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青叶市别墅区。
孙龙乾坐在电脑面前，沉默地看着电脑屏幕。
此刻屏幕上只打开了一个网页，正是秦昊的直播间，哪怕还没有开播，直播间里也时不时有弹幕来两句版聊，聊的也无非是一些关于秦昊与他之间的事情。
每一句，都更加让孙龙乾目光沉几分。
他被秦昊陷害了。
如果他到现在都反应不过来这一点，估计也不用在除灵界混了。
聚阴阵最大效果撑死也就与一个A级厉鬼气息相当，就算除灵师爆种都不可能折腾出SS级厉鬼的气息来，要真有这种效果那也就不叫聚阴阵了。
但他却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怎么证明？
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聚阴阵的建阵方法公布出去，让权威除灵师来亲自演示并验证聚阴阵的真正效果，这样一来，秦昊的这一招完全可以不攻自破，甚至能直接反转风口。
但他不能这么做。
就算他想，他背后的孙家、乃至如今留存于世的整个训鬼人一脉，都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聚阴阵虽然不说什么重要的阵法，但也是训鬼人的一个标志性除灵术了，只有训鬼人一脉独有的术法，这一点就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如果把聚阴阵公布出去，那么就相当于打破了一个底线——
以后如果又有人馋上训鬼人的其他除灵术了，是不是也可以通过这种办法来让训鬼人交出来？
所以哪怕放弃孙龙乾，孙家也不会让他这么做。
既然失去了这个办法，他要想在这次事件中保住自己，就得想其他办法。
其实网上的舆论他并不怎么在意，民众的记忆总是短暂的，就算他不去做回应都迟早有沉寂下去的一天，但除灵协会的警告他却不能不管，这直接关乎他的前程，关乎他能不能继续在除灵界混下去。
如果他不能证明自己是被秦昊陷害的，那么他就会被除灵协会打上内鬼的标签，到时候就算孙家能保住他不被踢出除灵界，他也不可能再接到任何重要的除灵委托了，相当于被边缘化，对他这个地位的人来说与被踢出去无异。
何况他确实是被陷害的。
所以……既然是秦昊先动的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所谓训鬼人，正如其名，这一脉最大的本事，是训鬼。
实力高强一点的，甚至可以把A级厉鬼驯服得如同宠物般温顺无害——当然，只是针对自己。
孙龙乾在除灵方面的天赋其实也挺高，他手里就有一个A级厉鬼，虽然驯服的方式有些卑劣，导致那只厉鬼对他并不是完全服帖，不过能让她听自己的话，对孙龙乾来说就够了。
这一次，他就是让那只厉鬼出动的。
一般的A级厉鬼或许可以说不算太危险，但被训鬼人驯服的厉鬼是更拥有属于人类的谋略的，虽然实力不会提高，不过危险度与一般厉鬼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哪怕是S级除灵师，都有中招的可能。
秦昊那家伙……他承认那家伙可能不弱，但相比较S级除灵师，还是差了点。
他不认为自己会失手。
而他这次的目的，就是让那只厉鬼控制住秦昊，由秦昊自己通过直播来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
到现在，那只厉鬼已经出发三个小时了，秦昊的直播间还是没有动静。
由于驯服方式的问题，孙龙乾无法与那个厉鬼产生感应，也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按照时间来看，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可……
看着未开播的直播间，孙龙乾脸色不禁难看了起来。
难道……失败了？
几乎这个念头刚闪过，秦昊的直播间就突然亮了起来。
顿时让孙龙乾为之一振，急忙改为了全屏，并开启了录制。
直播里的秦昊，此刻正坐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周围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跟在他身边的那三个妹子也不知道去了哪。
不过孙龙乾现在并不关注这些。
他只想看秦昊给自己挖坟。
一片安静之下，秦昊开口了——
“各位……我有些事情，想与大家说。”
“为什么会挑这个时间点，是因为……我觉得……再不说的话，就没时间说了……”
秦昊表情十分僵硬，看久了甚至有些惊悚。
但正是这幅样子，却让孙龙乾兴奋到已经有些病态的地步。
这家伙肯定已经被控制了，这是中招之后的表现。
鬼术可不比聚阴阵，而是连一般的除灵师都不清楚其规律与现象的、专属于训鬼人的底牌。
等这次直播出去之后，如果其他人有质疑，也可以用秦昊大病未愈来解释，只要能让除灵协会相信这一点，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接下来，才是正戏。
此刻，直播中的秦昊也缓缓抬起了头，双眼无神地继续说道：“之前除灵委托最后阶段，会出现那么大鬼气的原因，其实是……”
来了！
孙龙乾忍下心中的激动，沉着脸紧紧盯着直播间，等待着秦昊的下文。
然后，秦昊突然笑了出来。
完全褪去了刚才被控制的感觉，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直勾勾地盯着直播镜头——或者在孙龙乾看来，直播中的秦昊似乎是在直视着他。
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秦昊笑着说完了剩下半句话：“其实是孙二少爷陷害的我，意不意外？”
话音落下，直播间突然刷出了无数弹幕，并且内容出奇的一致，完全覆盖住了整个直播画面——
【你被耍了你被耍了你被耍了你被耍了】
【你被耍了你被耍了你被耍了你被耍了】
【你被耍了你被耍了你被耍了你被耍了】
……
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搭在了孙龙乾肩膀上，当即让孙龙乾心下大惊，下意识捏起符纸就回身准备动手——然而回过头却发现，站在自己背后的是自己派出去的厉鬼。
此时厉鬼的模样和离开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头乱发之下看着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怨恨。
孙龙乾好歹也是混迹了多年除灵界的人，自然是意识到出了事情，手上压根没犹豫，直接一符纸就拍上了厉鬼的脑门：“震·鬼魄！灭——！”
符纸顿时自燃起来，那厉鬼也发出一声尖叫，猛地向后退去来到了房间中间。
孙龙乾再次掏出一张符纸就想追击，已经是真正有了要杀灭这只厉鬼的想法。
然而还没冲出几步，又有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肩上。
整个房间，突然被一阵极其浓郁的鬼气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