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来到那个旅馆,对于他们仨来说,悄然无声进去倒是很简单了。不过夜清依旧吩咐傀影离开这里。毕竟如果真的入了画,傀影估计是很难出来。“这里”夜清指了指门口那幅画卷说道。
看样子言千年或许刚进屋就被吸进去了。
“所以,咱们怎么进去啊”夜清在周围转了一圈,依旧毫无头绪。
周围的东西都是酒店供给的,而且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哎,这东西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不然他也没法从炎国一路送到这了”年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折扇,自顾自地扇着扇子说道。
“啧啧,画得还像模像样的”
夜清展开画卷,黑白色的山水田园,花鸟数木尽显绢上。
“像模像样?若这真是她的画,随便一副都能卖个大价钱,虽然那家伙的画也从来不卖就是了。”
“那有时间我可得多看看”夜清把画放在桌子上,随手捏出一股黑色的能量。
“喂喂,你干嘛?!”年立刻上前抱走画卷。
夜清看着年慌张的样子,一时不解道:“只要画没了,人自然就会出来了吧”
“那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嘛!”
“你在说什么,这不是最简单的办法么,再说你那个妹妹这千年来也画了不少了,还差这一幅吗?”
“你想没想过,把这东西拿去买了就可以吃好多好多火锅,买好多好多约翰老妈辣椒酱! ”
“我请好不好,你可消停会吧”
说着,夜清手中的黑色能量浸上了那幅画卷。
如其所料,画卷上的墨水一滴一滴流淌下来,流在桌子上,滴在地板上。
“擦干净吧”夜清如此对年说道
此刻的年已经有些懵逼了,她知道大炎的那些雷法可以用雷暴烧掉画卷,她也本以为夜清是用什么法术破坏画卷,谁知道他只是把画给洗掉了。
“那你说的人呢?!”年问道,这种情况可是她前所未见的。
“估计自己跑了吧,反正肯定没事了”夜清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确定?”
“嗯”
“然后呢?”年问道。她也没想到事情能解决的这么顺利,包括这幅画,包括她的身份与命运,以及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然后啊,然后我要回去睡觉了,或者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也行”
“那你可真自在啊,感觉我们兄弟姐妹可都比不上你”
“话不能这么说,我才能活多少年,又能自在多少年,等我年老体衰了,你们不就人人都能欺负我了。而且呀,我劝你一句,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呐,都可以去罗德岛了”
“为什么?”年问道。此刻的她还不是很了解罗德岛
夜清拿起那副空白的卷轴,仔仔细细地卷了起来,然后说道:“那里可是个好地方,有各种各样的人,不像我这么无聊,也有能吃辣的,也会打麻将斗地主,唔……可能还会有各种各样你我想不到的有意思的东西。总之,是会让你们不至于每天还自己跟自己玩,而且这幅画也就可以当给我留纪念了,送你们救命恩人点东西,总不会在意的吧?”
他的语气很是平静,而那声音在开窗的小房间中又显得很是悠远,衣服随风飘起,似乎带走了什么东西。
“那可要问我的好妹妹咯,据我所知之前这么些年她还没特意给谁送过画,不论是对她好的还是有恩的……”
“那不也是没人解决她心头第一大问题么”
“喂喂,做好事不求回报听说过吗,这可是大炎的美德之一,你要不要学习一下?再说,你只要这么一幅空白有什么意义”
“怎么说呢,”夜清想了想,望向了窗外,而后说道,“我有一位…呃,怎么说呢,就算是朋友吧,她当时问了我一个问题,但我只是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了。但是,我现在好像有头绪怎么回答她了”
听他这么一说,年看向了那幅画。
原来,画并没有被全部洗去,只是墨色淡了不少,尤其是轮廓,远看那幅画几乎只是一个个模糊不清的色块。
“算了,这些文艺玩意儿我可弄不明白,再说,既然事情解决了,我又为什么要去那个什么萝卜岛。”
“那要不你来当我的御用铁匠也行”夜清开玩笑似的说道,“只是,我觉得你们总得是有个长久的目标才对,我认识个人,她的寿命或许和你们差不多,但她可没像你这么闲”
“啊?不过只要那个地方的食堂说得过去,我也不是不能去看看……,话说,等你这边的事完了,准备去做什么啊,还有,刚刚那位小哥,不是我说,他真的很有演员的天赋,你要不要让他去跟我试试镜?”
“别瞎扯,等这边没事了,我就会去炎国看看,也或许在那里定居也说不定。”
“那是你的故乡吗?”年突然有些沉重地问道
“emmm……,其实不算吧,只是和我的家有点像,……”夜清在想,他怎么编撰这个谎言,“我从小就是一个人,确实是在炎国长大,但也不知道是哪个城哪个县,就是觉得应该回去,但也不知道回去了能住哪,跟谁住……”
这话倒算是半真半假了,来泰拉这么久了,每当人问起他的家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算是傀影,也曾跟过一个小剧团。可他呢?
终夜,究竟是他的家,还是,他所收留的人的家?
年听他说的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他不想说,还是那段往事实在有些不堪回首,正想说些什么话劝劝他,他却先开口了
“现在想想,也挺迷的,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是为了谁,或许归根结底也就是自我感动罢了,其实我猜猜,说不定你那个画画儿的死宅妹妹在这千百年里也有哪些让她舍不得的人或物呢……”
年捏着折扇,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男的怎么就说说话自己就emo了,让乐天派的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算了,也不用劝我,不妨和我说说,为什么那凶兽一分十二后便多了这么多兴致与乐趣,反倒没了暴戾与凶恶”
年看了看手中,泛着蓝光的仪仗刀。她也知道,这把刀就是答案,就是希望。
千百年前,所谓之神藐视人类,而后被真龙驯服,亦或驱逐。
可那真龙,只服其心,不化其本。人神之怨千年未了
而今,一位人类化其本,服其心。
如其所言“不用武力,也能和谐相处”
“哎,你愣着干嘛,快讲讲啊,唔,不想讲也行,你也可以给我造一点更牛逼的装备来,好让我去别人面前装个逼……”夜清如此说道
他的思想依旧这么跳脱。
“你是在逃避什么吗?”年突然冷不丁地问道
因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有点奇怪。
既不想大姐那样真正看开了的洒脱,又没像小妹那样彻底困于囫囵。
但他的想法,总不是那么自然。
结果她这么一问下去,一向能说会道的夜清突然不说话了。
年这么一问,倒是给夜清问住了。
他是否也在逃避什么?他甚至不能确定,他听说过人在极度逃避某一事物时,心里和脑子会异常地遗忘它或者对它视而不见,因而显得像看开了一样。
他创立终夜,于维多利亚社会上留下最神秘的都市怪谈,在那些黑帮眼中视为传奇。他救了特蕾西娅,救了整个卡兹戴尔,救了所有萨卡兹,在王庭中享有一席尊名。此刻,他正在卡西米尔,在骑士竞技大赛中的权力至高点,拥有和商联相互制衡的手段。
他在世界各地留下痕迹
他成了“渊”,但他不知道,他到底缺了什么。
但这似乎,也只是一个插曲。也似乎是夜色渲染
他只知道,第二天他还需要在那赛场上当裁判长。
“所以,还是想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