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让我来复述一下我们旅途的起点?这倒没什么,因为那晚所发生的事对我来说宛若隔日。但你要体谅,毕竟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一些细节不可避免的模糊在记忆的长河中。
地点?这我就不再过多赘述了。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翻翻白桦省统合部于帝历162年的记录,我相信他们记载的比我更详细。
让我从那天的天气开始说起,这也是我第一个记忆模糊之处。我的记忆到此和军部的记录发生了偏差。不过无论如何,让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吧。记录说是晴天,而我也见识到了火焰冲上云霄,木柴噼噼啪啪发出暴响。
如此想来,想必只有晴天火势才可以如此快的蔓延?可我记得同伴的脸深深地隐藏在兜帽之下。如果是晴天,为何我们要捂的那么严实?那晚的夜空如墨水般漆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晴天的话至少应该有些月光吧?按逻辑来讲,我们完全没必要隐藏自己。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最后一个知情人就死在我的眼前。是法尔谢菈亲自动的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为何还叫她的名?这个问题,容我回避一下。即便法尔谢菈自己给自己强加上一个所谓高贵的姓氏,自称为维特斯托克大公,我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对我来讲她永远是那个单纯的法尔谢菈。
话题跑远了。结果我还是想不能确定那天的天气是什么吗?想必你也有点失望吧?
算了,这不是重点。还是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从结果来讲,圣帕尔米亚帝国少了四个神父修女。多了四个穷凶恶极的联邦匪徒。
至少他们是这么宣传的。
在法尔谢菈颤抖着扔下仍带有鲜血的长剑时我清醒地意识到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
谁能想到,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击杀了一个全副武装的帝国士兵?
啊,又跑题了。
我感到很惭愧。我一生中见过很多人死在我的面前,甚至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因我而死。但哈德逊,我可怜的哥哥,留给我的记忆是最清晰的。很奇怪吧?他想杀了我,我却不想杀了他。我还记得他倒下的那一刻他那迷茫的双眼,他甚至希望我救他。那一刻我也认识到了他的确曾经是那个善良地帮助他人的好神父。
我第一次明白圣帕尔米亚帝国会把人扭曲成什么样。
你或许希望我这么说?但说老实话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仅仅是用冷静到可以说是冷酷的大脑思索着,我们四个该如何活下去。老实的说当时的我很绝望,我不认为四个尚未褪去青涩的少年少女能躲过帝国的追杀。
可是我的猜测并未成为现实。这么大的案件仅仅是在整个省内实施了一段毫无目标的大规模搜捕。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一次战斗中,我意外地得到了事后现场调查的报告。报告指出那天的所有士兵都死了,而他们在死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与他们尸体摆在一起的是一名一名主教。修道院内还有一些他们无法辨认身份的尸体,是一群孩童和一女一男。
但我们都知道那是谁。
容我向天主祈祷他们的灵魂得到宽恕。
报告指出这次针对法尔谢菈的搜捕仅仅是沃坎利用长官的信任所展开的私人行动,统合本部从未得到这次行动的计划书。所以接下来的搜捕仅仅是为了找出统合本部认为的凶手,“共联邦”。根本没人考虑到一个神父或是几名少年少女能击杀帝国全副武装的士兵。
我通过各种手段想找到写这份报告的人,因为他相当于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得到的结果却是他已经在我指挥的一场战役中去世了。
这很可笑,不是么。
一场仅仅是出于头脑发热而执行的荒诞不经的行动却永久地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我们当时唯一的念头是去城里,因为无知的我们甚至不知道周边最简单的地图。
这就是我们逃亡的起点。我们为此为此遭遇了无数磨难。即使同伴间不断的互相加油鼓劲,那段日子里我还是不止一次悲观地想,难道我们只能永远生活在阴影中吗?或许是天主垂怜我们,不忍我们的故事就此结束,他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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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说的这些章节里,后来的联邦名将雷吉斯被描写为目光短浅且未经专业军事训练的神父。笔者有理由指责这是经不起推敲的。据史书记载,当日后声名显赫的伊路德上将仍在原皇家军事学院训练时,他最大的对手雷吉斯已经加入联邦率领着部分游击部队掀起反旗。如果雷吉斯真是神父,他从何得来的指挥技巧?又是如何联系到共和国的?然而,史书却留下一些无法解释的破绽。从未有一篇文献记载雷吉斯的身世。按照常理,这一站在革命浪潮最前端的人应连族谱都被挖掘清楚。可从史书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的雷吉斯却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或许,该小说蕴含了一部分真相?
备注:据调查,大多数订阅本报的读者都或多或少对此小说有所耳闻。因此本报决定深挖这一主题。详情请关注下次报道。
——节选自《人民报纸》第67刊,脍炙人口的小说或许并非虚构?!
最新消息,本报记者在家乡度假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一则对本报之前报道的评价。该记者当时在山上旅游,遇到一位老人。为证实《人民报纸》的优秀,他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份报纸想让这个村夫评价。据他所说,他已经做好了哪位老人不识字的准备,没想到老人一把夺过报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也亏我们的记者耳朵灵敏,听到了老人的自言自语:“想不到他们的最后还是见到了对方...”我社记者狂喜地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但当他再准备追问时忽然就晕过去了。事后连他自己也不确认是否这仅仅是他的一场梦罢了。但我社认为,他的诉说很有可能是真的,因此我社准备组织一次针对这个老人的专访...
——节选自未被审核通过的《人民》报纸第68刊,脍炙人口的小说或许并非虚构?!的追踪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