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小忆,陪爸爸唱生日歌。”
“嘻嘻...不用谢。”
这一年多,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逐渐缓和。这也是当然的吧,知道了他实际上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又怎么可能再和之前一样。而且,我也知道,那个怪叔叔就是他。
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回避我和妈妈的方式来保护我们,但现在我已经认为理由什么的怎样都好了。只要能让现在这样幸福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又何必介意这些事情呢?
“说起来,爸今天要玩什么游戏?”
“恩......今天就来玩这个吧——”
一瞬,在景忆的眼中,父亲的身影突然间消失了。而在眨眼过后,父亲的身影却仍在眼前。
是错觉吗?
景忆很想这么认为,但是直到最近,这种现象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令景忆最为害怕的是,有些时候自己的脑子里竟然完全忘记了父亲的存在。
“爸、爸爸!那、那个...下一次我生日的时候,也、也能像今天一样给我唱生日歌吗?”
发现景忆那充满不安的神情,景守抚摸着她的脑袋回答道:“这不是当然的嘛。”
“......恩!”听到景守如此肯定的回答,景忆脸上的阴霾瞬间被清扫,如同雨后的彩虹一般绽放出笑容。
晚饭过后,景守全家一起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随后又来到附近的公园散步。
“哇!爸,湖上面闪烁着好多灯!那些是什么啊,好像灯笼!”
景忆雀跃地跑到湖边的一个小亭子内,亭内许多小孩身边都陪伴着父母,他们手中拿着蜡烛和纸。
“那个啊,叫做孔明灯哦,小忆也想要放吗?”乐梓馨走到景忆的身旁,将在亭前售货员那买来的蜡烛和彩纸递给了景忆。
“恩!要放要放!妈妈快告诉我怎么折!”
“慢慢来,不用急的。”
乐梓馨和景忆朝着还站在亭外的景守招手。景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
当景守迈出步伐时,像是电视收不到信号一样的杂音猛地在脑海中响起,甚至连眼中看到的景色也变得模糊闪烁起来。
当时,你也是怀揣着这样的恐惧还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吗?
湖面上吹来的晚风吹动了亭边的大树,几片叶子随风摇曳,落到了景守的脚下。
是的,差不多要结束了。
不用催促我我也知道啦,不如说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走运了。如果,没有叶萱的话,我只不过是对于梓馨来说早就可以淡忘的存在。说起来,我和梓馨的时间,也许在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也说不定呢。
太好了,梓馨能像现在这样幸福的露出欢笑。只要有这份笑容在,我就能够肯定,当时的选择没有做错。
大概,如果是那之前的你,会对我生气吧。可是就算那样,也是你不好哦。
谁让你自己擅自先离开了呢?明明......明明说过,我们两个不是partner吗?
永远的伴侣,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嘛。说出这么害臊的话,却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算了,你本来就是这么的蛮横不讲理,而我总是被你牵着鼻子走。
你知道吗?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吃惊的。我和你竟然生下了孩子哦?
真想看看你知道的话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我们的孩子,真的跟你很相似。每当看着她的双眼,就仿佛感觉到是你在盯着我看一样。
“爸!在做什么呢!快来快来!我们的孔明灯飘得好远啊!”
不想离开她们的身边。
“亲爱的~”
“爸~”
我最爱你们了。
谢谢你们让如同人偶一样生活至今的我也拥有了幸福,爸、妈谢谢你们让我诞生于世,“家”夺走了你们的“自我”,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组建的这个家庭,我就不会出生,更不会遇见梓馨。
家,究竟是什么呢?
只是一个牢笼?又或是洋溢着阳光温暖的庭院?
这个世界就算没有家,人一样有归所。
人们渴求着家庭,这究竟是为什么?
现在的话,我好像能够明白其中的答案了。
我想,一定是为了抓住眼前的这道光芒吧。
“梓馨,小忆。”
“恩?怎么了?爸爸(老公)?”
“再见。”
这算是,好好道别了吧?
......
...
“呐...小忆我们结婚吧?”
“哈?你在说什么呢,白痴。”
我,景忆。19岁,大一学生。坐在我对面的这个脑袋少根筋的白痴是我的同学兼男朋友,名字嘛......不想说。
“诶......我们都已经交往了七年了诶,从初中开始到现在,整整七年了哦?现在我们两方都已经成年了,也该是时候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了吧。”
“现在完全没有那种心情,你死心吧。”
“可是——”
“要是再啰嗦我就把你的嘴巴扯下来,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很好,这样才是我的狗嘛。”
“好过分!竟然把自己的男朋友当成狗!”
“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有一个能给我虐待七年的忠犬也是蛮不错的。不过......结婚吗?
结婚的话,就意味着要和这个家伙组建家庭。我并不讨厌“家”的束缚,成家之后就算退休做全职太太我也觉得没什么不行的。我既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梦想。这样平凡的活过一生就足够了。
“恩?这样想想的话和你结婚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真、真的吗?!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小忆!和、和我结——”
“我都说了你再啰嗦就扯下你的嘴巴,没听见吗,贱犬!”
不管怎么样,现在还没有那个打算。
而且,我还没找到那个记忆的答案。
因为我的父亲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所以关于他的记忆我几乎没有。在我九岁那年,母亲和我现在的父亲再婚。他是一个十分温柔的父亲,对我不乏关爱,母亲也算是为了尽可能弥补我缺失的父爱吧。
我对我现在的家庭并没有什么怨言,我十分爱我的父亲。
但是,有一段记忆在我的脑海中却怎么也消除不去。
那是一个关于带着口罩的奇怪叔叔的记忆。我记得他在我小学的时候每天都会来学校接我,然后带我去玩耍、吃饭。甚至还帮我听写,完成作业。
每当我想起这段记忆的时候,心中就会有一股暖流流淌而过,同时,却又感觉到一股窒息般的痛苦。
好像...好像是在惩罚我忘了什么似得。
“...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再聊,拜拜。”
“诶、诶?!等等我啊,小忆!”
到底是忘了什么?
——“这不是当然的嘛。”
“!”
脑子里想起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这道声音我十分熟悉......和那个口罩叔叔的声音很相似!
耳边流淌而过的旋律让我感到惊愕,我慢慢转头看向那旋律传出的地方。
“恩?怎么了吗?哦哦,是八音盒啊。是生日歌的旋律呢,怎么?小忆家里有人过生日了吗?”
——“爸、爸爸!那、那个...下一次我生日的时候,也、也能像今天一样给我唱生日歌吗?”
——“这不是当然的嘛。”
“骗子......”
“小、小忆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没、没事吧!”
骗子...骗子...大骗子!
......爸,你是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