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众伪肇事者送入治安总部后,盘问期间,得到“亚迪拉斯已经流亡国外”的情报,忙活大半会儿却是徒劳无功,两人唏嘘一叹——才怪,这种屁话能说服他俩?
“毁灭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家伙肯定被藏在他爹公府里,我寻思着要不要潜入找找,但我又没有把握不被发现——哦,或许有。”
“请停止你危险的想法,这可是伊甸城、对方可是公爵,不能随便动用武力——我可以用透明魔法助你一臂之力,虽然不能做到完全隐形,但配合夜色、也很难被察觉到。”
迪斯卓玩味地轻轻挑眉:“这么神奇?还有什么是魔法做不到的?”
格雷克斯塔轻捋白须、感叹道:“魔法做不到的多了去了,起死回生、创造万物、普渡众生、根除罪孽等等……”
迪斯卓不以为意地一甩手:“这些神都做不到,更别提由人创造的魔法。”
“呵呵哈,毁灭公所言甚是——那么你打算今夜潜入吗?”
“这个不急,刚刚放了鱼饵,应该会钓到大鱼。”
“鱼饵……?”
见格雷克斯塔一脸迷惑,迪斯卓细致剖析道。
“刚刚去见那个什么公爵,我刻意强调了‘有人透露’——我相信虎子无犬父,他儿子会找人一雪前耻,身为公爵、位高权重脸皮薄的他,肯定也会。”
“那……你是说会有人去杀那名侍卫?那会是什么时候?”
“谋财害命不都是月黑风高之时吗?今晚——应该是今晚没错。”
“那我们现在?”
“适当的做点准备,迎接今晚的幸运儿。”
——
入夜。史无前例地空无一人的大路,值班结束的侍卫一个人走着回家。
虽正值仲夏之夜,但吹过的风却莫名有些发冷。平日仰天狂歌的百虫,不知为何,独于今夜尽数蛰伏、无歌可唱……
走着走着,他发觉前方迎面走来一个奇怪的家伙——在这乌漆麻黑的夜,却戴着做工逼真的狰狞恶鬼面具,身上还背着一把长刀,让他有些警惕起来。
可当他严阵以待,那人却不着痕迹地消失了。他左顾右盼、四方环视,却没有发现那人的一丝踪迹,仿佛之前是自己压力太大所引致的胡思乱想、又或是……撞鬼了?
“走夜路还这么不专心——可是会死人的。”
突然响起的魔鬼的耳语,那钻入耳道的吐息,让他如遭雷击、浑身战栗。
他连忙转身并瞬间后弹数米,顺势扯出腰间长剑,可以说在生命受威胁的情况下、已将以前的训练结果发挥到极致了。
他正眼盯着那鬼面之人、连余光都不敢倾斜半点。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遵守承诺,我是特地来解决你的。”
这显然是亚迪尼斯请来的杀手!得知真相后,他已经害怕得差点握不住剑。
这杀手神出鬼没、全然没个人样,他一个小小的凡人侍卫,又怎能与之抗衡?
想到这里,他狠狠一咬牙——掀开衣服、拔出手枪速射。
砰——叮~
鬼面之人单手持刀,锋间冒出丝丝细微的白烟——这家伙……在他偷袭的情况下,居然能劈开子弹吗?!
“本想与你公平对决,给你一个逃走的机会——卑鄙的家伙,你不配得到我的正视。”
侍卫还没来得及求饶,压低上身、锋侧于脸的鬼面之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半个呼吸,他瞬身到侍卫前方,锋尖已对准他的喉咙!
“就是现在~”
不知何处响起的话语,鬼面之人瞳孔一缩——脚下被尘土覆盖的法阵,绽出耀眼青色光芒。
格雷克斯塔怒发冲天、眸凝青芒:“锁灵树界!”
数条树龙怒吼着冲天而起,犹如群龙戏珠状相互缠斗,最终意识消散、锁成一方浮空木狱。
侍卫被这一幕吓得一屁股坠地上,区区一介凡人,怎会见到宛如神迹的这样一幕画面?
被锁死在木狱之中,仅仅只能露出一脚一手一头的鬼面之人,看上去无比狼狈。
确保捕获后,迪斯卓和格雷克斯塔一跃而下、稳当落地。
望着动弹不得的行凶者,迪斯卓对身边的格雷克斯塔咧嘴一笑。
“我就说嘛,鱼饵放得当,就肯定有大鱼上钩嘛!”
“毁灭公真的料事如神!老朽敬佩不已。”
“客气客气,您老的这手‘锁灵树界’也让我开了眼界——魔法还真的挺有趣的。”
“那毁灭公现在可有兴趣接触魔法?”
“这……”
“倘若毁灭公嫌弃我这把老骨头,老朽的孙女不仅天赋高超、也有天仙之姿,你看……”
面对格雷克斯塔疯狂的明示,一条正道走到尽的迪斯卓终于忍无可忍了——
“那……有机会再来皇城,我再登门、虚心拜访哈~”
“那就等候毁灭公的大驾光临咯?”
“没问题没问题~”
事先说明,他绝对不是垂涎于术神孙女的姿色,更何况术神是他所敬仰的人,吃窝边草这样的事情他绝对干不出——主要是术神他一把年纪,肯定想将一身本领薪火相传、但苦于缺乏天选之人,自己又是一条正道走到头的良心后辈,这种小忙不帮就说不过去了嘛。
两人还在家常闲聊,被禁锢却又省略在一旁的鬼面之人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得逞了?会不会开心得太早?”
“差点忘了你这茬——你都无法动弹了,别白费口舌了,乖乖束手就擒难道不香吗?”
“就凭这样的魔法也想困住我?霜遁——天霜冻凝!”
单手一阵如狼似虎的极速掐印,以鬼面之人为中心,一股凛冽刺骨的寒风突兀卷起,那木之牢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结霜、薄霜累积又凝成冰壳,转瞬间便攀覆整个木狱。
咔嚓一声脆响——冰壳碎裂,连同木狱一齐变成碎屑。
挣脱禁锢的鬼面之人从天而降,同样结出冰壳的面具,随着坠地的冲击力而崩碎一角——碎片滑落,露出瞳孔呈现奇异彼岸花纹的眼眸。
对于他的挣脱,迪斯卓和格雷克斯塔却一点也不意外,继续日常寒暄。
“我就说他能挣脱吧——老师您觉得怎样,是否和那纵火犯的手法相同?”
“虽然又是另外一种能量呈现,但应该是同一人——这家伙不简单,倘若能进我学院,将来又是魔法界冉冉升起的一颗巨星!”
“这个你就别和我抢了,我也看上他了,但我还得探探他的底。”
“这……这也太可惜了吧?多好的人才……”
白藏:“喂,你们尊重下我好吧?”
迪斯卓示意术神先退下,而后只身一人与白藏对峙。
两个一动不动似王八,一个敌意高涨、一个风轻云淡。一阵风吹过,飞尘与风滚草路过片场,不知何处飘来的笛声,悠扬而应景。
半响,迪斯卓率先开口,打破夜的沉寂。
“就是你放的火烧‘蓬莱烤串?”
白藏冷哼一声:“受人所托,不得不办。”
“那就是说——就是你故意叫醒了那对姐弟,才让他们避免横祸?”
他沉默半响、道:“……意外罢了,他俩大难不死、只能说是侥幸。”
迪斯卓哈哈大笑、眼神变得柔和而欣慰:“好一个侥幸——我挺欣赏你的,无论是放过那对姐弟,还是没有直接解决泄密者——要不要考虑转会?可能酬劳没那谁高,但待遇绝对顶尖。”
白掌不屑咧嘴,抬刀垂直于胸膛、锋尖直向迪斯卓。
“我白藏一生杀人无数,虽堕落于此,仍知晓忠义二字——哪怕你是凶名赫赫的‘天下第一人屠’,也休想迫使我臣服于你!”
迪斯卓微微一愣,然后笑着回头、看了眼格雷克斯塔。
“看见没,好一个忠义之士,我越来越欣赏他了!”
白藏摆出进攻姿态:“既然任务无法达成——拿出你的武器,让我死得利落一些!”
迪斯卓看了看腰间:“你看我全身哪里有武器?”
“我不和手无寸铁之人交战!”
“那就别打了,跟我回去当个侍卫。”
叮当——白藏将手中的武士刀丢到他面前,又从腰间取出一把胁差。
迪斯卓一脸无奈地捡起那把武士刀:“你是有多不想跟我回去……那行吧,给你展现了一下堂堂毁灭公的威慑力,让你对自己高傲感到后悔。”
“少废话——我上了!”
这一战,大概是他平生最后一战了吧?面具下,白藏露出解脱般的微笑。
为了活下去,他为了那些高官权贵干了太多违背他本心的脏事,上天的自裁早该到来了……
倘若还有来生——愿那世道,能让他倾尽忠义!
“终解·奔雷极闪——”
那一刻,气息完全爆发的白藏,化作雷霆、撕裂大地、朝迪斯卓贯穿而去。
那道雷光迸发着无尽锋芒,被其风所掠,连虚空都产生狰狞的割裂痕迹。
那股极强的气势扑面而来,猛然掀起迪斯卓的披风、吹乱他的发型。
眉头轻轻一皱——一道半月弧光瞬间成型。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