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市平静的夜空里,划过一道雪白的身影。
众所周知,在白天里一两个小时太阳位置的差距是巨大的,但在这种月亮被云层遮盖的晚上,一两个小时的变化压根没办法察觉。
所以实际上我从遗迹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居然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人家的遗迹都是在里面度年如在外面度日,怎么就到他那里变成外面的时间比里面快了啊喂!能不能按套路出牌啊喂!
放了她们三个小时的鸽子,现在回去怕不是要被兴师问罪,要掩人耳目的话大门是进不去了,那我该怎么回去呢?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我将臣服于你……不对,我是说只要我翻窗进去不就行了嘛,我简直是个小天才。”已经将幻魅的变身效果解除了的我对着在一旁上下翻飞的蓝鳞竖起了大拇指。
“……是小疯子吧。”蓝鳞无语地吐槽。
经过艰难的跋涉,我终于来到了别墅的大门口,一个翻身就轻松跳进了并没有人把守的后花园,一条细长的丝线从我的手中伸出,一直延伸到上方的窗户,然后极为灵活地打了一个活结。
随着我用力一收丝线,自己就被拉到了窗户边上,可惜防盗窗的锁几年未曾打开,钥匙又不在我的手上,只能另辟蹊径了。
正当我一边尝试用梦魇冰刀撬锁,一边思考怎么跟她们交代的时候,被窗帘盖得严严实实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一张脸从下面探了出来,原来是妹妹。
“我当是谁呢,出门嗨了那么久居然还记得回来。”
“呜啊!”
听到妹妹的声音,我一个激灵,直接从防盗窗上摔了下去,不知被我吓跑的柳业见此情形会如何作想。
“真是的,都几岁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不稳重。”妹妹凹着三角形的嘴型,一脸无语。
我没有反驳,默默地从正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漆黑的客厅突然光芒万丈,家里所有的人员都站在了我的面前,洛紫云带头高呼:“那么,审判开始!”众人也点头应和,虽然涂山灵灵慢了半拍。
我目瞪口呆:“发生什么事情了就要对我处以如此极刑?话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混到一块去了?”
“这自然是因为吃是最能拉近人与人距离的手段。”洛紫云指了饭桌上已然空无一物了的五十个饭盒,这样的食量简直男默女泪。
对此,涂山灵灵用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解释道:“对不起啊,我的食量从小时候就很大,灵气消耗得也比寻常同族人快,必须天天用药膳才能获得足以饱腹的灵力,否则就只能用数量弥补质量了。”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饭钱完全不需要担心,看到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大姐姐了吗,那就是你永远的饭票,缺食物找她就行了。”我对着灵灵竖起大拇指。
“喂!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洛紫云作势要找火箭炮。
“现在不就有了?”我的作死之心永远不改。
“对了,”洛紫云找火箭炮的手停在了空中,“明天清水市有一场漫展,你要去吗?”
“不去,我去那种地方干嘛。”虽然不知道洛紫云为什么突然转换话题,但贫憎已经没有了那种世俗的欲望,对漫展兴趣不大。
但洛紫云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拒绝,凑了过来在耳边说:“妖和人一样,有遵守规则的也有不守规则的,人类中不守规则的是偷猎者一类的,而妖中不守规则的则是以人类为饵食的恶妖,在清水市中,就有一尊恶妖。”
“哦?怎么说?”虽然又听到了清水市卧虎藏龙的消息,但是我已经没有了当初那般激动,但洛紫云的节操各位是有目共睹的,此时提及恶妖绝对不是因为其有威慑力。
“作为在人间作乱的妖怪,人族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但敌暗我明,又不方便地毯式搜查,所以就挂了一则悬赏帖,就是你想的那种有报酬的。”洛紫云显然对我的节操也是了如指掌的,想要有父母的线索就要有力量,想要有力量就得要有资源,这种悬赏为了激励众生,奖励不会拉到哪里去,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些戳动我的内心。
“成交!但这跟漫展有什么关系?”计划已经落定,但我还是不解讨伐妖物和漫展能怎么联系到一起去。
“这不好理解么,身为以噬人为生的恶妖,当然是人多的地方更被他中意,而清水市最近一次的大型集会,正是明天的漫展!”
“那鲁货多。”我顿悟了。
“那直接休息吧,为明天的讨伐妖魔养精蓄锐?”
“为什么要加上疑问的语气……”我扯了扯嘴角,洛紫云却已经进入房间了。
房间里,我和妹妹大眼瞪小眼,说起来她们三个都是还不能脱离睡觉的层面(虽然涂山灵灵已经有通宵的能力了,但很多妖族都习惯不忙的话晚上就睡觉),但我们两个已经没有一个需要通过睡觉来补充体力和精神了,所以他们睡觉的时候我和妹妹却在大眼瞪小眼。
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打破了沉默,稍微招呼了一下就转身上了房顶吹风去了。
虽然我不是真的上来吹风的。
左手掌心一阵丝线翻涌,一枚戒指被丝线组成的龙头叼着送了出来,蓝鳞的身影在一旁浮现。
蓝鳞挥手布下一片结界,有些惊讶地问:“现在就要吸收吗?”
“嗯,”我点了点头,“明天要展开对那个传说中的恶妖的调查,凭我的经验,这绝对是要发生了什么的开始,一个不小心就会接触到什么巨大的势力,目前自己也就只有金丹期的实力,还没有金丹期的战斗经验,多一层保险是一层吧。”
“看不出来你还有当预言家的天赋,被狼人刀了多少次了?”
说完,蓝鳞也没有停留,侧身捏了个法决往我左手上一指,空间戒指被一个法阵托起,然后法阵旋转,像磨盘一样将空间戒指碾成了碎渣,然后法阵又像包饺子一样合并收束,如同过滤膜一样将一些颜色混乱的气体留在了法阵内,被过滤出来的银色光点则被另一个法阵托起。
“准备好了吗?照例有一点点痛。”
“照例是什么鬼?附加一点疼痛是什么奇怪的传统吗……唉?!”我想开口吐槽,停留在体表、没有被收回去的几根梦魇冰刀却在一股无形的牵引力下缠绕住了我的左手。
随着蓝鳞手上法决的变换,几根缠绕着的丝线在一瞬间骤然缩紧,还没来得及感受痛苦,血淋淋的左手已经随着视线进入了脑海!
自己的左手表面简直就像被剁碎了一样骨头清晰可见,但因为梦魇冰刀上幻觉法则存在,自己感受不到痛,虽然也不是一直感受不到……
“嗷啊啊啊啊!”一阵风吹过手掌,痛觉终于被传递到了大脑里,虽说人一般在极致痛苦的情况下反而会因为大量肾上腺素的分泌而暂时屏蔽痛苦,但因为幻觉法则的存在,所以这一效果自然是被避过了,刻骨铭心的疼痛直接传递到脑海,我一个招架不住险些倒下。
但这股疼痛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就在我手掌心的血滴滴到梦魇冰刀上的时候,一阵只能用龙吟形容的沉闷而孤傲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在脑海里炸开的疼痛也就被迅速抹去了。
随后蓝鳞松开法决,之前被过滤出来的银色光点慢悠悠地撒在鲜血淋淋的手掌上,让人不禁想吟诗一句“撒盐空中差可拟”,做咸菜了属于是。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盐,即使是盐也是从唐彩身上炖出来的盐,因为这些光点每碰到一寸肌肤周围的皮肤和肌肉就开始疯长,等到所有的光芒都消散的时候我的左手就已然完好如初了。
刚才的场面简直就像幻觉一样,我试探性地摸了摸左手,新长出来的皮肤却不似正常的新生皮肤那样幼嫩,甚至连颜色都是一模一样,没等蓝鳞提醒,我回忆着右手召唤龙爪的感觉,然后左手一用力。
柔软的触感立刻变得就像多了一层铠甲一样坚硬,无数细密的蓝色鳞片从皮肤下面长出,然后反卷到表面,随后鳞片与鳞片之间扣死,轻轻一挥,竟然让空气隐约出现了波动,这就是蓝鳞说的切割空间的法则的效果吧。
随即我收回龙爪,趁热打铁地将从雷云居士的遗迹那里得到的鳞片取了出来。但蓝鳞并没有接下:“还是你来开启吧,至于有用的记忆,你在脑海里保留给我就行了,有些东西,需要你自己去面对。”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不会用啊。”我指出盲点。
“唔……你把它贴在胸口那段纹路上试试?”蓝鳞建议。
“啊?”我满脸通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缩着身子,“想不到你居然有这等癖好……”
没等我演完戏,来自蓝鳞的一记手刀已经打在了头上,我只好咳嗽一声又恢复了正经的神色,将鳞片贴了上去。
只见胸口的印记和鳞片接触的那一刻,鳞片迅速崩解成了无数的粉末,菱形花纹光芒更甚,随后又立即消失,并在眉间出现——“天眼”自行开启了!
与此同时,在体内缓慢运转的灵气开始躁动了起来,如同洪流一般奔涌在身体的每个部位,尤其汇聚于双手,几乎每运转一个周天,周围的灵气都会被抽空一次。
在第二个周天的时候,灵气洪流一顿,原地反卷了一圈后向右手汇去,并在路上留下许多气旋,这些气旋就像抽水马桶一样吸纳着外界的灵气,随着大约80%的灵气在右手集合后,一种破碎的感觉传来,自己已然迈入了练气期,并且气息最终在练气境一层稳定下来。
而灵气汇集的右手起初还有湛蓝的薄雾和银色的电流闪过,在气息稳固的时候却变成了深蓝的坚冰和紫色的闪电,并且最终褪去,在龙爪上留下一道道法则符文。
但自己并没有空去在乎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正在经历一系列的记忆乱流,传承的破碎带来的记忆破碎相当无规律,只是隐约间飘过类似战场的无边人群和各种恍恍惚惚的人影,但在最后一刻,一道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身影和一个耳熟能详的地名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名束着长发的女子,并没有正面的记忆,那种熟悉的感觉却仿佛昨日才见过,这种程度的悸动,就算她不是血亲也绝对有极深的关系,这是绝对的肯定,我却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这份肯定。
不过人毕竟是活动着的,那一处地名才是重要的线索,只是这处地方……
居然是涂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