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灵村 会议室
返程的时间相对来说要缓慢了很多，无曳等人回到古灵村已经是两天后了。
一到古灵村，莎拉就被关了禁闭。
对于莎拉的背叛，麦克斯和杰拉尔德、包括商队那边回来的温竹以及4位守护者都是一头雾水。
但是莎拉自己承认了，而桑兰花以及守护者艾狄生都肯定了她的行径。
藉由魔法长隆卡拉木与守护者塔玛拉，大家得知了莎拉的父亲是魅魔，虽然她身上没有任何魅魔的特征，但是血缘上是与恶魔族有关系的。
如今，古灵村内包括受审讯的莎拉在内，一共九位守护者聚集与会议室。
大家要讨论的事情有两项，其一是对莎拉的处置与惩罚，其二是关于不死生物的清剿。
不死生物散去了，似乎是因为了没有指引它们的力量，如今漫无目的地在森林中游荡，主要聚集在荒豚领地那一带，森林的东南部。
古灵森东南面之外皆是断崖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不能保证死人不会向西面与背面走出森林。
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去布置封锁线，因此要把死人控制住是非常困难的，古灵村也不应该继续多在屏障后。
不过首先，莎拉正静静地端坐在她作为守护者的座位上，等待着众人的审判。
“莎拉，你先前承认你绑架了我们的恩人，冒险家无曳大人的妹妹，并且打算以献祭的方式让魔神降世，是这么回事的对吧？”
守护者塔玛拉阐述着莎拉的罪行，塔玛拉与莎拉是同门，她的母亲生前也是莎拉的魔法导师。
莎拉非常平静地点了下脑袋，没有言语。
“我先不说你违背了作为森林守护者的失职；你的行为危害的是世界，危害的也是我们人类的种族，你有想过后果吗？”
“——我以为，血缘是你不需要去在意与考虑的因素，我们从小待你还不算得上是‘家人’吗？比起恶魔族，你不应该更适合人类这一边吗？”
塔玛拉一开始状态就显得十分地激动，似乎她与莎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无曳……”桑兰花坐在无曳身边，小声地询问着他，“莎拉一言不发的，这样下去她会被定罪的。”
“我哪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且她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无曳同样小声地回应着桑兰花，“你想救她吗？”
桑兰花愣了愣，摇了摇脑袋：“我不知道，我们曾经是同伴，我想听她说说为什么这么做。”
“还能是为什么呀？她身为恶魔族，能听得懂恶魔的语言，如果有个恶魔天天在她耳边煽风点火，有什么行为都不奇怪。”无曳深深地望着一脸平静的莎拉，嘟起了嘴巴，“这个笨蛋，什么样的罪行都是活该。”
“抱歉，塔玛拉。”莎拉看得出来有些失落，但是她没什么好说地，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又沉默地闭上了嘴。
众人沉默了片刻，麦克斯干咳了两声敲了敲桌子。
“那么对于莎拉的罪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喂，花。”无曳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桑兰，小声地问她，“那个笨蛋会被定什么罪呀？”
桑兰花思考了一会回答无曳：“她本身是森林守护者，她的行为不仅危害了森林的安危，更威胁到了这个世界……从行为上来说那是死罪无可厚非。恐怕会被烧死吧。”
——烧死。
无曳已经注视着莎拉，莎拉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的变化，她也明白自己的命运和等待自己的罪刑，似乎已经接受了死亡的模样，那般的平静。
“真是让人不爽。”无曳忽然开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拉了过来，莎拉也是愣了愣一下，转头与无曳对视，“你真的是让人不爽，你这幅吊样，你如果都放弃生的希望了，即便你被烧死了我也感觉不到释怀。”
“无曳大人……”麦克斯欲言又止，继续让他说了下去。
无曳瞪了一眼麦克斯，眼神慢慢变得冷厉起来，盯着莎拉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去。
“你个混蛋，你可不能就这么去死，你绑架我妹妹的事情我还没当面和你算账。”无曳站到了莎拉的面前，而这一瞬间空气凝结的感觉让莎拉感觉到有些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抱歉……无曳。”莎拉依旧是言简意赅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不要你的道歉，要不是你我何至于东奔西跑？”
——要不是你，自己又怎么会遇上“魔神”？
“我不要你的道歉，要不是你，古灵森怎么会遭此罪？”
——要不是你，神明又怎么会帮助自己？
“我不要你的道歉，要不是你，我也不用一次次陷入死境了。”
——要不是你，艾米又怎么会被复活？
“你得补偿我，补偿艾米。”
——让我来补偿你吧。
无曳冷冷地瞪着一众守护者们，不满与愤怒演绎在他的脸上，他向守护者们提着要求：“她不能死，她必须用行动来填补自己犯下的错，现在不能死，不仅仅是道歉，不仅仅是临死。”
虚假的愤怒。
虚假的要求。
虚假的指责。
几位守护者面面相觑，可能只有桑兰花脸上偷偷地露出了一抹笑意，热烈的讨论顿时爆发出来。
“无曳大人，虽然说您也是受害者，但是不管怎么说莎拉毕竟危害了世界，毒瘤一日不除世界就得不到安宁……”不知道是哪个守护者这么喊着，无曳叫不出他的名字，好像是华德还是乔治来着。
“华德大人，毒瘤此刻还在森林游荡，那些才是你需要尽快清除的。”无曳冷淡地说道。
“是的……还有大人我叫普利莫……”普利莫弱弱地举着手。
麦克斯再次发出干咳，打算尽快总结结束掉这个话题，与无曳偷偷对视了一眼继续说了下去：“莎拉，你身为森林守护者，守护古灵森的安危是你的职责，但是你却违背了这个职责，你的行为危害了古灵森，本来……”
“你应该被处以火刑，但是咳咳，考虑到你的罪行过于严重，并且还危害到了有恩于古灵村的冒险家无曳大人，因此，剥夺莎拉森林守护者的身份，并且驱逐出古灵村。”
麦克斯闭着双眼，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的样子有条不紊地往下说着。
“并且你需要跟随无曳大人与其妹妹身边，作为奴隶偿还你的罪行……直到无曳大人释怀后，认为你还清了他的那部分罪行后，你再回来接受火刑。”
会议室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小声的私欲与嘈杂的喧闹……因为这个结果有点出乎人意料，听上去像是延缓了莎拉的死刑，但是生杀予夺都交给了无曳。
“这样可满意，无曳大人。”
麦克斯闭着双眼询问，而无曳似乎还有些愤愤不平的模样，说道：“似乎对她而言太轻了。”
麦克斯猛然睁开双眼与无曳挤眉弄眼着，无曳也用自己的眉毛与眼睛给予他回应，二人交流了一会麦克斯都快流露出要杀人的眼神了并且把手指恶狠狠地咬在了嘴中，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们的小表情。
“算了，便宜她了，我会让她生不如死地偿还罪责的，之后她要是自己跑回来讨要火刑什么的可不能答应她。”
无曳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没好气地说着，但是场内的人似乎都已经心领神会，听上去像是对莎拉的缓刑，实际上只是无曳在救莎拉，所谓的行刑只是一个说法而已，无曳并不想要莎拉的命，相反他还想宽恕她。
虽然是愚昧的善良。
“谢谢你，无曳大人。”塔玛拉非常郑重地向无曳表示着感谢。
“另外考虑到莎拉需要尽职还罪，需要服侍无曳大人兄妹，因此如果无曳大人在古灵村的时候，允许莎拉待在古灵村。”
麦克斯又闭上了双眼，这一次变得有些严厉的语气。
“如果无曳大人兄妹丢了性命，你也就没有需要服侍的对象了，因此你不仅需要尽心服侍他们，还需要保证好他们的性命，否则古灵村不容你；莎拉，这既是要求，也是约定。”
莎拉注视着麦克斯，平静的脸一尘不变，缓缓露出了微笑。
“以神乐之名。”
“以神乐之名。”
像是誓约又像是仪式一般。
莎拉的审判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会议的环节就进入了关于清剿不死生物的探讨。
就像是先前所说的那样，不死生物的数量是最让人头疼的，而现在他们没有了统一的目标，不会傻乎乎地对着屏障一个劲的猛攻，而且更加傻乎乎地到处闲逛。
一窝蚂蚁好端，一地细沙难捡。
一方面需要防止死人出森林，另外一方面需要尽快地清剿干净。
如今相比第一次隆卡拉木组建清剿队的时候，不死生物的数量可是增加了足足3倍。
这是另谁都头疼的数量，除了一个人。
“无曳！无曳！”
会议室外传来了温竹的声音，看上去十分惊慌。
“无曳！无曳！”
闯进了门内，然后她气喘吁吁地大喊着：“军队！有军队！是……帝国军！”
“什么！”
有几位守护者站了起来，惊慌感降临到了众人的脸上，而无曳的脸上终于是流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浓烈的微笑，先前的阴郁都烟消云散。
“总算是来了……”
“无曳大人？这……”麦克斯脸色有些发白似乎非常恐惧的模样，面对不死生物他都没有露出过这么剧烈的恐惧。
上一次帝国军进入古灵森，据记录已经是百年前了，而那一次由神殿带领，毁灭了白络村……
“无曳！无曳！”
又是一样焦急的声音有门外传来，但是这一次，闯进来的是村长的儿子——埃尔曼。
他跟随温竹去卡赞村召回守护者，但是回来时却没有跟随守护者们回来，大家还以为他留在了森林外安全的卡赞。
“我回来了无曳！”埃尔曼看上去十分惊喜的模样，“我做到了！按照你的要求和指示，我找到了！”
“埃尔曼？你怎么回来了？”麦克斯询问着，露出了疑惑的目光，“你找到了什么？”
“圣王女！”埃尔曼似乎还有些兴奋，“帝国圣王女——长公主斯蒂菲尔！”
……
（2）
帝国的铁蹄在森林的甬道中冲杀，重甲战士无所畏惧地碾压着不死生物，其后跟随着装备精良的弓弩手与学城的魔法师，刺客们穿梭在森林的树木上连不死生物都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高效率、统一的攻势，势如破竹地横扫着古灵森的不死生物。
比人类高大许多的荒豚还没有靠近就已经被魔法轰得血肉魔物动弹不得、月牙跳蛛扑进军队中大盾轻易地就接住了它而后数根长枪迅速贯穿它单薄的身躯、雪杉魈惊雀这些小型魔物直接就被弓箭手放倒了。
而那个俊俏的身影，有着“圣王女”之称享誉世界的帝国长公主——斯蒂菲尔，此刻静静地立于古灵村屏障外，大剑立在身前双手搭在剑柄上等待着战况。
数以二十万计的帝国军，这是圣王女麾下最强劲的军队。森林中的不死生物很多，但是也不过几万头无智力的野兽罢了，在二十万军队面前，数量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了，只是时间的问题。
原本迟迟没有消息，无曳还以为埃尔曼无法完成自己的嘱托，现在看来，他已经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无曳走出了会议室，径直朝着斯蒂菲尔的方向走去，其后守护者都跟随着他，桑兰花更是加快步伐更紧了无曳，等候在会议室外的艾米也小跑了上来。
王女正屹立在森林最阴暗的甬道中，身边矗立着不到十人护卫，但是那无一不是以一敌百、强大异常的勇者。
在其身侧贴身跟随着两人，一老一少，一左一右，其中那个年老的，胸口正有着金色的项牌，冒险家的吊牌。
耀金级别的冒险家——协会仅有的5位耀金级之一，圣意裁决。
据说他有着将神圣力量充斥肌肉，包裹全身的力量，能够打出比烈焰还要炙热的拳头，虽然年老但是可以看出那藏不住的健壮身材。
“哟，这不是无曳吗？”年少的那个护卫和无曳打着招呼，圣王女听着微微扭头看了一眼，看到是无曳，似乎没有过多的在意，又回过头去继续等待着战况。
“博尔。”无曳停下脚步，到了那个少年的面前，略微致意，然后把视线移到了王女身上，“谢谢你前来，斯蒂菲尔。”
另一侧的耀金冒险家一言不发，不过与无曳对视的瞬间似乎流露出不满扭过来头去。
“喂喂，无曳，长公主可是为了你专门——唔！”
忽然一双手从少年身后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一颗阴森的脑袋凭空露了出来，一个阴暗的身躯缓缓出现在了博尔身后，双脚搭在博尔的膝盖上缠绕着他。
“闭嘴——白——痴——”阴暗务必的感觉，长发末梢落在博尔肩膀上，胸口同样有着耀金的冒险家牌子。
王女麾下另外一位耀金级——有着“如影随形”称号的刺客。
“呜——呜——”博尔有些窒息地挥舞着手臂，然后向后倒了下去，挂在他身后的女性刺客身体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融入地面，然后又从无曳的身后分离了出来。
没错，就好像从无曳身上长出来一样，出现在了无曳的背后，与他背靠着背，把艾米吓得大惊失色，桑兰花也吓得瞬间发出了光芒。
“哥哥！”艾米赶紧牵住了无曳的手，抱着他的手臂躲着侧面，看着背后那个阴暗的身躯。
女刺客有着很重的眼袋，面色憔悴，而且带着一些诡异的坏笑。
“独行者也有同伴了吗？”如影随形询问着无曳，“什么时候晋升耀金呀，小无曳，这票干完协会应该会对你重新定级吧？这次你愿意上来了吗？”
“与你们这些怪物相比我差距太大了，还有不要这么叫我。”无曳没好气地说道，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博尔，还真的就这样昏过去了，“这样没事吗？”
“啊，那个笨蛋扔着就好了。”
如影随形说着，躺在地上的博尔猛然跳了起来。
“喂喂，哪有这样的，我们是同伴诶！你就扔着不管。”博尔大吵大闹着，露出爽朗的笑容，“无曳，不要管她，那个金牌子多难看啊，金闪闪的太俗气了，你那个比较好看！”
博尔说着凑上前拍了拍无曳的胸膛，然后回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王女。
“长公主殿下，你不打个招呼吗？”
圣王女微微抖了抖身子，然后叹了一口气，缓缓扭过了头，然后看到了无曳——身边拉着他手的艾米。
多看了两眼那个陌生的女孩，红色的眼瞳，紫色的短发——似乎刚刚还称呼无曳“哥哥”来着，印象中这个男人好像没有妹妹才对的。
视线右移，似乎在另外一侧那个矮小的神圣祭司眼中充满着警惕感。
“无曳。”斯蒂菲尔唤了无曳的名字一声，然后就陷入了沉默，不仅她陷入了沉默，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都陷入了亢长的沉默。
“斯蒂菲尔。”无曳为了缓解尴尬与诡异的气氛只好也跟着唤了她的名字，接着斯蒂菲尔迅速回归了头去，回到了刚刚那副身姿。
——还真的就是打个招呼而已。
无曳没好气地在心里苦笑着，而圣王女却又忽然开口。
“无曳，我响应你的求助，仅仅是因为这个帝国陷入危机，不是因为你，所以你不需要谢我。”
斯蒂菲尔背对着无曳，声音中有些严厉。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繁荣昌盛，无曳，帝国现在有危机，而此刻，我需要你。”
“就像你当初向我求助那样，我现在也想向你求助——我知道你不愿意加入我的麾下、仅仅是，暂时、暂时加入我的王军，暂时协助我，好吗？”
斯蒂菲尔声音中似乎有一丝无奈，有着请求，但是姿态却始终充满着威严。
“我协助你是小事，只不过以我的能力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无曳平静地说道。
“不，无曳。”圣王女再次回过头来，眼中充满坚毅的目光。
“你的身后就是答案，你不仅仅是一个只懂得砍杀的剑士而已——你是一个合格的指挥、优秀的领导者，因此才会有众多魔法师跟随你；论实力，你足矣与耀金级冒险家相抗衡。”
“我独自一人疲于东西南北的制衡，如果有你协助我无曳……聚沙成塔，帝国才能无坚不摧。”
蒂斯菲尔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独特的魅力，缓缓流露出一丝不舍，然后低落地说道：“这不是要求，仅仅是请求，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你。”
“就像我说的那样，这次仅仅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安危，帝国的安危，绝对不是为了博取你的人情而来的，因此你也不需要回报于我，仅仅是请求，无曳。”
她是一个优秀的帝王之才，从小她就自己自己要干嘛，有着明确的目的，并且刻苦用心；各个方面她不仅比别人更加努力，天赋也要胜过很多平常人。
年仅16岁她就已经编纂出了《帝国三十七法典》这样的律典，并于18岁时就推行事实草案。
她实在是一颗太耀眼的星星了，但是这种律己与活法实在是太疲惫了，无曳知道，那是她有着无比远大的志向。
正如二公主斯蒂桦勒给隆卡拉木的告知函中写的那样“疲于奔波”。
隆冬将至，四面八方的敌人都在暗流涌动，而在帝都之中似乎也都已经被二公主斯蒂桦勒与左相拜耳斯杰尔控制了。
“我不想去，蒂斯菲尔。”无曳无情地说着，仅仅是阐述着自己的选择。
“跟着你太过危险了，正如你说的——‘危机四伏’，我不想去的，蒂斯菲尔。”
无曳微笑地，回想着自己的过往，回想着曾经在王都的大殿上由下而上仰望着蒂斯菲尔与斯蒂桦勒两位公主那时候的心情。
“我并不憧憬优越的生活，但我憧憬过你……蒂斯菲尔，你太狠毒了，你明知道我不擅长拒绝诚恳的请求。”
无曳微笑的脸上缓缓流露出一点温柔：“如果别人有需要……”
蒂斯菲尔听着也随即笑逐颜开，接着无曳的话语说了下去：“就对他伸出援手。”
……
（3）
无曳已经接受了王女长公主蒂斯菲尔对自己的邀请，因此他决定跟随其回往帝国，协助她对抗多方面的势力与敌人，敌人很多，但是跟对胜利者就会落于不败之地。
蒂斯菲尔就是那种唯一的胜利者，无曳知道。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森林中的不死生物已经在蒂斯菲尔军队的践踏下被清除干净了。
“这下，森林就没有任何生灵存活了。”无曳注视着窗外正在整顿的队伍，自己马上也要跟随这支队伍离开了。
“这下又留下了一个来自于帝国的事件：帝国进入古灵森，毁灭了古灵森全部生灵。”
桑兰花说着，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傍身坐在他的一边，桑兰花与无曳一同望着窗外那慌忙的军队。
“你还回来吗？”
“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我等你。”桑兰花毫不犹豫地说。
因为守护者的缘由，桑兰花必须待在森林之中尽职尽责守护这个已经基本没有什么生灵的古灵森。
无曳有些苦笑，伸手抚摸着桑兰花的脑袋：“可能得要好多年。”
“没事，多久我都会等你，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是的。”无曳答应着桑兰花，“以神乐之名。”
继续观看着窗外的场景，漫无目的仅仅是享受此刻彼此在身旁的温存，直到王军那边有人过来呼喊无曳，无曳才起身告别桑兰花。
“走了。”
无曳拿上了床边的剑，挂在腰间，便离开了桑兰花的房间。
回到自己屋内准备去喊艾米，已经因为罪罚的愿意必须跟着自己的莎拉。
本来麦克斯玩的小心思是让莎拉只有无曳在的时候才能留在古灵村，无曳这种心软的大善人可能会为了让莎拉自己留在古灵村。
有着誓约在，无曳在哪，莎拉就得跟到哪。
“哥哥，这次，我就不跟你去了吧。”无曳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得知令人震惊的结果。
“嗯？什么？你不跟着我吗？”
“哥哥会回来的对吧？这样的话艾米待在森林就好了，如今森林也没有危险的魔物了……艾米也想成长起来，知道不需要哥哥保护我。”艾米缓慢地走上前，拦腰抱住了无曳。
“跟在哥哥的身边，有哥哥的保护，艾米永远不会成长，而且碍手碍脚的。”
“因此——”
“哥哥一定要回来，到时候艾米一定会成为独当一面优秀的猎人。”
艾米所在的卡列村，原本似乎就是一个猎户村落。
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脸上带着坚决与微笑。
艾米本身就是这样一个细腻的女孩，而巧合让她与无曳变成了兄妹，包括他们在内都无法想象原本只是两个陌生人，只不过是冒险家与怪物，猎人与猎物之间的关系。
“行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嗯，哥哥。”艾米灿烂地笑着，再次扑上前紧紧地环抱着无曳。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带来的一切，谢谢你，我的哥哥，我的勇者。”
无比真挚的言语，艾米把头埋在无曳腰侧，眼中挂着泪水，不过与悲伤相反，而是名为幸福的泪水。
……
（4）
与古灵村的众人一一告别，大部队也准备要行动了，蒂斯菲尔骑在一匹高大的马上，俊俏挺拔的身姿，侧身等待着无曳，望着那个在一群魔法师与村民簇拥下寸步难行的男人，脸上缓缓露出了行为的笑容。
直到无曳来到她的面前，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看着那个同样充满着幸福感的男人。
“被人簇拥的感觉如何？”
“说实话，很不好受，太窒息了。”
“因此你也好好感受一下我的体会。”
蒂斯菲尔微笑着，朝无曳伸出了手：“上来吧，没有别的马给你骑，和我同行吧，出了森林再给你找匹马。”
“我走着就行了。”无曳说着拉过身后的莎拉，“这是个魔法师，身子弱得要命，给她坐吧。”
蒂斯菲尔白了无曳一眼收回了手，怪异的表情注视着莎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两个都在后面走着吧。”蒂斯菲尔没好气地说道，甩动缰绳就独自先行动了，其后骑在马上的也都一同飞驰了出去，躲在后面的博尔也骑在马上，牵着一匹没人骑的马慢慢走到了无曳面前。
博尔朝着无曳吐着舌头，然后把马匹的缰绳交给了他：“长公主吩咐我到了森林外再给你的。”
然后朝着无曳扮了个鬼脸然后就架着马冲了出去，去追跑在前面的公主的步伐了。
无曳接过马匹，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还有什么要留恋的吗？”
无曳询问着莎拉。
“没有，虽然这里是我的家，但是我的行为让我也没有脸面待在这里了。”莎拉望着远去的马队，身边的士兵们也都动了起来，只有他们两人还停留在原地，“只不过跟着那位公主大人让我有些紧张。”
“别说是你，我也紧张。”无曳与莎拉相视一笑。“她会看到你的价值的，别让我失望，记住你是人类。”
“记住了，这也是我的夙愿。有誓言在侧，我会尽心服侍你的。”莎拉闭着双目，看上去表情有些释然。
无曳骑上了马，把莎拉也拉了上来，扭头望了一眼古灵村，然后也甩动了缰绳，前去追蒂斯菲尔的身影。
圣王女的军队驶出了森林，而古灵森的喧闹，也就逐渐进入了尾声，一切都戛然而止，恢复了始终的平静。
没有了死亡的打扰，森林也会逐渐恢复着它的生命力。
一朵朵鲜花绽放，绿意新生，新的生命力回响在这片土地上，如同粉末飞散一般，漫天光点飘起，仔细看会是一只又一只五光十色，绚丽异常的蝴蝶飞舞着。
冬烨蝶，那是仅存在于古灵森弱小的昆虫魔物，有着绚丽的双翅，每只冬烨蝶的颜色都不相同，群居生物，每个群落都会由复数的纯白双翅的冬烨蝶带领，个体身型大同小异，约成年男性手掌大小。
冬烨虫蛹在经历暴风雪洗礼之后便会破蛹化身为冬烨蝶，成群结队飞舞在森林之中，或许这次的危机便是那场暴风雪的寒冬，温度骤降。
冬天，降临了。
——
——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