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清,他要去做另一件事,一个荒诞无稽的要求,一个自我感动的约定
罗德岛主舰办公室内。
凯尔希正在整理近期罗德岛的内务文件,他对于从门外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夜清似乎丝毫不在意
“喂喂,你都不欢迎一下吗?”青年这么说道
但凯尔希仅仅是将那绿色的眸子上瞥了一下后,又专注于那一沓文件。
“有什么事快说吧,这对你我都好”
“为什么总这么直白啊,你真的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吗?”
“如果你来找我单纯是想打发时间,你或许找错人了,我们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浪费。”
“我(不知哪国语的粗口),服了”这么一弄,夜清本就急躁的心情更是不行了,“我向你借点人”
“要做什么?”
“把无胄盟引出来,我要去救人”
“救人?救你的人?”凯尔希一边整理文件一边问道,“你是否知道,冒然挑衅无胄盟,会让我们在卡西米尔的情况多么被动?”
“好吧好吧,但我还有一条,关于那支药剂的线索”夜清接着拿出他的筹码。他希望凯尔希更理性一点。
但很不幸的,凯尔希依旧是个人。
“我还是不能同意”
凯尔希是想了想之后再回应的
“我们不了解无胄盟的实力究竟如何,甚至不知道他们的部署。现在出动只能是自寻死路。”
夜清提到:“放心,他们的信息由我提供,我只需要你们成为无胄盟的首要目标,让它无暇他顾就好了”
凯尔希把整理好的文件摞起来后起身问道:“你想救的,是几个人?”
“一个”夜清答道。
“那你觉得,和无胄盟作对要牺牲多少个?”凯尔希接着问道。在她看来,这完全是一项毫不值当的交易。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如果你给我卖命,以及把你岛上那位王庭术士也拿出来,我觉得可以一个都不牺牲。但如果你仅仅是完成我的需求,拿出十几位干员来挑衅无胄盟,我也可以保证他们十不存一”
“我很反感你的字眼,每个人都不该被别人‘拿’出来。”
“是的,好,那么你这就算是见死不救咯?”夜清接着说道。
凯尔希缓缓走过来,亮给夜清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的是曾在地下城区被他伤害过的数十位感染者。
“和我相比,你算不算是滥杀无辜?”凯尔希反将一军道。
不过令她有些意外地,夜清没有否认,反而点了点头道:“在我像你做出这个请求的时候,我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而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人但————你是,而且你有责任”
“我可以认为你在道德绑架我吗?”
“所以你究竟是打不打算救呢?”
“我没说过我不准备救,但或许我们可以商量出一个更好的方案……——你做什么?!”凯尔希话未说完,她因为那不太高的身形而被夜清双手托着胳肢窝举了起来,随后又听到了青年戏谑的声音:“就这样,我让你好好跟我商量一个完备的方案,你觉得可行吗?”
随后她又被放了下来,并且知道了夜清的意思。
“你这家伙……”
“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说不如就把话说明白点,你不想救,只是认为按照我的方法,牺牲过于严重是吗?”
凯尔希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她所担心的。
“好,那换句话说就是我的筹码不够多”夜清如此说道,“那我再加一条,附带解决全世界的矿石病问题呢?”
这是凯尔希几千年来仅有的几次惊讶之一。她看着眼前的青年,本以为那个计划仅仅只是幻想。
看到了她的反应,夜清点了点头说道:“有位文人曾讲到:‘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那我想,如果我看不到,那是否就是悲剧没有发生呢?”
凯尔希也知道这句话,她只是肯定了那句话的内涵,而今夜清提出了它的表层。
“想必你也知道那支药剂里的都是些什么成分,而你也体验过究竟是谁能做到那种事”夜清接着说道,“所以说,这个筹码,够吗?”
尽管如此,凯尔希依旧警惕地说道:“用你的底牌换一个人的命,我认为除了特蕾西娅之外,还没有谁在你的心里有那个地位”
言毕,凯尔希见夜清少有的安分起来。
“确实,一个人不够,但如果是十个人,十万人,十亿人呢?”他说道,随后轻轻甩了甩手,故作不在意道,“玩腻啦,没意思了”
可凯尔希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所掌握的东西,任谁又会‘玩腻’呢?
掌握与转化所有能量的‘法术’,足以让一个人得到任何他想得到的东西。
“所以,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我不像你,不像特蕾西娅,你们的寿命足够长,足够见证沧海桑田,足够见证兴起衰落,但我不能”夜清背对着凯尔希说道,“你是否知道,永存的‘渊’?”
看来凯尔希猜的没错,夜清除去表现形式为幽蓝色的掌控力之外,另一个能力就属于‘渊’。
“知道”
“好,那我就说的简单点。”夜清回应道,“‘渊’的能力,我想你可能比我更了解,但你我都知道的一点是,‘渊’并不是每一代都像我一样,至少我可以自诩为圣母”
“这不是什么好词”
“……也许吧,但我不能保证,你也不相信我能保证下一代‘渊’并不是个乱世大魔王”
“这点我不否认”
“所以我有更好的办法”夜清说道。
凯尔希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断言到:“那并不是个好办法”
夜清没有理会凯尔希,自顾自地说道:“用必将来临的事去终结一个无法确定的事,我也算是弑神了,有什么不好的,说到底它也是只是一份传承罢了”
“你要怎么做?”凯尔希说道。
“既然要做英雄,就一定会有牺牲,否则其他人只会认为那是一个人的举手之劳”
“那你一定不愿意”
“不,我比较幸运,我还有归途”夜清说道,“看看吧,假如卡西米尔再和卡兹戴尔交好,这将是怎样的场面。”
循着他的话,凯尔希想了一会,随后恍然大悟般说道:“所以三年前你就已经考虑好了?”
不错,如果卡西米尔,维多利亚,卡兹戴尔三国交好,乌萨斯南侧两翼受制于这三个国家,再加上大炎的实力,以及叙拉古和莱塔尼亚内部争端无限无暇他顾,哥伦比亚又同样受制于维多利亚和乌萨斯,然后再加上各国内部的权利冲突和信念纷争不断,整个泰拉大陆终于得到了可贵的安稳。
“不算吧,只不过是想为所有人做点什么,可能也是我身份特殊吧”夜清自顾自地答道。
“你怎么证明不是在骗我?”
“因为象征着‘终夜’最高权力的徽章还在你那里。”夜清说道,“黎明到来时,会刺痛人的眼睛”
凯尔希想起了那枚被她放在抽屉最底下的,紫黑色徽章。
维多利亚内部归附于终夜的人大多没有见过夜清或者洛尔,甚至萨沙和伊诺。一如当初,将他们联系起来的仅仅是每个人的故事与那枚徽章,而他们所能听命的最高权力也只是凯尔希手中的徽章。
“好,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凯尔希也转身,准备回到她的座位上。两人背对背,周遭的一切也都识趣地安静下来。
“你为什么甘愿舍弃这份能力?”
“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夜清说道,“人总是在不断变化的,我不确定再过几年我是否还是现在的我,我也不确定再过几年我的决定是否对这个世界有害。一个人穷极一生,变化一世,在将死之时终能找回最初的自己,但那为时已晚。”
“所以,我会将能实现自己想法的力量交付给你,在我变得自私自利自大自傲前,做回最初的自己。”
“也就是说,你不相信自己能好好运用这份力量?”
“力量的运用从来没有什么好与不好,我只是怕未来的我让现在的我感到憎恶,仅此而已”
“好,那‘终夜’的其他人呢?”
“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究竟是‘故事’,还是‘传记’,我也很期待”
语毕,夜清关上了门,离开了罗德岛主舰,准备在最后这几天里,好好体验一下‘渊’的力量,随后待年把他自己的力量归还后,适时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