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会从我的左边刺来。"
南明擦了擦嘴角的血,暗自想着。他用脚在沙地上画了一道孤线,并挑衅般地向自己的对手看了一眼。
对面身穿喀汗式步兵装甲的角斗奴隶回应以怒吼,然后举起剑,从南明的左边刺来。坐在观众席上的贵族们冷静地坐着,平民们发出了欢呼,没有什么比一位公爵在角斗场上受伤而令人兴奋的了。
可南明做到了,他用身体护板格档了短剑的突刺,并用自己的剑击倒了这名莽撞的奴隶。他随后用一只膝盖顶住了奴隶的背,对着观众做出了讯问的手势。
“放!放!放!"观众们呼喊着,他们太清楚这位公爵的性子了,他不喜欢杀害奴隶。
于是南明将他放开了,奴隶先是摘下自己的角斗护具,对着公爵低吼,然后再一次跪下,双手承上自己的剑,以示臣服。
众人再一次欢呼。
南明接过他的剑,并授予他盔甲,这就意味着他现在成为煌国卫队的一员了。
众人再一次欢呼。
厄莱塔班,煌国支配家族之一,南家的领地,是煌国重要的政治中心。直接受南家控制的护卫队负责这里的安全,每天轮班两次。
在昏暗的会议室内, 有三个身影正围坐在圆形桌前。整个房间都没有窗户,四周有序地挂着一些地图和油画,唯一的照明工具是一盏烛台,但现在并没有点燃。
门打开了,身着礼服的公爵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在毛皮椅上安然坐下,手中把玩着一只银制匕首。
"哦,看是谁来了,是煌国最高执政官,奥兰丁圣教的拱卫者,南明公爵。”
这是一种极为古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调,就像旧公元纪年时候的人用指甲在黑板上划过而发出的尖锐声。
"够了,哈莱特,别在那里阴阳怪气的。"公爵敲了敲桌子。
"咯咯……“哈莱特笑了一阵,声调像一只破了的手风琴。
“所以这两位到底是什么?”公爵早就看出他的法术顾问的侍从不像人类,只是无法准确断定而不说。
“这是斥灵,一种人造的亡灵 ,它们绝对服从,我的公爵大人,”哈莱特干巴巴地笑了笑“绝对服从。"
“你又和异教徒来往了是不是?"公爵笑了笑。
“哈莱特一直是异教的人,公爵大人。”法术顾问点燃了烛台,橘黄的光线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但是你并有因此放弃哈莱特,是您将我一道带在身边,并安排人照顾我的家人,因此我不会背叛您。”
"哦明白,哈莱特,所以你从波戈多尔赶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吗?不然沃加洛林的术师不会轻易放你回来的。”公爵问道。
哈莱特的声调变得低沉下来, "是的,"他回答道,“是的,公爵大人,
波戈多尔沦陷了。”
兵器之间的相互碰撞声渐渐停止了,黑袍的萨多尔人开始在城内纵火。
波戈多尔戎卫队长被带至刑柱前,在被蒙上双眼前,他瞥见了萨多尔百夫长和站在他身边的异教大祭司,于是他高声咒骂着,叫喊着,直到被堵上嘴。他的双手被绑了起来,异教徒将他推进一个坑里。
“维什琴科的城啊,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萨多尔百夫长擦了擦身上的血渍,问身边的大祭司。
“没事,异教不会被小对手打倒。”
大祭司做了个手势,身边的异教徒开始往坑里倾注铁水。
日落时分,太阳向西边落了下去,天要黑了。异教徒点起了火把,尸体在水沟里横躺着,发出臭气。远处,数个军团的萨多尔佣兵正向这里赶来。
(15熵纪年,2195年)
一位身穿带有银制狼徽的礼服的妇人正抱着一对哭泣的孩子,整个府内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门口传来了士兵的警告声,随后是碰撞声和惨叫声。
一名头发灰白的老管家匆匆地走来,他接过妇人手中的男孩,将他背在身上。门口的打斗声渐渐停止了。在片刻的沉激后,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逐渐靠近。
妇人听见了,从腰间拔出匕首并猛地顶住门,对管家说:"快走!将白带去他父亲那里!
老管家将身上的男孩带给在后窗等候的士兵,问道:“夫人,那九小姐怎么办?”
妇人咬了咬牙,回应道“送去特葛莎修女,那里告诉她,对她进行乌罗姆根注射。"
“夫人!"老管家大惊失色,"那会使她丧命!"
妇人的眼中含着泪水:“那也没办法,药家的后代绝不能落在萨多尔畜牲手中。”
大门被人从外用力撞击着,妇人有些顶不住了,她又急忙大喊:“快去!告诉公爵,我爱他。"
(15熵纪年, 2195年,煌国圣伯丁教堂)
身穿一身黑白相间的修女服的修女为女孩洗了洗手臂。她从柜子里取出了最后一支乌罗姆根溶液,为女孩注射在完毕后,她在圣父像前默默祈祷。
一段时间后,女孩的哭声让她抬起头来,她望着因毒剂而变白的头发以及一只变为灰色的眼睛,竟笑了。
“天父在上, "她笑道,“这真是奇迹。”
她轻轻地将女孩抱起,将她放在床上, 喃喃道:“天父在上,预言是真的。"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将桌上的《奥兰丁圣经》翻开,显出第一页:她会受住考验,经历从乌黑到洁白的脱变之苦。
(现在,煌国南家公馆)
这里正举办着一场宴会。
不过与其说是宴会到不如称其是一场具有政治色彩的见面会。
南明公爵站在门口注视着前来赴宴的客人,皱着冒头。
身边的法术顾问不时对经过检查而来到大厅的客人评头论足,发出嘲笑声:“哈,喀汗内务大臣。他的臣民只是一群用不起机械的可怜农民;哦,我的公爵你看这个
德兰丁总长,穿着真奇怪;泛宇航公司!一群只服从金钱的无耻小人,他们和那些萨多尔佣兵没什么区别。”直到南明对他发出轻微的制止声,他才停下。
这时迎面走来的是药家家主药白和他的妹妹药九。在煌国,唯一能和南家平起平坐的就只有药家,而药白本人也是一位强大而坚定的公爵。虽然双公爵的例子在史上并不多见,但罗德里克教皇这样安排定有他
的道理。
但是他的妹妹,药九, 却是很令人着迷的角色。她性格独特,虽然常参加高层的舞会却不爱与别人交流。她常与兄长一同去皇室的角斗场学习剑术,并且学得很好,这在许多贵族的眼中是不可理解的。更令人惊奇的是,她还与药家的法术顾问,术师邪来往颇深,但并非交往,有人传言药九正在学习术师基本技能。
但大家的注意力却在她的左眼上,药九将它给蒙了起来,不让人看见。
为什么呢?
南明不知道。
别人也不知道。
只有两个人,药家家主药白和教会的特蕾莎修女知道。
宴会如期开始了。
南明最后一个入座,他去换了一身衣服,代表药家的金制虎头微章在他的胸口闪着光。
客人们都在等待他的发言。
他站起,手中拿着一只酒杯。
大家都望着他, 而他却先叹了一口气。
"诸位。想必维什琴科公国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
“他怎么回事,直接开始谈论压轴的话题?"一边的哈莱特想道,他继续看着公爵身边的人。
左边依次是药白,然后是药九,在她旁边坐着喀汗内务大臣和他的夫人,然后是一个,走私徒?天父在上,公爵居然请了一个走私徒?!右边是泛学航公司员,然后是德兰 丁总长。
就这么多人,
“……公国的事情,煌国作为维什琴科的盟友我们应当这么做。”
他说罢,喝光了杯中的酒。其它客人也跟着做了。
药九站起身的时候,将一团什么东西放在了椅子上,坐下来后又重新将其抱在怀里。
哈莱特注意到了,只是他没有说。
“恕我直言,公爵大人,"正当容人用餐的时候有人提出了问题,"据说您的卫队人数不多,大概只有150人左右,您现在说派兵支援,不是在说大话吗?”
大家都停下了吃食,抬头望着那发问者
,是那个德兰丁总长。
哈莱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对付自己盘子里的那堆菜。
公爵只是笑了笑,问道:“总长先生您,是如何知道我政府的机密呢?"
德兰丁总长仍旧昂着头:"这不必问,我自有我自己的门路。”
“哈!门路,难道德兰丁人所谓的门路只是派探子窃取别国的机密吗?"药九在一旁笑道。
"这位小姐,请你注意一下你说的话。”总长试图威胁她,"更何况你是个女人。"
“女人,不,应称为女士。总长先生,这位女士可是可以在三招内将你打倒在地的女士,”坐在一旁的药白冷冷道。
总长望着他身上佩剑的金色狼纹,不由地低下了头。
"我会准备一支远征军,这请放心。”公爵说道。
药九抱着怀里的橘猫走到走道里,将它轻轻放下。橘猫跳到一边,变成了一个人。
"恕我直言,小姐,将自己家族的法术顾问抱在怀里是一件很不雅的行为。”他整了整衣服,说道。
"邪,你知道我喜欢的是谁。"药九摸了摸墙上的虎纹贴纸,喃喃道。
邪望着远处的公爵,摇头道:“小姐你一个人喜欢没有用,这要看家主的意思。更何况,这场战争,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