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异乡人

作者:只剩一片白桦林 更新时间:2020/11/8 18:12:18 字数:2338

工作了一天的太阳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向着它的家走去,辛苦工作了一天的工薪阶级也纷纷离开了高大耸立的大楼,或是步行,或是打车,或是挤地铁坐公交……都匆匆忙忙地往家赶,连在广场上、公园里觅食的鸽子也扑扑翅膀飞回了自己的家。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橘红色,也为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披上红袍。

繁忙的星港每时每刻都要吞吐数以万计的物流、客流。等候区里充满了嘈杂的声音。

一个身着便服的年轻人穿过了人满为患的等候区,来到了星港外围的天台上,这儿很安静,没有等候区那令人感到烦躁的声音,除了时不时响起的播报广播会打断这儿的寂静。

年轻人站在天台的护栏边,一手扶着护栏,一手打开了自己的终端。

“喂,亲爱的,是我徐志成。”年轻人一边欣赏着远处慢慢落下的太阳,一边对着终端说。

“我现在在星港,马上就要登船了……不是我想逃避,我现在真没法过去帮你提包。”名叫徐志成的年轻人语气变得有些着急。

“……亲爱的,你要信我啊……你可以让你爸查警局的请假表……你爸可黄区二把手,这事做起来好简单的。”

“……亲爱的·,你不生气了?……我要去京心……不,不会的,我去京心是因为我有个亲戚的事需要我去处理……你想多了,他是男的,你要知道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绝对不会去沾花惹草的。”

“请订购航班WEDZ54720的旅客乘坐4号电梯到太空城18号发射井。重复,请订购航班WEDZ54720的旅客……”

“亲爱的,我该登船了……我过几天就回来。”

等到徐志成听到另一头传来了“嘟嘟”声后,他才挂断了通话,朝着4号电梯跑去。

夕阳染红了他奔跑的背影,染红了繁忙的星港,也染红了这座名叫玻立的城市。不过,并非所有的地方都有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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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就是你!给我站住!”一群混混模样的人将一个身着黄色制服的男人堵住巷子里。

一个黄毛小混混走上前,一手抓这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打了几巴掌,恶狠狠地说:“跑什么跑?就这么怕我们老大吗?”

“不是……不是,我……我家里有事,赶着回去。”

“是吗?赶着回去就可以无视我们老大吗?今天我就要给你一些教训……”正当黄毛准备打上去时,他的老大叫停了。

“老五,别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对人家礼貌点。”老大走上前,示意黄毛让开后,对着这个男子说:“你叫什么?干什么活?”

“我叫……叫艾尔·柯里德,是……是一名下水道疏通师。”男子慌里慌张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哦,你知道一个下水道疏通师在管道区哪怕是整个红区都算得上‘上流社会’的一员对吧?”

“嗯……嗯……”

“那么……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不然的话……”说完,便掏出了一把小刀,在他的脖子上比划了比划。

“钱都在上衣口袋里……有几百多……”

小混混们拿完钱后,就将那个男人放走了。

看着男人狼狈而逃的样子,小混混们都笑起来了。

“老大,你真厉害!”

“那是当然的。老五,你要学着点,别整天打打杀杀的。”

“好的老大。”

“话说,小九去收保护费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去逛窑子了吧。”

“哈哈哈,老大别开玩笑了,小九做事踏实,不会活没干完就玩去了。”

“说的也是……”老大准备继续说些什么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跑来,再定睛一看,是小九。

小九正用手捂住头,跑到老大身边,有些哭腔地说:“老大你给替我做主啊!就刚刚我收保护费时被人给打了!”

“是谁这么不长眼,敢在管道区打我兄弟,你别哭,告诉我谁干的,我今天就要他没好日子过!”

“老大……那人我不认识,看样子是个乞丐。”

“什么?乞丐!我说小九你真是太逊了,被一个乞丐打成这样!”

“老三你给我闭嘴!老大,那个乞丐脖子上没有带计费器!应给是从黄区里跑出来的,肯定比红区的乞丐能打,而且,我只是被他用酒瓶偷袭了,我……”

“好了,你别说了,告诉我他在哪里把你打了。”

“好的老大!”

…………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匆忙躲进了一个小巷里,待追赶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长时间的奔跑让他体力不支,饥饿、口渴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

他翻找着一旁的垃圾箱。

除了几个易拉罐,他连一片烂叶子都没找到。几个易拉罐还能换几个苹果核,不亏不亏。他自我安慰着。

休息一会儿,他便起身走向下一个垃圾箱,时间不能等他。他必须在别的乞丐之前翻找垃圾箱,这样他才能有东西吃,毕竟红区里生活着整个玻立市百分之七十五的贫民,没谁可以施舍他这种乞丐。

他走着,也在想着他这样做会不会后悔,一番思考后他想到了结论:不后悔。

在他看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为此他不惜违反族群的铁律,顶着被追杀的命运逃到这儿,为的只是能活下去,不像他的那些同伴那样死去,不要每天都胆战心惊地面对那些地缝中的水螅。

管道区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乞丐,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乞丐为能活着,正苦苦挣扎着。

尽管遗忘让我平静,我却始终知道自己是个异乡人,在这个世纪,在依然生存着的活人之中的一个外来者。

——H.P.洛夫克拉夫特

在此之前,京心人民医院的庭院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正涨红了脸跟着几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中年人争论着什么。

灏,一个二十一划的汉字,一个结构复杂的汉字,一个多数人不认识不会读的汉字。

这个“灏”字就是我的名。

灏,意思是水势无边际。在古文中通“浩”,解释为形容空旷的样子。

父母为我起这个字时,一方面希望我犹如大海那样包容百川,为人心胸宽旷,又胸怀正义,做一个正气凛然的君子,另一方面他们希望我能够通过写自己的名字能写好绝大部分的偏旁部首。(可惜他们想得太美好了,我字从幼儿园开始就没写好过。)

“所以,这么一个寓意深远的名字,你们听了竟然笑得那么开心,过不过分啊!”

我看着那三个身着和我一样病号服正哈哈大笑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还为在医院里遇到老乡而高兴,但现在搞得我十分难受。以前的那些同学、战友都不像他们那样笑得这么欢。”

“老弟,我们不是笑你的姓或名,只是……(哈哈哈)只是你的姓和你的名组在一起就那个什么了。”

“对呀,你姓‘鄂’,你父母怎么给你取‘鄂灏’这样的姓名……不行,我快笑死了,哈哈哈。”

医院庭院的某处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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