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简、简直就是个变态啊啊!”
今晚接连经历了几次死亡威胁的治安员们终于崩溃了,他们四处逃跑着,就连那个失去了手掌的年轻治安员也是强忍住剧痛,跌跌撞撞地跑路。今夜,他们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怪物了——无论是那个凶残的不死怪物,抑或是这个冷血的男爵。这一晚,注定成为一部分人以后都将挥之不去的梦魇。
“真想把他们都肢解了呢。”安特舔了舔舌头,有种抑制不止的强烈冲动。但他那双系着无数钢丝的双手,却依然没有动,任由那些可怜虫四处惊慌逃逸。
如果是在平时,这样的场景安特是不会错过的。猎物们脸上绝望的表情与受伤后的惨嚎,一向是他最喜欢的下酒佐料。
但此时他不敢动。
一丝极度危险的气息,自那个年轻的治安员断了手后,便一直锁定着他。
安特把视线集中在不远处那个安静地伫立着的人身上。
白子墨静若处子,平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但是安特的内心却闪过一丝极其强烈的危险——
不知为何,安特忽然有种错觉:站在那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如果,自己妄动了一根手指去捕杀那些逃走的可怜虫的话,恐怕那一把铁剑就会趁着这一丝分神,插在自己的心口上了吧——即使那个手握铁剑的家伙与自己还有着一段的不短的距离。
安特微微颤抖着,他快要掩藏不住自己的兴奋了。
嗞啦……
几根钢丝如同潜伏在地下的毒蛇一般,从黑暗中悄然向着白子墨咬去。
然后白子墨动了。
他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干净利落地对着面前的空气刺了几剑。
砰!砰砰!
几声金铁交击之音清晰地回荡着在街道上。白子墨就像是拍苍蝇一般,握着铁剑,一根一根地,把这几条钢丝悉数拍开。被弹飞的钢丝在半空中疯狂扭曲着,像足了一条条狂舞的银蛇。一股巨大的暗劲以钢丝为介质,如电流一般倒向着往钢丝的起点延伸过去,直指那个操纵钢丝的人。布下网线的蜘蛛,即将会被自己的蛛丝所伤吗?
这显然不太可能。
安特露出了一副“有趣哟”的表情,手指用力地拉扯了几下——
承载着白子墨暗劲的那几根钢丝便骤然绷紧,好像有着无形的巨大力量在两端撕扯着它,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
boon!
沉闷的一声响,带着几分释然,两端受力的钢丝最后还是崩断了。去势未止的一小截钢丝弹向一旁的一块木牌路标,就好像一把利刃轻松地切入了软软的豆腐里——
木牌的一半被完整地卸了下来。
白子墨没有移动半步。黑夜中,他那一双眸子亮得分明。
“继续。”他薄薄的嘴唇里,淡淡地说出了这句简短的话。
他在等,等安特发动所有的攻击,然后,他再一一斩断。
“不管你再来多少次攻击。”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面对白子墨的挑衅,安特先是沉默,然后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再次举起了双臂,优雅地在空中虚划着。每一根手指都如同蜘蛛一样喷出了无数的钢丝。
嘶嘶……
毒蛇一般的钢丝再次袭来。这一次,是他身上所有的钢丝。
“死亡之舞!”
他的十根手指微微弯曲,然后灵活地变幻着,无数的钢丝在半空交织成一张大网,全方位地包围了白子墨。
白子墨微微抬头,似乎见到头上的月亮也被分割成无数块——
“撕成碎片吧!哈哈哈哈!……”
安特狂笑着,瞪大了那双嗜血残忍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被钢丝网包围住的白色身影。
他要仔细感受,感受着钢丝即将削去那个男人的血肉,切割掉骨头的美妙感觉。
那一刹那,安特可不愿意错过。
“啊!唉?”
安特的手指突然被钢丝扯得一阵剧痛,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自己辛苦编织而成的大网被一把闪着寒光的铁剑轻而易举地给戳穿,砍断。
就是那么简单的几招:刺,砍,削,拍。
嘭!嘭!嘭!……
空气中回荡着一连串沉闷的钢丝崩断声,让人听得耳朵都快破了。
无数断裂的钢丝猛地反弹回来,在安特的瞳孔中越来越大——
他下意识地扑到在地,而那项还遗留在半空的礼帽,则被无数截断裂的钢丝切割着,化作了一块块碎片。
“噢噢,真是危险……”
略带狼狈地站起身,安特轻轻舔了舔手指上渗出来的血滴,眼中的癫狂之色愈加浓厚:
“果然是个不错的对手呢。”
这一轮交锋,安特并没有吃亏,因为对方也受伤了。
安特满意地看到一个衣服破烂的身影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正是白子墨。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多了好几条血红的线痕,那件宽大的素袍也变得破破烂烂的,碎片一样挂在身上。
但当安特的视线凝聚在对方身上时,却是猛然怔住了。
“你……”安特紧紧盯着对方,满脸的不可思议——
当衣服被钢丝撕碎的那一刻起,白子墨那副一直藏在素袍下面的身体终于露了出来了……
曲线窈窕,肌肤如雪。这是只有女性才会拥有的诱人身段,而更为明显的,还是她的胸前,一条条白色的绷带正紧紧地缠绕着她的胸部,如果套上之前她一直穿着的那套宽衣大袍的话,恐怕根本没有几人会意识到,其实这人是个女的吧?
大卫目瞪口呆地撞了撞身边的小柯,一向说话伶俐的他此时都结结巴巴起来:“小小小小小小柯柯柯……我我我我没看错吧?”
小柯更是一脸错愕,根本说不出话来。
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对白子墨的真正性别感到吃惊,但是却还有一人对此毫无反应。
这人,当然便是全身只着片缕的白子墨了。
她似乎对自己的娇躯暴露在月色下的情况毫无所觉一般,那支纤纤细手,依旧稳稳地提着剑柄。
月光如水,洒在残破的剑刃上面,轻轻溅起了几丝明亮,并映得剑刃一旁的那双大腿更加的雪白。
附近的治安员们看着白子墨露出的笔直滚圆的雪白大腿,都不由得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皆是一副猪哥的表情。
不过白子墨对此毫无所感。她脸色平静,剑眉飞扬,并稳稳地提着手中的铁剑,然后一步一步地,向着安特走去。
她的内心里,只有一个信息在不断回响着——
对方已经没有可用的钢丝了!
眼看就要陷入死地的安特,嘴角忽然诡异地扬了一下。
“啪啦……”
才刚刚走了没几步的白子墨,惊愕地看着手中的铁剑。上面,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纹。然后像是疯狂传播的瘟疫一般,这丝裂纹飞速地分裂成无数块,如同蜘蛛丝一般布满了整个剑身。
在白子墨错愕的目光下,铁剑像是再也承受不了一般,整个剑刃忽然就这样破碎了。
“怎么,可能?”
这一把从她拜师起就得到的,跟她渡过了十几年时光的铁剑。
这一把自她来到这个古怪世界后,便承载了一丝淡淡故乡情结的剑。
在她面前无情地破碎了。
白子墨的心空洞洞的,如果这时候有人捅她一刀,大概也不会发觉吧?
想到这点,一旁的小柯马上紧张地盯着那名危险的安特,却发现对方是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
“真是无趣。”安特瞥了仍在发呆的白子墨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开,黑色的风衣逐渐没入了黑暗之中。只余下一个阴森的声音还在原地回响着:
“下次,我们再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