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天蟒，居然被那名戴妖狐面具的人给打死了？”
“他是谁？我们有邀请那样的客人吗？”
“看他体格和元气招式，我觉得他好像一个人……但绝对不可能，他不会那么做的。”
周围的议论让我没任何兴致，我看着冰冷的魔兽尸体，忽而想起了之前叶瑰青交代给我的一件事。
将魔兽的筋条给抽出来。
这条魔蛇皮制特殊，我带来的鱼叉根本刺不入它的皮，所以全程只能用被赋予神魔力的一只手来完成，再加上蛇躯庞然，我好不容易才截出一小段筋条……
这一小节筋条韧性极佳，取出后不沾血水，表面晶莹剔透，宛若自然界打造的完美线条饰品。
突然间，一只雪白素手伸来，瞬息夺走了我手中的筋条，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我扭头，看着叶瑰青哼着小曲，她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手中玩弄着筋条，像是在玩小时候的拉绳子游戏。
“我还没将筋条弄完。”
“这一小点就够啦。”
“……”我没搭理她，继续埋头剥皮。
这么大条魔兽，身上器官常年被灵气滋养，割下来丢市场定能卖个好价钱。叶瑰青不需要那我自己弄好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她在我身旁呢喃数着数，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我没抬头看，懒得看。
“十六！嗯嗯，哥哥是十六岁。”
正当我仔细严谨地剥弄着蛇皮时，叶瑰青突然将那条串好的蛇筋弄成一个圈，套在了我脖颈上。我低头看，蛇筋上还点串着像是牙齿的小饰品。
我下意识地将这项链当成她无聊小把戏。
“你干什么。”
“嘻嘻，别问那么多啦，抬起头吧。”叶瑰青将身躯靠在我肩上，声线温柔地说着。
“蛇筋我也给你了，未婚夫也帮你揍了，婚礼我也参加了……”我站起身，刚想问经书内容时，谁知她却抱着我那被神魔化的手臂，用不算挺拔的酥胸挤呀挤。
“经书什么的，我待会儿会给你说明的。你快看看现在呀，笨蛋。”
“看什么？”
“台下聚集围观你的人，还有你脚下的魔兽尸体，嗯，还有我。”
“……”
我深呼了口气，这莫名其妙的一窜事，不清楚叶瑰青又想干什么。
突然地，她用纤指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扑哧一笑：“哥哥，这一切，都是我帮你筹划的哦，我想你早就猜到了吧，你看看……那么多人赞赏看着你，还有我陪着你，还有你脖子上仇人的牙齿。”
“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的成人礼呀，你果然是没头脑地忘记了。”
“……”
我微微撇头，台下氏族内人投来崇望、欣喜、感激的眼神，那一刹那，我仿佛感受到他们是真的在为我庆祝生日，明知这是一种错觉我却眼眶忍不住温热，尤其是贴靠在我胸膛上的叶瑰青，她脸上充满的骄傲也像是因为我。
太荒唐了。
我内心忽而涌上复杂感触。家族破灭这段日子，无数氏族弟子唯恐我前来攀附，身边更是没一个好友。
我今天的生日，叶瑰青却心思缜密计划了这个另类宴会……
“项链上是人的牙齿？”我摸了摸项链转移话题，一时间想起曾经将我逼迫各地的氏族高层，他们难道……
叶瑰青为了我的生日，做了那么多事吗？
“哈哈，开玩笑的啦，你当真了？我才不会做那么残忍的事。”她拿头蹭了蹭我的胸膛，然后像是小媳妇扯家常：“哥哥自从家族陨落后，就整天躲我躲别人的，明明我是真的对你好……唉唉，那么粗心大意的哥哥，就由我帮你弄个生日宴会吧，怎么样，你现在惊喜吗？”
“我……”我张了张嘴，最终闭上。
虚假的惊喜有一两点，但更多的，只是觉得无理取闹。
我看着叶瑰青那双清澈笑意的眸子，眼底清纯得仿佛全世界只容得下我一个人……但原谅我，不愿再信任这双眼瞳。
“哥哥，你还是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吗？”
“你说呢。”我话语没任何情绪波动，因为我觉得叶瑰青说得简直是废话。
无视他人生命，这种行为难道我还要为她赞扬吗？
“为什么不仔细想想……这头魔兽，其实不是我招引过来的呢？”叶瑰青原本轻快语气忽而一转，明明是天籁悦耳的嗓音，此刻却显得沉重压抑：“我啊，只不过是把它从家族里放出来而已。”
“他们养着想魔蛇们只是不想脏了家族的手，借刀杀想杀的人而已。”
“你这话……”我皱着眉，陷入怀疑。
我待家族里从没听过这种事情，族内长老也坚决不会同意这种事吧？
“这只是其中有一条小蛇，还有好多小蛇等着哥哥呢，瑰青只不过先弄一头让哥哥适应下，以后的日子，说不定会更难过。”她失落叹息，仿佛叙述悲惨遭遇的人是她自己。
我按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抬起头的眼瞳，认真寻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让哥哥相信我一次，哪怕一次就好。”
“我以前就是蠢到太相信你了，才……”我张嘴停顿，想到了那不美好的遭遇，眉头紧锁：“才加速了我家族的毁灭！”
“哥哥，你能更成熟点就好了。”叶瑰青将头低垂下去，她声音很轻：“若你执意认为我是错的话……那接下来的话，你爱听不听吧。”
“外面现在很危险，知道我为什么会以召开‘婚礼’来见你吗？因为我啊……也开始被那些人盯上了，还记得小龙吗？它那次回家后身上都是伤口，都怪哥哥太能跑了。”
“若是哥哥想正常生存下去的，请赶往中立势力的塔白学府吧，在那里就读，那些人才不会冒然动手。也只有在那里，哥哥能更好锻炼自己的锋芒。”
叶瑰青说完这些，仰起脑袋十分认真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答复。
为、为什么……又是这种充满信任的眼神？我的心为什么再一次动摇了？
究竟是我太心软，还是叶瑰青太能演了？
“我知道了。”我闭着眼深呼一口气，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叶瑰青突然抓着我的手臂。
“还有，哥哥！回去后别一个人喝那么多的酒，刚刚吻你手臂的时候，我闻到了好浓厚的格斯特烈酒……心情不好的人喝那种酒会更郁闷的，一个人喝的话，稍微也请清淡些。”
我知道了。这是我下意识想重复的回答，可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就当她还是那个叶瑰青吧。
“我可是你哥，酒量好着呢。”我没回头，回答话语后，便甩掉她的手掌，独自踩着月色与血离开。
……
……
叶瑰青望着叶莫离消失的背影，她手臂还在空中保持着挽留的姿势，像是在邀人舞蹈那般落寞孤寂。
“哥、哥……？”她嘴角呢喃重复着话，忽而弯起一抹病态弧度。
“才不允许是‘哥哥’那么简单呢，叶莫离……你永远是我一个人的，神魔夫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