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很是刺耳,但也不得不打开的我的耳朵,去注意这些难以忍受的吵闹,记号的位置离我越来越近了,但要先确认有没有人跟踪。我停下脚步,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耳朵上,惨叫声逐渐模糊,更多细碎的声音传入耳中。忽然,近处响起了脚步声,我从聆听中抽出精神,侧身一躲,一只握着短刀的手臂出现在眼前,我伸出右手,刚好抓住仍在向前飞去的人的脚,随后立刻将他砸向了地面。然后,将左手的火魔法扔在了他的背上,爆炸吹起了灰尘,虽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也是对他的伙伴的威慑,7阶可是7人一组的。我没有继续关注昏迷在地上的敌人,而是扫视周围,说道:“如果连实力差距都不清楚,还是快跑吧,你们不适合这里。”
确认剩下的人走后,我开始思考:这次大会显然不对劲,首先是那个10阶说的与以往不同的规则,然后是极其不公平的对抗:没有任何预兆的传送魔法,各组被分散的7阶与被分散的8阶,如果没有强悍的底牌,单独碰上9阶绝对是必死无疑。简直就像是专门给9阶建立的屠宰场一般。
我一边前进,一边做出了些许推测,如今就是要避免单独碰上9阶的情况发生。记号已经近在眼前了,穿过最后一颗树,璄出现在了我面前。
虽然是顺利的碰面,但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我立刻向璄说道:“我们快去找莲吧。”
“好。”
对话刚刚结束,莫大的压迫从身后传来,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我咬紧牙关,回过头。我仿佛看到了天罚,一道血红色闪电直冲我们而来,树木倾倒,地面碎裂,我立刻就明白了,接下来的话,会死。
2
即使有所预料,但始终来得太过突然了,忽然笼罩全身的威压让我动弹不得,然后转眼间便飞了出去,不对,是被万里扔了出去。
我还在诧异之间,电光击中了万里,视线被一片闪耀填满。
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我忍着身体的疼痛,站了起来,不久前还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色变成了废墟一般的地方,树木瘫倒,茂密的森林中被硬生生开辟出了一块空地。我在灰尘中寻找着他的身影。忽然,雷鸣声响,不远处的天空降下了一道闪电。
该死,是第二道攻击。
我跑向了刚刚的地方,拔出长剑用尽全力挥动,想要将灰尘吹散。很快,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雷声再度响起,我也靠近了身影的位置。然而,我看见的却是,本应在远处的敌人——长柳。
我没有犹豫,向他挥下了长剑,却没有击中任何东西。随着在眼前消失的长柳,卷起的灰尘也随之散去。视线恢复正常。我握剑长剑,警惕着四周,也在寻找万里的身影。
“你是在找他吗?”背后响起了长柳的声音,我回头看去,浑身血迹的万里躺在地上,长柳站在了他的旁边。
“没想到,他竟然活下来了。”他看着我,一脸戏谑地说道。
恐惧在心中扩散,眼前的长柳已经是我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了。他身上散发的是货真价实的9阶气息,气息甚至比在艾塔克城门遇到的那个还要强大。
该死,无论是与他为敌,还是要杀掉他,都让我感到害怕,手已经抖得握不了剑了。
但是,如果在这里退缩的话,万里会怎么样,莲会怎么样,牡丹姐又会怎么样呢?答案显而易见,他们会因为我的懦弱而遭受不幸,如果在这里毫无意义地死去的话,我的族人又将迎来怎么样的命运呢?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发生。
我必须要直面他,不是为了战胜他,也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回应相信我的人、为了做到那时的承诺。
为了这些,我必须,握紧我的武器。
双手仍在颤抖,但已经没有那份无力,我微微笑着,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澎湃的力量从身上溢出,踏实的感觉回到了心中。我,拾起了那份掉落的勇气。
“来吧,长柳,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呵,我等你很久了。”
3
人群的声音在耳中起伏,我感到有些奇怪,然后睁开了眼睛。
黄金的剑插于祭坛之上,祭坛之下是数不清的人,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我现在要拔出那把剑。我一步步地靠近祭坛,人群的声音逐渐变小。我忽然想起了,我要握紧的是被称为“圣剑”的兵器、是被歌颂能为天界带来和平的象征。
恍惚之间,我已经来到了它的面前,右手握住了它的剑柄,然后景色变换,人群被袭来的火焰吞噬,黄金的剑流淌着鲜血,然后我松开了手。
火焰被海浪覆盖,硝烟的世界被湛蓝的天空代替,我站在天空与海之中,注视着眼前的剑。那时一把仪式剑,没有开刃、不会带来无谓的伤害的、顺从我私心的“圣剑”。
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
“又想要守护所有的人?”
“不,我清楚自己没有那份强大。”
“噢?和以前不一样的回答呢。”
“这一次,我只想要守护眼前的人。”
“所以呢?”
我没有立刻回答,曾经的回忆忽然涌出,向我展示过往的懦弱与天真,它们仿佛在告诉我:这一次我也会搞砸。
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不会搞砸了吗?我想起了最近经历的种种。虽然荒唐,我确实和差点要了我命的人并肩作战,和他们一同旅行。
我看见了他们的天真,看见了他们的坚强、看见了他们身上的责任,也看见了曾经的“我们”。
所以,这一次,不是作为勇者,而是作为“伙伴”去守护他们。不是为了守护所有人,而是为了拯救眼前那些重要的人。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我的搭档。”不知道思考了多久,我讲出了心中所想。
广阔的空间中,我听到了某个人的叹气,然后,这里的一切都化成了光芒。
4
“咚!”
一声巨响从森林中传出,正在休息的蓝衣小鸟被战斗声吵醒,然后一个身影向它飞了过来。
被击飞的璄在一棵树前稳住了脚步,心中有些后怕。
果然,即使是随便的一击,力量上的差别也是不可弥补的,就算挡住,也被击飞了那么远。
璄没有一丝放松,提防着不知会从哪个方向攻过来的长柳。当初在雷家时,长柳的雷家武术便是族中8阶的最好之一,其中,苍穹一闪更是比一些大人都要强。想到这里,她感觉到了危险,迅速迈出一步,将些许的魔力附加在剑上,然后双手抓紧了剑柄,横向挥了出去。
“轰雷”
她在心中默念,金色的闪电随之围绕在剑上。这与万里挡下的是同一招,但差别却很大。
雷家是不受魔法眷顾的一族,虽然雷家的每一个天生便会雷属性的魔法,但他们的每一代能够在魔法上有造诣的人,不过数人。所以雷家专攻武术,其中“轰雷”便是将他们少得可怜的魔力与剑术相结合的一招。但这招原本的用意是,在剑刃上附加雷属性,增强每一击得力量。但对于长柳来说,魔力量惊人的他,即使不会任何魔法,将庞大的魔力用相同的方法附加在剑上,然后用尽全力挥下武器,稍逊于精度5的魔法攻击便出现了。
璄向着无人的前方打出一击,却是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山一般的冲击。突然出现的长柳轻描淡写地将璄的攻击压下,火花与闪电在剑上迸发。
“不用浪费时间了。”长柳停止施加压力,往后退去。
挥击落空,璄迅速摆好了架势。然后使出了最快的一击,苍穹一闪。
攻击转瞬即至,长柳轻笑一声,也使出了同一招。璄的攻击再次落空,而长柳则是保持相同的速度在四周快速移动,他的身影不在这里的任何一处,唯有每次移动留下的血色闪电痕迹证明长柳确实没有离开。
看着无处可寻的敌人,璄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了久违的最佳状态,她再次使用轰雷,向感受到危险的地方一次次的挥出长剑。她明白长柳并没有认真与她战斗,但自己要让他使出真正的实力。
每一次的挥击,都成功抵挡住了长柳的攻击。但是每一次的力度都确确实实地传达到了她纤细的手臂上,疼痛在手上蔓延,一条小小的裂缝在剑上出现。
看着拼命抵挡的璄,长柳放大了力量的输出,然后用出了决胜的一击。磅礴的“气”从身上溢出,冲向了四周,他向前迈出了一步。然后如雷霆砸向地面一般,雷声如巨龙咆哮般响起,电光冲向了目标。
“叮”的一声,璄还没有任何反应,手中紧握的长剑便断开了,璄慌张地转身,想要用仅剩的一截剑刃挡下即将来到的攻击。然而,转身的瞬间,死亡的恐怖便遍布了全身,长柳用了“轰雷”。
忽然,眼前的景色出现了些许蓝光,一道蓝色的火焰击中了长柳,将他击飞到了远处。
璄双脚一软,看向攻击来的方向。
一身被血染红的衣服,稍短的棕色头发,蓝色的火焰缠绕在他身上,却并未伤害到他,他握着黄金的“圣剑”,带着坚定神色的眼睛看向了敌人。
“璄,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