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卡西米尔的清晨的头条从骑士竞技选手展览变成了地下城区。
“五位平民死在地下城区,目前死因未知,并没有法术伤害的痕迹”这是最早的前线报导。
“煌,你看新闻了吗?”阿米娅抱着电脑急匆匆地跑到煌面前问道
煌也很奇怪地回应道:“看是看了,但那些人,不是我没前两天刚帮助过的感染者吗?”
就现场的照片来看,阿米娅也清楚地记着这些死者确实是他们前些天刚救助过的感染者,就算不能确认全部,至少其中的一两张面孔是能清楚认出来了。
“难道监正会为了驱逐感染者,已经开始主动造谣了?”煌挠着头问道,这些动脑子的事她的确不大擅长。
“我不知道,造成凯尔希医生看到这个新闻后就连忙出去了,接下来的几场手术也都留给了华法琳她们……”阿米娅也不知道这个诡异的新闻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了解,也没有记住夜清真正的能力。两年前的时候她还是太幼小了。
“可是,到底是谁杀了那些感染者呢?”旁边路过的干员也耸着肩一脸疑惑地问道
“呼叫Scout”阿米娅突然对着通讯器喊道,她想到了部署在地下城区的安保力量,他们应当知道些什么。
“……”
可惜,没有回应
“Scout,在吗,收到请回答”阿米娅又叫了一遍
但通讯器的另一边仍旧没有回应。
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凉了下来,地下城区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这些死者从现场来看没有明显的刀伤或者枪伤痕迹,那么究竟死于什么呢?毒杀还是一些其他的物理手法。而处理地下城区的干员们此时也都一并失联了。
“可恶!”煌突然捶手叫了一声
“怎么了?”
“应该是,那个人”煌咬着牙说道,“昨天他和凯尔希医生对峙说要证明什么,最后我也没见他从地下城区出来过。”
煌想了想,又没说什么。昨天离开后凯尔希明确要求她要对夜清的能力保密,不准泄露给任何人。
尽管如此,现在的罗德岛内部还是对此没有丝毫进展,煌知道些什么,但在凯尔希回来之前她也只得沉默。
“算了”阿米娅看着电子屏幕,有些无奈地说道,“各部门回去工作吧,注意在首届感染者竞技大赛时与所有现场人员的接触,需要进行报备。”
没过一会,凯尔希医生回来了。
“阿米娅”凯尔希说道,“去叫生物舱准备一个空位,准备尸检工具”
阿米娅看着凯尔希拖回来的一个,裹尸袋?只能这么说,不过这不重要。
“好的”她回应道。
病床上躺着的尸体,正是今早通报的五人其中之一。
他们现在是普通人,但不能否定他们曾是感染者的事实,没有人来认领尸体,也没有任何人表示出认识这些人。
在和现场警方简单交涉后,凯尔希出示了监正会的证明,要求带回一具尸体进行检验,并且会配合当地警方的所有调查要求。在观察过现场后,凯尔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昨天夜清确实没有离开地下城区,凯尔希让煌偷偷留在里面的源石密度勘测仪器显示地下城区内一直有着远超平时的间歇性密度反应——夜清进入了地下城区深处,他那荒诞的‘魔术’还在进行着。早在雷姆必拓的酒店时,凯尔希就发现夜清身体周围那一层来源不明的透明源石外壳,于此她制作出了这种几乎专用于定位夜清的 特殊仪器。
“凯尔希医生?”阿米娅看着愣在原地的凯尔希,挥了挥手问道
凯尔希看着检测报告,其中确实没有任何矿石病的痕迹,而血液源石结晶密度堪堪达到了0.09u/L,换句话说,人是在死前才刚刚接触源石。即使是被法术命中,其中的影响都不可能低到这个地步。
直到凯尔希将死者上身衣服扒下来后,上面一条条钝器击打的痕迹才说明了死因。
“脊柱骨折,左侧三条肋骨骨折,右侧腕骨粉碎性骨折……”
由于地下城区潮湿阴冷,又没有棉被之类的,感染者们大都身披各种各样的破布烂麻,尽可能的将自己裹的厚实一些,所以第一眼看上去,那些人死的特别安详。
“难道真的是感染者和普通人起了冲突?”阿米娅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记忆,她看着眼前的尸体,又似乎不是罗德岛救助过的感染者了。
凯尔希摸了摸阿米娅的头,神情严肃地说道:“相信你的脑海,相信你看到的”
凯尔希也知道,阿米娅其实对夜清了解不多,或许她的脑海中还是有那一位带她旅游,保护她,甚至几乎治愈了她的大哥哥——当时特蕾西娅为了保护阿米娅,让她尽可能地远离了夜清制造出的坍缩中心,但她就是不能将那位大哥哥和现在的夜清对上号。
“你应该想想,即使他们真的是普通人,又为何会进入城区深处”
“那我们,是否应该将他们全体转移?”阿米娅突然问道
凯尔希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阿米娅的时候神色很是坚毅,“罗德岛的初衷是维护感染者的利益,与天灾乃至这世间一切的不公对抗到底,不是吗?”
“既然有人盯上了地下城区,而监正会又想驱逐这些感染者,那我们为何不代替他们做了这件事?”
凯尔希摇了摇头说道:“不,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世界上的感染者数以亿计,我们没有能力‘转移’所有人,而且……”最后,她还是没有吐出那半句话
“而且什么?”
凯尔希想了想回应道:“不,没事,接下来在比赛结束前我们只是进行赛事相关的医疗事务,你们可以放假去看看比赛”她如此转移着话题
[而且这个实验没有错,有些感染者已经不再想沐浴光明了]。
凯尔希甚至知道这一切发生的顺序
夜清在那些感染者群体中‘治疗’了几个人,那些人发现自己被治好后,因为无亲无故,只得默默混迹在感染者群体中,但他们唯唯诺诺的举动和主动疏远的态度引起了曾经‘同胞’的注意,短短一夜间,有五个人太过惧怕自己再度感染,不得已对其他人大打出手想要拿到足够多的物资离开这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于是在这混战中,五个人倒下了。
而还有一点凯尔希没想到的——混战之中出力最狠,下手最无情的则是余下几位未被发现的正常人。
感染者们害怕自己的物资被拿太多而没法生存下来,便不再考虑曾经友人的未来。
正常人们害怕自己拿不到足够的物资而不能离开这,便不再考虑感染者们的未来。
活下去,如果单单是这三个字,那是很正常而又合理的,不寒碜
为了活下去而杀了其他人,或者为了其他人而死,这就成了一个二选一的难题。
而为了自己活下去的人,给了别人一个放弃生命的理由,所谓‘无私’和‘情谊’,可那些死去的人本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为了他人而献出自己。
‘缅怀’,又成为了活下来的人送给死者的精神礼物。
随着亮着的电子屏幕一个个关闭,最后的滴滴声不再响起。
电门关闭,魔术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