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流,像一束丝绒似的在阳光下灿然闪烁在两岸赤杨和柳树之间,飞星溅沫。
许诺躺在河边一动不动,嘴唇发紫,头发散落,衣服破烂不堪,本是细嫩的肌肤,如今浮肿带浓,夹杂着一股难以严明的气味让人无法忍受,半日过去,许诺微微张开眼睛,身体疼痛麻木不仁。
“好痛,我...我还活着吗?我好像并没有死...”
大仇未报,还未曾找到欣欣回家的道路,心有不甘,一时间各种委屈涌入心头,还来不及难过,艰难的动了动小手撑着地面爬起来,又疼得她瞬间倒了下去,反反复复来回了蠕动了几十次才爬到岸边,累不成器又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下午,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靠着一颗大树坐了下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不容易逃过一死,一定努力的要活下去。
这世间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它既创造了生命,又让他们互相残杀,适者生存,劣者淘汰,神奇与残酷往往只在矛盾统一中突出体现。
死者死矣,生者却还要继续生存下去,为明天拼斗。
许诺闷头叹息,我的明天在哪里?那只手知道吗?
纵然真有那么一只手存在,我一定要摆脱它,坚决砍掉它!也许吧,不是命运作弄人,而是运不得时!
记忆中欧阳诺很少出门,对外面世界犹如一张白纸,能提供出来的信息少的可怜。
许诺望着宁静的森林,分不清楚东西南北,如今又该何去何从?
然而,生存的欲望催动着内心,许诺并未灰心,开始思考着眼前景象,身体肋骨被欧阳野一掌打断起码断两根,估计悬崖下方是地下河把她冲击到这里,如果不是地下河的冲击,身上不肯能有那么多刮痕,就凭她这凡胎肉体早就被摔的渣都不剩。
没在多想,扶着大树颤颤的站起身,做为医生的她必须先把自己的肋骨固定住,否则断裂的肋骨移位越久就很难在接起。往前走了几米蹲在地上捡起几颗干木枝放在一堆,找了根头尖结实的木枝与自己个头差不多高拿在手里当拐杖,对接下来的路要省很多力气。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古人的真言啊,还真适合现在的我,”许诺边用树枝戳着不知名的长草,边喃喃自语。
本就心性开朗,遇到挫折自然要从容以对。
慢慢坐下来,拿起手中各类长草,搓成绳索,串连绑定已经准备好的木枝,一切准备就绪,许诺脱下衣裙,呲牙齿忍着剧痛,用手去矫正断裂的肋骨,口中不停的发出“唔”“唔”的声音,拿起自己做的肋骨穿上去,两头使劲拉住草绳,额尖冷汗直冒,拙手打了个活结。
做完一切许诺平躺在地上恢复体力,似是习惯了疼痛,浑身的力气快被抽干了,肚子饿得咕嘟咕嘟直响。
“有句老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到处是山,旁边还有一条河流,还愁你不饱吗,亲爱的肚肚别叫了,咱们这就去寻找吃的”许诺拿起树枝支撑身体沿着河流边走去,一路捡着野果吃边吃边察看地形,作为医生的她虽然对地形不熟悉,但是也可以顺便找些草药敷肿淤青,寻找出去的道路,巩固瘦小的身板。
小小的人影沿着河边一直往下游走,一拐一个脚印,阳光慢慢褪去昔日的辉煌,笼罩的森林阴森不宜,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嘎嘎的乌鸦声。
异世的丛林中到底是怎么样的呢,会和家乡的丛林一样吗?是否也有可爱的野兔,野猪,和可怕的老虎狮子们,千万不能遇到老虎狮子啊,我这小小的身材在它们眼里定会变得不怎么可爱,还可能会变成更好吃的美餐,这般想寒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接下来的路,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生怕真如她想的那样跑出个猛虎野兽。
“咦?”许诺惊讶不已,居然看见不远处山腰上有株草药闪闪发光,散发出奇异的香味“这难道是小说中提到的奇珍异宝?肯定是了,若能磨成草药我岂不是还有救!”此时,她兴奋不已垫着小脚慢悠悠的走过去。
“好一珠美丽的药花”许诺眼睛放金光,丢下树枝拐杖,搓搓手不知道从何摘起。
心道是要连根拔起才有效果吧?想到做到,屡屡衣袖拨开周围泥土,细心拨动药根轻轻抽出草药,捧在手心左顾右看,并未发现有毒系成份,到是有种迷人的芬芳。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咽了咽口水,摘了些许药叶,含在嘴巴里面,吧唧吧唧的咀嚼几下,滑而不腻,香儿脆甜,比薯片还好吃,忍不住又摘了几片送入口中。
“小娃娃!有你这样浪费奇药的吗?”
许诺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着从未吃过的味道,不知从哪儿发出的声音,竟把她吓了一大跳。
扫视过声音传来的地方,找来找去也不见人影,难道是幻觉?就在这时,百米之上的天空突然掠过一抹身影映入眼帘,湛蓝的天空中就多了一人凌空而立的人,一时间,许诺竟生出一种愕然感,她,她会飞?神,神仙吗?
正当许诺惊异不已,那人也一脸惋惜的盯着她手中的草药。
‘嗖’的一下,草药脱离了许诺的手掌,许诺瞪大了眼睛看着空旷的手掌,哪里还有奇药?
“婆婆,这草药是我的”许诺开了口。
老婆婆根本不理会许诺瞪着眼珠子看着她,像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拄着拐杖狠狠往地上一击,一股灵气从她的体内逸散而出,一时间,整片丛林的大树叶子纷纷掉落,震得许诺肋骨隐隐发痛,许诺隐忍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
老婆婆见许诺脸色苍白,这才收敛灵气一脸气结,一会儿捧着草药心疼不已,一会儿又摇头叹息,深感迟迟来临。
忽然,她转身道:“你这娃娃懂些什么,这可是万年难寻的奇药,名叫凤尾花,千年开花,万年成熟,我寻遍了多少年未曾出现一株,你倒是运气好拿来当嘴食吃”。
许诺一脸尴尬,她能说她也病的不轻乱投医?
吼!许诺意识到什么,脸色突然大变,从地上爬起挡在老婆婆身后“噗!”吐出一大口鲜血,便晕倒在地。
老婆婆拐杖随手一挥,身后妖兽飞灰湮灭,可见道行有多高深,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孩子,叹了口气,抱起许诺往空中飞去。
“嗯”许诺渐渐睁开眼睛,感觉身体轻如羽毛漂浮在水桶里,对,就是桶,一个圆圆的大桶,桶里冒出香浓的草药味,一点也不刺鼻,再往下一探,全身**的坐在里面浸泡着。
“小娃娃你醒了?”老婆婆端着汤药推门而进,递到许诺手上。
许诺一口气喝下去眉头也没皱一下,吐出口气,虚弱的声音道“谢谢您,婆婆”。
老婆婆摇摇头一边整理着草药,一边淬炼成磨,缓缓而道“你也不用谢老妇,老妇我也只是看在你奋不顾身冲向妖兽偷袭,你娃娃真是太鲁莽,笨拙的紧,老妇看不下去才顺手把你拎回来,等病好了就赶紧走。”
许诺明明就感觉老婆婆是把自己抱回来的,怎么一下就变成拎了,救了自己居然说的如此托辞,这老婆婆真是嘴硬得紧啊,许诺心存感恩之义,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干脆就不说了,只是先把这份感恩压制在心里,若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随之便躺在药桶里继续睡觉。
一连几天这位脾气怪的老婆婆除了端药进来,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又过了两日许诺真心忍不住了,本是话唠之人几天闷在里面浑身都要发霉了。
“吱呀”门再次被推开,老婆婆像往日一样端药递到许诺手中。许诺挪动着身体,一鼓作气喝下去,虽然药对自己好,但是天天这么喝嘴里面早就苦涩无味。
老婆婆这次到是没有出去,掂量着药材,摸索出一件衣服放在上面平静的说道:“今日起你娃娃就不用在泡药桶,在泡下去老妇的药草都被你用完了,穿上衣服多下来走走路,对你身体好的快”。
“谢谢婆婆,让您破费了,以后我会报答您的”,许诺还是习家乡的礼貌待人,美好的优良传统到哪里都不能忘掉,更不能丢脸丢到异时空来。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那么点药材老妇我还是有的:”老婆婆摆摆手又接着整理药材。
许诺嘴角一抽,刚刚是谁说的让我给用完了?也不揭穿她,穿上衣服,虽然看上去有点大,品不着调,但一想谁有那么合身的衣服专门为自己提供啊。
她蹑手蹑脚的扶着门慢慢走出来,坐到门外石凳上,这时,老婆婆也端药草出来铺到石台高上,手中不停的翻理药材,每珠药材分成均匀,细心打理,注入灵气后皆收入瓶罐当中,手法很是老练,这样的习惯看似平时就已经养成,有了许多年头。。
“婆婆,可有饭菜,最近我未曾进过米食,好饿啊”许诺摸了摸自己饿了几天的肚子说道。
“老妇我几百年没吃饭了,哪里来的米食”老婆婆不怀好气地瞪着许诺,同时打开手中戒指从里面拿出几颗野果,随手一挥,恰巧就落在许诺手中:“先凑合着吃,你要是想吃熟食,一会儿自己去前面树林挖些野菜”。
“嗯,嗯好”许诺狼吞虎咽的吞着野果,口中含糊不清的语气答复着。
傍晚许诺怀里采集许多野菜,野果回来,自己用泥巴捏制一个灶台,问老婆婆要了口锅,大杂烩的炖在一起。闻着锅里散发出来的果香味,盛了两碗。
许诺端着一碗放在石台揉揉自己被烫的小手一脸讨好的笑着说:“婆婆,你快尝尝,我亲手做的,好香哦。”。
老婆婆倒是不客气端起抿了一口,香甜入口,至此脸色算是有些缓和了许多:“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你的端来,等会凉了岂不是白忙活。”。
“是,是”许诺端起碗坐到石凳上面咕嘟咕嘟的喝着,不一会就见了底。抬头看看老婆婆她的碗也是干干净净,她眼睛一转,试探性问道:“婆婆,好吃吗?”
“不好吃!”
老婆婆回答的爽快,到叫许诺一脸郁闷,不好吃你还吃的那么干净,汤都喝完了,许诺憋了憋嘴正想把碗快收起。
“再去盛一碗!”
“啊?”
“啊,什么啊还不赶紧去!”
“哦!”
许诺惊奇不已,不是说自己几百年没有吃饭了吗,不是说不好吃吗,那这是啥,两碗都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