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妹妹:“???”
也许我和妹妹的表情夸张了一点,但比起把帽子都惊掉下来的那位冲上去转司南的黑袍人,我们不可不谓冷静中的冷静。
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结果会是龙王自己,这算什么?他老人家死太久死糊涂了?可看白衣男子依然是毫不在意的淡定表情,我又有些疑惑了。
不需要谁做出什么手势,七宗罪中的一柄长剑立刻脱鞘而出,以众人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速度直接贯穿了白衣男子的胸口,随后就自行拔了出来,迅速飞回到了剑鞘之中。
整个过程进行得极快,在长剑入鞘的时候甚至白衣男子胸口的血滴还没落到地上。
一直注意着白衣男子的黑袍人们很快发现了异样,在男子已经破了个洞的衣服底下,可以清楚地看到被洞穿部位的肌肉正在疯狂地扭动,非常着急地想要将被贯穿的缺口填满,却又在触碰到某个无形边界的时候触电般往回收缩。
在那个被长剑刺出来的缺口处,没有一滴血液再次滴落。
“速度很快,虽然规则没有说不可以通过躲闪来‘承受’一次攻击,但恐怕躲是躲不开的,只能通过提前展开防御的手段来抵抗了。”妹妹抿着嘴唇深思着,两只眼睛都在跃动着闪亮的光,全身都散发出一种不论游戏的筹码有多么大,我都会赢下来的气势。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大概也是知道了七宗罪之一的真正力量,很明显的是至少这一柄剑拥有极为恐怖的抑制修复能力,连龙王也不能幸免。”
看着妹妹在我身前头脑风暴,我默默地有了一种我是多余的的感觉,说实话,从这个穿着白衣服的家伙自顾自地介绍起了游戏规则开始,我就处于一个听不懂的状态。
眼下第一个被“处刑”的目标居然是龙王本人,我除了怀疑他有奇怪的癖好之外再无其他推论,和场上一人800个心眼的局势格格不入,接下来要怎么应对、如果勺柄指向我们要怎么抵抗、能不能击败龙王、在此之后的黑袍人怎么办?
以上种种,我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看着一脸认真思考的妹妹,我不禁回想起不论是在平面学院,还是在更早的时候,智斗永远都只有她吊打我的份,甚至在待人处事和生活技能方面——除了做饭,唯有这一点我是能勉强胜过她的(骄傲)——我都远远不及妹妹。
对于哥哥这个角色来说,有一个太过能干的妹妹,似乎是一件让人有些苦恼的事,毕竟这不就意味着哥哥一脸温柔地安慰妹妹的美好场景不可能发生了嘛,相反更有可能发生的是我作业没写完于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地向她讨要答案。
那么对于我呢?
我低下头看了看我埋在绿色斗篷下面的手,白嫩、柔软、娇小,可爱得像是精致的洋娃娃,但我知道,有着这双手的我,比起之前的我,拥有更多可以保护妹妹的力量。
“放心大胆地战斗吧,我会在你的身后,也会出现在你的身前。”
在妹妹没有做出任何干扰的情况下,黑袍人转动的第二次结果依旧不偏不倚地指向了白衣男子……我开始认真地考虑起了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的可能性。
和第一次一样,七宗罪的剑鞘之中弹射出来一把剑刃——不过这次是匕首——在贯穿了男子的另一处胸口后就再次回到了剑鞘中。
那么按照规定,第三次就轮到我们转动司南了,但规则写得显然有些太过自由,这点从在司南旁边虎视眈眈的黑袍人们就能看出来了。
难不成这才是男子的真正目的?可这有什么用呢?
依照不允许弃权和顺时针轮次的规则,只有由我们启动,这次的结果才具有效力,所以黑袍人没有也没办法自顾自地故技重施。
“那么,开始吧。”连着中了两剑的白衣男子一脸不在乎地发起了催促。
妹妹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司南和黑袍人们的前面,然后一拳轰在了司南的勺柄上,这一拳的力量看着可真不小,但勺柄除了带着勺子飞速地转了起来之外,没有半点碎裂的迹象,果然妹妹的猜测是对的么。
就在这时,一个黑袍人突然发难,藏匿于袍子之下的手突然伸出,一爪子就要直击妹妹的面门,同时其他的黑袍人纷纷展开了阻止司南自由转动的行动,显然是蓄谋已久。
“喝啊!”我低声喝斥,那黑袍人的正前方便立刻抬升起冰刺,给他的手臂来了个透心凉,而妹妹没有后退半步,反而对着勺柄隔空一握,富有科技感的淡蓝色圆环显现出来,固定住了勺柄的移动。
依照规定,这次的结果就是此时勺柄的指向,不论黑袍人们再怎么继续转动勺柄也不会改变结果,而这一次的指向,正是被我刺穿了手臂的那个黑袍人。
由于他是背对着司南的,因此甚至连结果都不知道就被一把短刀样式的七宗罪贯穿了胸口,立刻就停止了呼吸。
七宗罪的出鞘是极快的,直到那个黑袍人被短刀命中,他的同伴们才意识到这次的结果已经确定,减员已经发生。
类似于第一把长剑那样的抑制伤口复原的能力,这把短刀似乎拥有一击致命的能力,否则且不论这些家伙都是会魔法的,多少懂一点治疗魔法,就连正常人也没办法在大脑不受到攻击的情况下面对这种级别的刺伤在一秒钟之内停止呼吸。
我和妹妹都有些沉默,看着白衣男子面不改色地挨了两刀之后,我们好像下意识地就真的将这个危险游戏当成日常玩的休闲游戏了,这一瞬之间的死亡带来的震撼多多少少还是大了点。
虽然不知道妹妹是怎么想的,但于我而言,我居然出乎意料地没有那么在意他的死亡,尽管强大的感官带来的死亡气息冲击着我的精神,我却并没有像正常人那样对于第一次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感到莫大的恐惧。
视线扫过眼前飘过的几缕蓝发,我不禁细想,这究竟是因为之前早就已经见过很多次非人生物的死亡了,还是因为身体在变成非人的精灵的同时,也失去了一些属于人类的情感呢?
显然妹妹的这一手停勺神功是黑袍人们始料未及的,看到同伴逝去,他们当场就围了上来,直接就打算掀桌,开始攻击玩家本人。
呃,我突然意识到规则里面没有说不允许在游戏进行的过程中玩家互殴喔。
果然,就在黑袍人们纷纷从袖子里抽出刀剑的时候,白衣男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转起了勺柄,只不过没了黑袍人们的干扰,看这个初速度,这次的勺柄恐怕能转很久。
我和妹妹立马警戒起来,只见那些黑袍人斜提着刀柄摆好起手式,就在我内心吐槽什么时代了还在用刀剑这种武器的时候,刀的刃往下一滑,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砰!砰砰砰砰砰!”
——这是什么新时代居合术么?
虽然不知道黑袍人是个什么组织,但我肯定这个组织里面肯定有类似装备部的部门,毕竟这个冲击力实在不是非狙击枪能达到的,虽然我没被狙击枪枪击过。
在原著中,精灵的灵装是最坚固的堡垒,无论外表看上去多么清凉,请一定相信它的防御力,不过从我没能力像原著那样让一座城市都下雨来看,这套灵装应该也没有随便接小型导弹的防御力,不过防住一些小枪子还是可以的。
至于妹妹那边,我想更加不用担心,毕竟她的身体可是跟动辄蒸发海洋的天翼种打过的,呃,逃跑也算打了吧。
眼见枪击没有占到便宜,黑袍人们立刻开始搓魔法,一堆红的蓝的青的紫的的光环把倒置的青铜城的火光照得黯然失色。
就在这时,勺柄停了下来。
然后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一开始我们三个“队伍”是均匀的分散在三个方向的,勺柄最多只会指到两个人中间,而现在打了起来,一个方向上就不止一个人了。
那这种情况下结果怎么确定呢,七宗罪给出了答案——“所有被勺柄指到的一方承受一次七宗罪的攻击”,在这句规则的原话中,完全没有提及“一方”有多少个人,换句话说,如果所指的方向不止一个人,那么这一个方向上——
七宗罪全数出动,阔剑、短刀、匕首……七种不同样式但同样致命的武器风驰电掣地掠过勺柄最终指向的方向。
很幸运,我和妹妹并不在这个方向上,但那些把我们团团围住的黑袍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人数直接减半,瞬间就只剩下了十个人左右。
没有使用者的七宗罪,如此简单的攻击动作,瞬间就夺去了十多个人的生命,毫无疑问,梦魇冰刀在它面前完全是不够看的,就算手段齐出,我居然也对能不能接下刚才那一击心里没有底。
如果连我也不确定的话,那妹妹呢?
如果妹妹挡不住,而我也拦不下来,可刚才的结果又确实是她呢?
我不能接受那样的结果,只是稍微一想这样的可能性就令人感到没来由的愤怒。
反正规则没有说不允许真人对打,无论如何我不能再让结果脱离掌控了。
“【神威灵装·四番·冻铠】”
可爱的绿色斗篷如冰雪消融般褪去,只留下隐藏其中的略显单薄的白色连衣裙,然后在须臾之间,纯白的铠甲覆盖上了身体。
凛冽的寒风突然间席卷了小小的青铜城,所有的黑袍人瞬间就被冻住了半个身体,按照规定,不能移动的他们没有办法去转司南,就没有办法使七宗罪出鞘,游戏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妹妹心领神会,既然我已经打算掀桌,这游戏反正是玩不下去了,不如直接解决了游戏的发起者,别误会,白衣男子身上的气息可是货真价实的六阶,没有任何同伴在身边的我们当然不敢真的发起攻击。
但继续玩下去、逃跑等计划最终都绕不开直面这个疑似龙王的家伙,不如做点什么来支开龙王,然后我和妹妹光速跑路。
于是妹妹高高跃起,此时的七把七宗罪已然归鞘,妹妹在半空中握着最大的剑柄一抽,虽然并没有抽出来,但却带着整个剑鞘如同更大的剑刃一样旋转起来,重重地砸在了白衣男子的肩膀上。
就在我极度警戒白衣男子的突然发难和妹妹正要开足马力全速撤退的时候,白衣男子突然释然地一笑。
“这样,就足够了。”
旋即七宗罪光芒大盛,七把武器同时出鞘,贯穿了男子身体的七个位置,从当事人脸上的表情和身上些许鳞片急促的闪光来看,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但马上我和妹妹也不好受了起来,因为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白衣男子突然就化成点点光芒消失了,那七把噬人的武器“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像是没有生气的金属玩具。
这是……正常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