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过药的感染者全都有了明显好转,尽管过程让人触目惊心,咳出的血块,剥落的结晶,甚至随着呼吸排出的源石粉尘,倘若凯尔希在场,她或许能立刻明白这支药的原料来自哪里,可惜她有事在身。
“索娜,你的”其中一位感染者把仅剩的一支药递给了她,“这样,你在比赛中就不会再怕矿石病了吧”
索娜哈哈地干笑着,把药物递了回去,以各种理由搪塞着那位感染者,告诉他她目前的病症不会对比赛有什么过大的影响,这种药一定是要救急。
罗德岛的两名信使互相使了个眼色,趁着众人不注意,收集了他们咳出的血块和结晶,准备回去让凯尔希着手调查。
童话说雨后会有彩虹,但泰拉大陆上并没有童话。
一个人从阴影中出现,或者说他早已在此静候。
其中一位信使在感受到身边异样的气息一瞬间,刀刃插入了他的腰间,另一位信使见状立马把他扶进人群中,又接过了那位感染者手中的药剂,将他收在腰包里。
“什么人?!”信使警惕地环视四周,他的声音也让其他人一脸严肃。昏暗的灯光似乎又营造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气氛。
此刻在场的人除了索娜外皆无还手之力,她拔出细剑,走到了人群之外。提防着每个阴暗的角落。但说到底,她依旧只是个竞技骑士。
阴影自黑暗中现身,猛地撞向了她。在面对身着盔甲的骑士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钝器重击——肩膀当然可以。索娜被撞到了一边,不待她重整旗鼓,阴影又闪入一旁。
此时索娜终于意识到,他不是无胄盟的人,而且他的目标也似乎过于明确了,既不是她,也不是感染者,甚至不是这里的某个人。
而索娜则被引出了人群,两名信使随身携带的武器并不能进行有效的防范,剩下的感染者又不敢在地下城区引起骚动。索娜刚想回去,只见黑影闪过,以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冲向了信使的腰包
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是一位男性菲林,他此刻正欲夺走那支稀释剂,尽管他的手法让信使有些应付不暇,但两把短刀也让他腾不出手来拿走试剂。
很快,在索娜加入战斗后,男人逐渐开始没有了机会,他在被一点点逼退,只不过包括信使在内的所有人,从男人脸上看到的只有从容。
没一会,男人几乎退到了人群外围,但所有感染者都不敢冲上去,他们害怕自己成为人质。
信使有些疑惑,男人的源石技艺究竟是什么,他脖子下方的源石结晶标示着他是一位感染者的身份,但此刻他却依旧只用匕首战斗。随后,他的疑惑消失了。
男人开口吐露出几个音节,信使和索娜随着歌声感到一阵恍惚,而后眼前的男人便化作了黑雾散去,又从那位受伤的信使身后出现。
冰冷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药剂”傀影如此说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信使和索娜都被男人摆了一道。此刻,一米的距离仿若天路。
拿着药的信使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手中握着药剂,示意男人不要动手,就在两人相距半米时,受伤的信使突然挺身。
傀影似乎小看了罗德岛干员的意志力。
他猛地起身,将傀影推向一边,索娜也赶忙跟上来。但事已至此,几人知道他们只能呼叫增援,他可以一直耗下去,但伤势不能久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双方要稍适喘息时,索娜见傀影又一次消失在了暗处,她连忙回身跑去拿着药剂的信使身旁,但为时已晚。
“队长——”男人刚想呼叫,两道人影出现在他身边,出刀抢药一气呵成。
“喂,是我,什么事”终端另一头的声音刚刚响起,便被短刀刺穿肉体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傀影本人对这次行动并不是很满意,夜清一直在告诫傀影无论如何不能对罗德岛的人下杀手,所以他只能尽可能地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导致这次的出演十分拖沓。不过这也无所谓了,他早已不是演员,抛开这些事,是该融入正常生活中去了
当然,几天后淘汰赛就要开赛了,索娜再没有更多的时间去顾及那支药剂的下落,既然少女能搞到第一批,那就一定能搞到第二批。
那两位信使却各自附伤,但伤势又不是很重,短刀并没有命中要害,而且也很收力。
那个男人的行动明显是受人指使的,但幕后黑手是谁,完全没有任何头绪,他们甚至不知道药剂的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气氛此刻又陷入了一阵沉寂,即使眼下状况还不算差,但众人都知道如今的大骑士领暗流涌动。
与此同时,董事会大楼内。
“俐玛索拉先生,您看怎么样?”夜清如此问道,他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几行字。
“裁判长先生,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俐玛索拉看着纸上写的东西,脸色无比凝重。
夜清拿过了纸,随后把它撕碎扔到了身边的垃圾篓里。
“阁下不要惊慌,我这也只是作为一个能面见您的资本罢了,不然如您这样的董事怎么会接见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裁判呢~”
“说吧,你想要什么?”俐玛索拉语气中的无奈和不耐烦毫不遮掩,毕竟这样的重大新闻可是有钱也治不住的。
“不不,我说过这只是我们洽谈的资本,我觉得我们都可以在这里有一个更好的合作”夜清如此说道,随后脱下了那件象征着“总裁判长”的西装。
里面穿的是他喜欢的格调和样式,但有显得很像一个游客,俗民。
“好吧,看来阁下觉得裁判长这个位置不太够”俐玛索拉举起了酒杯,他对于夜清素来没什么防范可言,自从看到那个消息之后,不论是从政治上,还是从武力层面上,他知道他没法再拦住这位大骑士领新晋的地头蛇。
“我想,董事会的诸位对于无胄盟应当十分了解才对”夜清笑着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互相掣肘时,那些无胄盟在想什么。”
俐玛索拉当然知道那些无胄盟的作风,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在商业联合会与董事会之间不断的摩擦与董事们个人之间的争斗中,无胄盟逐渐从雇佣兵这个概念上脱离了出来,其核心意义逐渐靠近了赏金猎人。
前些日子公司中某些员工的不翼而飞已经昭示了许多事,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俐玛索拉知道,如果商业联合会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无胄盟将成为真正的赏金猎人。
“你有什么看法?”俐玛索拉问道。
既然他提到了这个问题,那他肯定有自己的主意。
夜清见他识相,自然也就愿意跟他好好谈谈。
“您看,不如来雇佣我,只要我成为了第三方势力,其他董事自然会想拉拢我,而您又有了和他们对峙的筹码和分量,怎么样?”
俐玛索拉看着夜清拿出的纹章。“终夜”的logo赫然呈现在上面。
“你?!”他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事。
“看来维多利亚的事传的越来越远了~”夜清如此说道,“你们都是怎么知道的”
俐玛索拉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在终夜中的地位,但他知道按照终夜在维多利亚的手段,或许此刻他身边某个不知名的员工就是终夜的刺客。既然有人会现身,那么表明暗中已经安插了不少人手,这不禁让他有点头大。
“实话说了,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入驻维多利亚的事情闹的太大了,许多国家的眼线自然知道终夜的名号,毕竟可是一手策划了谋杀特雷西斯将军,遣返萨卡兹驻军又扶持了新国王的神秘组织。”
这些事实际上并不是什么机密,只是夜清第一次体验到包装自己的成果罢了。神秘感与威慑力,恐惧本身是要比刀枪更好的武器,比甲胄更好的防具。
而俐玛索拉又不知道终夜渗透进卡西米尔的主要目的,如果是和对付维多利亚一样要对付监证会的话,很显然商业联合会与董事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一方有实力,一方有财力。最好的组合,不是吗?
“我想知道,阁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知道这点对我们的合作很有帮助”俐玛索拉如此问道。
“您认为呢?”夜清回应道
“我不敢妄猜,毕竟阁下的格局是比我们这些老商人大得多”
见他如此放下身段,夜清也知道他们现在也苦于自身安危久矣。
当人们看不到危机时,制造危机,当人们看到危机时,抛出橄榄枝。这永远是一个卖人情最好的手段。
“权力,地位,财产,这都有,但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意愿,不是吗?”他如此说道,“毕竟赚钱这件事本身,也可以归于您的意愿呢”
俐玛索拉无法反驳这件事,但他又对于这样的回答深感焦虑。他需要一个能和眼前的人互相制约的条件,他急需这样一个条件。
“看得出来,您对于我们的合作还缺少一件……证物”夜清确实没怎么主动接触过这些事,以至于他的措辞显得有些尴尬。尽管如此,俐玛索拉依旧不敢轻视这个人。至少在他看来,如果一个人花钱买他的命,那他将会被无胄盟杀死,再被眼前这个人割去项上人头。
“您知道的……裁判长先生,毕竟这件事如果只有您单方面的承诺,无论如何我也很难相信自己配得上您这样的人物”俐玛索拉的言辞里句句是对夜清的吹捧,但句句又离不开对他的怀疑和不信任。
既然这样,夜清就要拿出些非常手段了。
“好的,我当然理解您的心情”他如此说道,随后拿起了衣服走向门口,“您作为一个老板,应该知道一个人如果投简历失败了,他会做什么吗?”
不等俐玛索拉回话,夜清讲道:“他会找下一家公司继续投简历,并且他只会关心录用他的那家公司,即使他们之前从未有过什么互相了解的经历。”
俐玛索拉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不知是忠告还是威胁,他知道这样的人和那帮无胄盟其实一个样,拿钱杀人罢了,花钱买个安心,不亏。
商业联合会的大楼门口,夜清拍了拍穆德姆斯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份东西可太有用了”
穆德姆斯也笑着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前途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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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今天拿到了个好东西”傀影把药剂递给夜清。
“送去洛尔那里研究一下,顺便把萨沙和伊诺还有玖狐御楽也都接过来,准备大干一场了。”夜清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