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逃跑,但这次是用手而不是用脚。”
2014年5月1日
我厌恶犯罪者,憎恶犯罪者,犯罪者死了就好了。
即使夜晚降临立木市,把这座繁华的都市染上黝黑的色彩,也影响不了都市居民娱乐的心情,倒不如说正因为夜晚降临,让人们看不清彼此,所以才欢乐。
“周斌你小子,牛啊,”嘭,拳头撞击肉体的声音,“妈的,你再英雄救美啊。”
漆黑的夜晚,寂静的小巷,晦暗的灯光下,四个看起来像小混混的青年将一个瘦弱的男子围在了墙角,其中一个青年不断地将拳头砸向瘦弱的男子,口中不断爆粗口,其他几个青年则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幕,并时不时的将脚踹向男子。
“周斌,早看你不爽了,妈的,再叫你犯贱,坏老子好事。”
瘦弱的男子用手将额头护住双腿蜷缩着,眼睛不停地盯着将拳头挥向他的青年,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
“妈的,这小子还tm瞪我,今天看我不废了他。”挥拳的青年转身朝他的一个同伙说道道,“老邓,把木棍给我。”
叫老邓的青年笑嘻嘻的将手中的棍子递去,并咧嘴笑着说道:“刘哥,注意点别打死了,让他骨折就行了。”
瘦弱的男子并未因对方的话语以及手中的钝器而有所改变,眼睛依然盯着挥拳的青年而嘴巴在不断低语,仿佛他们这些人不存在一样。
“我就是tm的看不惯你这个样子,”青年将手中的木棍高高举起准备用力挥下去,并不只是说着玩而已。
“警察就是他们。”街灯远处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高举棍子的青年对着旁边穿着一身警服的人用力大声喊道。
声音传了过来,青年们因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声音方向看去。
“靠,刘哥,条子来了。”“妈的,今天算你运气,别他妈的让我再碰到你。”
嘭,棍子扔到了地上,青年们朝警察的反方向逃走,向四方散去,晦暗的灯光下只剩下瘦弱的男子蜷缩在地上不断低语。
“小兄弟,没事吧,不用去医院看一下吗。”穿警服的人走近了,是一个身穿保安服的中年人并不是警察,昏暗的夜色加上女子的话语导致混混们没分清来人的身份,错将保安服看成警服。
“那,那个,你没事吧。”衣衫破烂的女子仿佛受过很大的惊吓,身体时不时的打颤,眼角不停的有泪滴落下,说话也一抖一抖的。
地上的男子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女子一步一颤地走向了男子,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摇了摇男子的肩膀。
仿佛感觉到了疼痛,男子身体缩了一下,放下抱住头的手抬起头看向衣衫破烂的女子,“奥,是你啊。”这是男子说出的第一句话,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感情,并未因刚才的挨打而害怕声音发颤,并未因救了的女子出现在面前而感到欣喜,只是平淡,奥,是你啊。
“那个真的很感谢你,要是你不在的话,我就,我就......”话语到了这里,女子便说不下去了,用另一只手捂着嘴呜咽起来,眼泪不停滑落滴在捂住胸口的肩膀上。
“男子仿佛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并未做出回答,只是艰难的用双手撑着墙壁爬了起来,双腿在不断的打颤,不是害怕而是因为疼痛而做出的正常的生理反应,起来的过程,男子歪歪扭扭的,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倒下。
起来之后,男子看了一下依然哭泣的女子以及她身旁的保安大叔,没有说任何话便转身晃来晃去地朝黑暗走去。
“请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察觉到男子正准备走,女子停止了哭泣,用手抹干了眼泪朝男子喊去。
男子仿佛听到了声音,轻轻撇头,并未转身,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出了一句话,说完这句话男子便左摇右晃地朝远方走去。
“小兄弟说了什么啊。”保安大叔用手摸了摸头疑问的问道。
“####。”旁边的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说了一句话。
“什么?”
“犯、罪、者、死、了、就、好、了。”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周斌,无业青年,今年刚满18。
周斌3岁时便被父母扔到了孤儿院门口,3岁的周斌身上并没有什么绝症、残疾等之类的毛病,可父母还把他给扔了,毫无理由的把他给扔了,院长在他懂事后曾问他恨不恨把自己扔掉的父母,周斌如是回答道:“不恨啊,对于没见过的人为什么要恨,而且我还要感谢他们,感谢他们让我碰见院长你啊。”当时周斌说的这句话着实让院长感动了一番,高兴的不断地摸周斌的头,可随后周斌便趁院长不注意,拽了院长一把胡子大笑着跑了。
周斌8岁小学一年级,有了个妹妹,名字叫小苹果,小周斌两岁。这是院长夫人带来的女儿,小丫头和周斌第一次见面,怂怂的缩在他老妈身后,紧紧抓住他老妈的裤脚,仿佛对面的周斌是洪水猛兽,这场景让院长很尴尬,原以为带周斌来相亲,或许会让对方的女儿因周斌的年龄而松懈,而不干扰自己,现在看来黄了。周斌当时人小鬼大,早就明白院长的计谋,
为了院长的终身大业,周斌不得已拉起自己的耳朵,做了一个超搞笑的鬼脸,谁知对方女儿的笑点如此之低,当场便拉着她妈的裤脚弯腰大笑起来,自此院长便成就了一段良缘,而周斌则多了一个小跟班。
周斌14岁中的某天认识了很多人,来进行慈善演说的市长先生,相应市长号召来孤儿院捐钱的金钱大人,进行演说之前义演的明星帅哥,维护现场秩序的警察大叔,还有还有好多好多人,那天周斌第一次感觉世界如此之大,生活如此多采。
15岁的周斌那时还是个小毛头,并不代表正义,也不憎恨犯罪,虽然偶尔从电视上看到黑色新闻,但并不在意,因为对他来说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偶尔他会幻想自己的18岁,等到了18岁的时候会不会有像“诺诺”一样的超**的学姐,开着法拉利,踩着淡紫色玛丽珍高跟鞋来到孤儿院,对他说出一句超**的话,“周斌,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在这吗。”可到最后,他忽然想起“诺诺”是对路明飞说出的这句话,而不是他。偶尔他会想,以后自己会不会成为院长一样的人,快乐而又艰苦的支撑着孤儿院,到了结婚的年龄便找一个平凡的人结婚,幸福快乐的度过普通而又美好的人生。偶尔他还会想......
未来丰富多彩,对周斌来说不可捉摸,原本是这样的,可那染血的夜:
“小斌,快跑。”月光照进大厅,映入周斌眼中的便是院长那被鲜血染红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像往常一样,上完课之后,周斌在外面闲逛到8点才慢吞吞的往孤儿院走回去,因为早回去会被院长抓住,照顾熊孩子,每次照顾熊孩子,总会累的自己满身是汗,浑身油腻腻的,难受之极。回孤儿院的路很短,这样想着便来到了孤儿院门前,孤儿院的院子和往常有少许不同,孤儿院屋内没有开灯,院子显得很暗,周斌没有在意,直接推开了孤儿院的大门,大门因老重被打开发出“吱”的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连院内的人都能听见。
“完了,肯定被院长知道了。”周斌气恼的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之后便捏手捏脚的想屋中走去。
孤儿院的屋子样式老旧,而且略显破烂,一年前院长曾为此筹划了一起捐款,在市长的号召下,效果很有效,院长收到了一大笔钱,可房子还是没有改变,因为有钱之后院长便把钱用到了孤儿院中的孩子身上,而且很自豪的说“人比房子重要。”哎,这不是完全忘了筹钱的初衷了吗。
轻轻推开屋门,没有发出声音,今夜乌云遮月,屋内没有灯光显得格外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周斌脱下鞋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并边走便往前方摸,以防把什么东西打翻,发出声音,让院长察觉。屋内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周斌因感冒只感觉到刺鼻,分不清什么气味,还以为是院长喷的灭蚊气。
“啦,啦,沉睡的小绵羊,献给神的祭品,神把恩赐散发给人们,人们却,”一股高扬的男声从前面的大厅传来,传到周斌的耳朵中。
不熟悉的声音,是谁?院长新雇的员工吗,可院长有那个钱吗?没有吧,不管是谁,这歌唱得不错,可声音感觉如果是细腻的女声的话也许更好听吧,话说这是什么歌,从来没有听过。
周斌走向大厅,推开大厅的门,大厅中一片漆黑,隐约看见一个人的背影,那人估计就是唱歌的人,那人此时正举着双手大声地唱着不知名的歌曲,不为外人所干扰,犹如一个人疯子般地挥动双手。
周斌向他走去,但是感到脚下黏黏糊糊的很恶心,便停止脚步,向他喊道:“喂,你在干什么啊。”
乌云渐渐散去,月亮露出头角,皎洁的月光透过大厅的天窗照射进大厅,那个人听见了声音,将头转了过来。
随着光充满大厅,周斌看到了他毕生都难以忘记的景象,碎裂的桌椅,将地面染红的黏糊血浆,男人身后四散的的人体,男子手中沾满血液的刀具,更为可怕的是男子看见他的笑意以及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
“小斌,快跑。”在恐惧冲进周斌的脑海之前,院长便冲到了周斌的面前,拉着他的手便朝大厅的门口跑去,周斌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院长拽走。
边跑周斌边看着院长,院长一只手拽着周斌的手,另一只手则仅仅的抱着小苹果,小苹果仿佛睡着了,在院长的怀里一动不动。在奔跑的过程中院长,一句不发紧紧地闭着双唇,直到跑到了孤儿院的门外才停下了脚步,后面的那个男人并没有追上。
“院长,大家怎么了。”恐惧袭来,周斌双脚有点软,略微口吃地问向院长。
院长看着因恐惧而面部发紫的周斌,弯下腰用空闲的手,摸了摸周斌的头:“周斌,带着苹果能跑多远跑多远,天亮之前不要,不,天亮之后也不要回来,好孩子,听话。”说完便将手中的小苹果推向周斌。
“院长,那你呢,不跟我们一起走。”
“不,院长还有点事情,奥,对,还有件东西忘在里面了,要回去拿。”
“院长,我不是孩子了,现在的情况我还搞不大清楚,但是不要回去了,千万不要,很危险。”
“小斌,人嘛,大多数事情都可以逃,但有些事情对于男人是不该逃的,就算前边是深渊,也要一往无前的踏进去。”平时老实的院长盯着周斌说出了这么一句帅气的话,原本令人觉得发笑,可现在周斌只想哭。
说完这句话,院长便转身跑回去了孤儿院,而周斌并没有听从院长的话,只是抱着小苹果向外跑了一段距离,将小苹果轻轻放在草坪上,便转身跑会孤儿院。
孤儿院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院长与那个人仿佛消失了一般。
“院长,你在哪。”周斌发出细小的声音,即使害怕他还是回来了。周斌慢慢的移动,唯恐声音太大,将那个人吸引过来,“院长?”
“小羊羔,你找谁呢。”突兀的声音从周斌耳后传来,瞬间让周斌毛骨悚然转回身去,奇怪的是身后没有人。
“在这呢,小羊羔。”莫名的手拍在了周斌的肩上,周斌双腿打颤,害怕到极点,但还是强迫自己转了回去。
一张脸映到了周斌的眼中,那是一张普普通的脸,但那脸却如此熟悉,院长,周斌心中感到如刀绞般的痛,眼睛不住滑落泪水,心中第一次如此仇恨一个人。
“你这个王八蛋。”周斌将双拳朝前边那个人挥去,却轻松被他躲掉。
“你们真是不懂感恩啊,你是,这个人也是,我让他的老婆去见我的主,这是多光荣的事,可他却回来和我拼命,不得已,我只好让他也见我的主去了,你也是,你那么想见这个人,我带他来见你,你却朝我挥拳,你们怎是不懂得感恩啊。”那个人手提着一颗脑袋,仿佛很伤心地说出了这句话,可说话的时候眼中依然,没有任何感情。
“真是让我伤心啊。”那人说除了这句话便一脚将周斌踹倒在地,随手便将手中那颗脑袋扔掉。
周斌恨不得将那个人撕碎,可实力的差距显而易见,那人仅一脚便将周斌踹倒在地,让周斌不能起身,浑身骨头像断掉一样,毕竟周斌才15岁。
“原本你应该蒙受主的召唤,不过你是最后一个,神是怜悯的,羊羔侥幸逃过一劫,不过终将会被献祭。”说完这句话那个人便用刀将周斌的额头重重割了一刀,伤口割得很深,碎肉爆出,鲜血泉涌般地流出,滑落过眼睛,犹如血泪般,周斌一动不动紧盯着男子,要把男子的样子深深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男子往外走去,周斌视线渐渐模糊,直至变黑。
“杀死你,一定要杀死你。”
东立市,月亭孤儿院内
冰冷的血水将周斌给淹没,好黑好暗,那个人犹如嘲笑般地看着被血水淹没的周斌,将手中的那颗脑袋丢向血水。
“啊。”突兀的一声大叫把周斌从梦中拉回到了现实,周斌此时躺在一个破旧的沙发上,赤裸着上身,身上绑满了绷带,而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穿白色大褂,脚踩高跟鞋,嘴里叼着一根巧克力棒,她看到周斌醒来,便转头问道:“又去打架了。”
“没,被别人打了而已。”
“奥,刚才做噩梦了吗,看你满头大汗的,对了,把你叫醒不要紧吧。”
“还好。”
话语完结,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两个人都不说话,周斌站起身,把衣服穿上。
当周斌打开门,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女子说话了。
“以后晚上不要这么晚回来,孩子们都睡得很早,吵醒他们就不好了。”
“奥。”
“还有最好不要打架,也不要被打,被孩子们看见不好。”
“奥。”
“你这月的工资没有了,孤儿院资金最近比较紧张。”
“奥。”
“今晚就在这睡吧。”
“奥。”
今夜注定无眠夜,周斌躺在沙发摸着自己的额头,看着孤儿院的天花板,一切都仿佛理他那么远。
“月亭姐,你最珍惜的事物的是什么。”
李月婷躺在自己的床上,转头看向离自己仅有一米远躺在沙发上周斌,“这个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都是我的宝物,你呢,周斌,你珍惜的事物又是什么。”
“没有。”
“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曾经也许有但都失去了。”
“笨蛋啊,你,我说过这个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都是我的宝物吧,在我看来,你也只是个孩子,周斌。”
“奥。”
“睡吧,周斌,明天肯定会更好的”
“奥。”
“晚安。”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