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流转于朝露之中,耀金色闪烁晶莹,似华美的珠宝。晨间的森林是最富生机的,草精袒露着圆滚滚的肚皮晒起太阳,树下的花灵三两只凑倒一堆,叽叽喳喳嬉闹不停。
使魔们则有各自的息居之所,平日里很难观察到它们的身影,只有经验老道的学者才能在丛林里寻到其行踪。
紫发男子睡在一颗大树下,他半靠在树干上,只盖着张粉色毛毯。尽管没有下雪,但就冬天这个季节来考虑,他身上的保暖措施确实过于单薄了。
与常人明显不同,男人的头发间生有一对尖角。那角泛着诡异的氛围,像是刚被擦过一般光洁,黝黑锐利。
眼皮颤动,对于现在的男人来说,想睁开它们要花许多力气。
“我睡着了……这是在哪?”
大略在四周扫了一圈,贝列从模糊的视野中推断,自己还在西蒙学院的森林里。
昨天的事涌入脑海,魔族王子面露苦色。
“我被纳塔莉丢出来了?”
打量身边,这露天的环境……
“咕噜~咕咕噜~”
周围传来奇怪的叫声,里面好像有几分恼火的意味。
贝列努力将脑袋抬起一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扑哧——”
这景象让贝列忍不住笑了出来。
三只矮矮的藤曼怪站成一排,手里各自握着长矛,一边朝天举刺,一边呼喊,好像原始蛮族在叫阵示威。
那长矛的器杆就是简单处理过的干树枝,歪扭扭,连分叉都没有挂干净;矛尖的石片也像是随便在地上哪里捡的,上面坑坑洼洼,完全不存在打磨过的痕迹。
“这个是她的士兵?”
没想到少女竟成了植物们尊崇的公主,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
魔族王子根本没把这三只藤曼怪放在眼里,不理会它们的挑衅,起身检查起自己的状态。
一晃右臂,胳膊上缠着的白布条便断成无数节飘落。皮肤如新生儿般光滑,得益于魔君血脉的恢复能力,这些伤不会给他留下任何后遗症。
贝列仔细观察一番后,突然懊悔地拍起胸脯来。
这可是少女满怀心意的包扎,自己怎么一下子给拆了啊!
左臂还在……
白布条一圈圈盘绕,靠近手腕处打有一只蝴蝶结。
魔族王子及时止住了自己的傻笑。
“这毯子……”一只胳膊卷起毛毯,放在鼻尖处嗅了嗅。
有股青草的香气。
这个气味贝列非常熟悉,花精灵的手帕还有衣服上都有相同的味道。
“是姐姐的东西。”
确认了毛毯的主人,贝列心中的疑惑变得更甚。他记得昨晚少女给自己擦完身体后就抱着玩具熊出门了,留下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
“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贝列抱着毛毯,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坚信这是纳塔莉给他披上的。
有心想找人问问情况,可眼下的活物只有那三只藤曼怪,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交流的对象。
贝列看了它们一会儿后又摇头的动作,被藤曼怪们清晰地捕捉到了。本就气呼呼的精怪顿时如同被点着了火药桶,咕噜噜吼叫,挥舞长矛在草地上蹦来蹦去。
好像在跳什么奇怪的舞蹈。
贝列发现这些藤曼怪尽管已经在大发雷霆,却没有接近他的意思,就好像人与笼子里的鸟,被阻隔在两个世界里。
“这到底是……”
贝列想往前走走,却顿感颈间一紧。
我脖子上有东西!
伸手去拽,发现自己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套上了一只小项圈,表面摸起来像是某种棉绒布料材质,里面被一个金属物撑成环状。项圈连着一条链子,是用枝条和藤曼混合编成的,延伸到自己刚才靠着的树干上。
贝列在链子上找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的字像毛毛虫爬出来的。
「敢取下来,你就死定了!」
纸条边缘上还画了一副图,长有牛角的卡通头被圆圈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