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错了。”
萧玖九捧着庆历年间的冰心玉碗，小口小口地喝着青菜瘦肉粥，一边喝一边呆滞地复读着。
“对不起我错了。”
喝一口。
“对不起我错了。”
再喝一口。
何寻：“……”
洛璃心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萧玖九，捧着的碗没怎么动过，问到：“玖九师姐七境了？”
萧玖九沉默地点点头，然后瞥了一眼身后的长发，身后的长发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努力地在玖九身后系成了一个马尾辫。
“好沉啊。”
萧玖九试着抬了抬头，发现垂地的长发确实有些不方便，于是她看着何寻和洛璃心，睁着水波荡漾的眼睛，问道：“你们谁能帮我剪下头发？”
“我来我来！”洛璃心一马当先地抢下了这个任务，哼，师兄只能碰我的头发，就算你是师姐也一样不行！
“唔。”萧玖九又喝了一口粥。
……
洛璃心也许会讨厌师兄遇见任何女孩子，但唯独有一个另外便是萧玖九。
那年洛璃心六岁，何寻八岁，萧玖九十二岁。
何寻在满天大雪中发现了洛璃心，那时候洛璃心早已昏迷不醒，冻的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眼看就命在旦夕，何寻咬咬牙，背着她走了数里山路才将她背回白云观。
八岁的何寻还未锻体，把她背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半个月不见好转。
十二岁的萧玖九刚刚到达第二境，可她毕竟只有十二岁，况且在大山深处，又有谁能帮她呢？
白云观的米面倒是不缺，可治病救人的药材却没有丝毫。
萧玖九翻遍了师父书房的所有书籍，对着烛光看遍了所有关于药理的知识，然后一个人背着竹篓和锄头走向了白雪茫茫的深山。
骊山里不是没有危险，五六境的妖物虽说不至于随处可见，但却绝不稀少。
虽说何寻和洛璃心所需要的药材并不是太过珍贵，可药材就是药材，不可能像石头一样在路边随便捡，更何况是两个人的药材。
很难想象萧玖九是怎么回来的。
但她确实回来了——带着药材和一身伤痕与血腥味。
之后的剧情就很平淡了，虽说师父不靠谱，但他书房里的药典却很正经的没有出错，只是那个药确实很苦，何寻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味道——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吃药。
在萧玖九出去采药时，洛璃心和昏迷不醒的何寻依靠在一起的时候，听着他炙热的心脏不断发出的跳动声，就像那个雪夜她唯一感受到的温度一样。
此时，她在心底里深深地种下执念。
我要当他最亲近的人，谁都改不了。
......
至于洛璃心的来历，师父没有问，何寻和萧玖九也没有问。
就像没有人知道萧玖九究竟吃了多少苦，才能把草药挖回来。
没有人知道何寻为什么会在大雪纷飞的夜晚捡到洛璃心。
不是所有的秘密都在等着被揭晓。
......
“师父还没有回来吗？”
萧玖九如果不说话的话，整个人就是如同山巅摇曳的圣坛花一般，高清且冷淡，但她一说话就有一种呆呆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像欺负一下。
“没有，我把鉴天镜借出去了。”
何寻吃完了自己碗里的粥，思考着下一顿要吃什么。
“监天司的事？”萧玖九不是很好奇，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嗯”
何寻把碗放下，思考了一会，然后像宣布结果一样说道。
“下顿饭咱们去大郦吃。”
“？”‘萧玖九带着略有些茫然地眼神看了下何寻，抬起细长的脖颈，像是在问: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洛璃心却是带着开心又忧伤的情感看待这件事的，开心的是大郦有更多的好玩的，忧伤的是到了大郦不知道会有多少妖艳贱货盯上师兄。
保护师兄的重任，就叫给我洛璃心了！
这么想着，她推了推自己腰间的尖刀。
“决定了？”萧玖九有些疑惑的看着何寻和洛璃心，她并不反对，从小到大她在决定上一般都是顺从何寻的，不过今天何寻说的这件事有些突然，这让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其实她早有想过这一天，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嗯。”何寻点点头。
凭什么师父去浪荡世间，我们就要在大山深处空守家业，哼，我们不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