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塔莉视角——————
咚——!
随着木门的关闭,我重重跪倒,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喘息。
脏器剧烈紧缩,忍不住趴着干呕,最终完全躺倒在地板上。
“绝对不能让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应该有很强的自我调节能力才对,过去独自一人的经历,初来异世界时的迷茫,为什么都没有如此难受。
侧卧着,用手臂枕着脑袋,气息由急促走向平缓。
我不惧怕黑暗,只是麻木了,像一个天生就住在井里的人。当光明照进我心底的那刻,它变成了这单调世界里的唯一,过去都不再重要,而当它稍作摇曳,熟悉的黑暗就变得刺眼。
“我没有那么弱,现在也没有多难受。”
感觉好些了,闭着眼躺着,黑暗的感觉和平时一样。
摸索着爬起来,没有把眼睛睁开,慢慢找到床边坐下——
闭着眼睛看不见东西是合理的,也和平时一样。
如果不是门外有罗莎和贝列在等我,现在就想倒在床上先睡一觉,但不行,还有些事情要确认。
脱下衣服,层叠的薄纱裙摆混乱不堪,我强迫自己静下心,像淑女般将它一点点展平铺开。用手摸了摸,背后有一个破洞,不过好像没有多大。
等能看见了再缝吧。
尽管看不见,但感觉身上的衣服可能都脏了,也许在哪里沾到过泥点……我不确定。
平整地叠好裙子,褪去白袜,将手伸到背后。
这对我来说已经很熟练,也没什么害羞的,和喝水一样平常。
感觉有人在看。
缩起双腿,手臂触电似地挡在胸前。
“贝列?贝列——”轻唤着魔族的名字,不敢用太大的声音。
周围没有人答应,缓了口气,慢慢把腿放下。
吱呀——
摇动长耳朵,认真地捕捉房间里的声音。
“你要是不出来,我可要生气了。你在吗,贝列?”
还是没有人搭话。
“哼~”
轻哼一声,有给自己打气的意味,我放下胳膊,抱着褪下的衣物起身走向记忆里衣柜的位置。模仿过去看过的综艺电视节目,两只手伸直一前一侧探路,小步小步向前蹭。
过程很顺利,这使我信心倍增,打开柜门将旧衣服放在下面,用手一件件摸着挂环上的衣装,脑内仔细回想这是哪一身。
居家的及膝百褶裙、和柠檬精一起买的夏日短裙、玛莎送的洋裙……我的衣服不多,都是些裙子。
犹豫之际,手指摸向了未曾触及过的角落。
那衣服套着一层凝胶袋,有树脂的清香,还没有开封过。
这个是……那件女仆装?
从住进这间屋子里开始,它就一直被遗弃在衣柜最里面。
脑内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想穿这件!想想,女仆装其实就是一个超大款围裙,穿上后能把身体遮的严严实实,不担心在看不见的时候走光,而且感觉很暖和,裙摆铺开后坐下的样子也应该会很大方。
就这样,我着魔似地把它从挂环上取下,带着兴奋回到床上,仿佛在干坏事的刺激感一扫心底的阴霾,专心研究起我的新衣服。
裙子是及身款,拆开包装后的配件多的吓人。自诩已经习惯女装的我也不能把这些全搞清楚,每个小部件都要小心收好,避免因看不见而遗漏些什么在床上。
内衣的颜色我看不到,但在想象里是纯白的,上身的尺码稍大。穿好后就往身上套衣服,发现下面有一个貌似是裙撑的东西,没有多长被棉布包裹,并不会扎到人,裙摆快要到脚面,长度令我十分满意。
摸索着找到扣眼,绑带从腰间穿过,系到有轻微勒肉的感觉。各种环状、条状的丝带不知道是系在哪里的,最终只在脖子上扣了一个蕾丝项圈,剩下那些都收了起来。长手袋不是很舒服,糟糕的透气性穿了又脱,最终还是放弃了。
缎带头饰也因为羞耻心而没有戴,这个东西感觉是女仆的分界线,只要不戴这个,在身份上我就不算是女仆。
里面还有灯笼裤,以我的性格是一定要穿的,可是因为已经先穿了裙撑加上裙子很长,导致裤子很难提上去,同样的长袜也不方便穿。
门外的罗莎和贝列已经等了很久,要脱裙子也太麻烦了,我好不容易才弄好——最终偷懒只穿了双摸起来带花边的短袜。
急促地收拾好杂物,将多余的零碎锁回柜子里,做完一切后习惯性地想找镜子,换好新衣服是一定要照镜子的。
想象中自己现在应该像油画里的那样,温柔优雅,落落大方。
睁开眼睛,视野里仍是虚无。
低下头,不免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