洛，我想……再尝试一下。”未等眼前的猫耳少女反驳，伊达尔又接上了一句，“我的法术不仅可以操控亡灵，同时，似乎对于它们也会产生增强的效果。”
本要将拒绝二字说出的克洛，停顿了一下。看着面色认真的伊达尔，她叹了口气。
“你，可以确定吗？”
既然伊达尔的法术已经在克洛身上奏效，那的确可以做出这个术式的增幅效果，或许同样可以作用于克洛的假设。
“嗯，我想试一试。咳，反正，就算昏迷了，等天亮时我也差不多可以醒了，大概？”
刚学会这个术式时，伊达尔也与珂尔加德进行过数次测试。三次的使用限制，也是从那时测试得出来的。
当然，作为实验的代价，那一段时间，伊达尔几乎每天都会晕在梦境中。不过在第二天早上，他依然会活碰乱跳地清醒过来就是了。
“……不要勉强。”
最终，同样充满好奇的克洛，还是同意了伊达尔的提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