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矛盾已经这般尖锐,面对强势的贝列没说几句话,纳塔莉就压制不住情绪,彻底走入极端。
屋子里很静,可花精灵的耳朵里却被噪音塞满。
过去……
是游戏厅的声音。
玩游戏和队友吵起来,互相骂得很难听,最后气的拍键盘,心情烦闷了整整一天。
是老树精的笑声。
晕头转向的重生,身和心都空落落,坐在地上痛哭无助。
或许不能怪她,只是压抑的太久。
眨了下眼睛,五味杂陈的情绪似要爆发,可终究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像寂静的黑云。
“你猜一下吧…”纳塔莉还是没有勇气直接说出,她维持姿势不动就是极限。
贝列仰躺在地上,花精灵的体重对其来说不算什么,完全没有压迫感,男人的紧张来源于未知。
他不知道少女有什么瞒着他的事。
花精灵、欺诈收养,这是纳塔莉坦白过的。
剩下还有——
睡觉喜欢抱东西、枕头下有三枚金币、最喜欢的草莓果酱藏在书架后面……
种种的零碎琐事。
花精灵的目光绝不是开玩笑,贝列在恐惧中纠结了一会儿后,说出了他假想过但不愿意面对的事:“其实…茉茉你患有绝症,只能再活两…两年?。”
话一出口,纳塔莉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就算只剩下两年,喜欢你的心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我不会后悔的…”
见少女眼眶湿润,贝列想去做些安慰,而等待他的却是狂怒。
“混蛋!脑子里只有虚伪的漂亮话,你分明什么都不知道!”
一贯柔弱的花精灵不知如何生出股力气,重重地把贝列刚抬起半点的身子按倒,抓着他的衣领咆哮。
“让我来告诉你吧,听完以后你就再也说不出那些骗人的鬼话了。我是男人,这副女孩子的身体是后来改变的。啊?你懂的吧,老子是个男人——!”
这一刻,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终于被纳塔莉说了出来。她喘息着,语气和态度都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老子他妈是个男人,只是在装女的罢了。对,是在装,恶心吧~?”
粗鲁、蛮横无礼的发泄。
扯下头顶的大红缎带,甩在贝列脸上,手臂抱住前胸后又颤抖着放下,肩膀不停地抽搐。
贝列此时的心情用震惊不足以形容,半张着嘴说不出话,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喜欢少女竟然会是——
“呵,不对……不止是在装,舔着脸学女孩子说话,穿裙子上街、和布娃娃聊天,早都不止是在装了。”从激动到落寞,最后到达沉寂。
看着男人的表现,看他惊讶、看他不能接受的神情,纳塔莉觉得自己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酸涩的释放,噩梦的结束,在死刑犯头顶悬了近一年的闸刀终于落下,带来痛苦和解脱。
这样就说清楚了吧,骗别人真的好累…
这样就会被讨厌了吧,没人会喜欢我这样的怪物。
纳塔莉想着,她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可当身下的男人嘴唇跳动,即将开口时,少女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茉茉,你你……”贝列拖着颤音,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竟然是我的妹…妹妹——”
错愕中,花精灵的身子被掀起,原先坐在肚子上的屁股往更下面滑了些,身体快要翻倒时被男人抱住,牢牢锁在怀里。
“茉茉…妹妹…茉茉……”贝列哽咽着,喉咙里像被鱼骨卡住般,“在外面受苦了吧,哥哥永远不会嫌弃你,忘了过去吧。”
说道动情处,花精灵甚至听见了一点哼唧的抽泣声。
今天第二次被贝列抱住,还是在坦白了身份之后!
被缚的太紧,男人壮实的肌肉粗暴地在自己身上摩擦,那种感觉和溺水类似,更多了爆炸的羞耻心。
贝列没意识到少女的难受,他抱着又小又软的“妹妹”,完全沉浸在震惊和自我感动中。
“你这个变态!谁是你妹妹,放手、放手!”
闷声叫着,纳塔莉的拳头拍在男人背上完全没有威力,脚还因为扭伤,动一下就痛的要命。
关键时刻,她没想起来那只用过一次的契约惩罚。
“放手,放手啊…放手,呜呜,放手……”
刚刚坦白的紧张、脚伤的痛觉、无法反抗的屈辱,多重压力作用下,花精灵终于掉下了第一颗眼泪,并且再也收不住泪腺,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对这个心灵脆弱的少女,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奇迹。她放弃挣扎,心里只剩下委屈,眼泪越流越多,哭声也在一点点变大。
等贝列反应过来松开手臂时,纳塔莉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反而主动去往他的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