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缪尔赛思告诉了夜屿一个让他大惊失色的消息
莱茵生命近期获得了一批矿石病特效药,但尚未分离出其中的有效成分。
按照夜屿的认知,能让莱茵生命都称之为“特效药”的,还是治矿石病的,八九不离十跟夜清有关。
“好姐姐,你听我说,莱茵生命要出问题,出大问题”夜屿转着笔,语无伦次地讲道。
缪尔赛思尽管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这件事本身就是很值得担心的。
那药的效果,少许的稀释剂就能彻底痊愈一位矿石病患者,前些天赛雷娅还争着要为伊芙利特注射一支。
最终因不知道其作用原理和是否有不良反应而作罢了。
后来那些受试者确实在不同程度上出现了不良反应,该症状不限于组织受损,内出血,感染等等,且与治愈前源石病感染情况呈正相关。
结构科分析了那些药物的表面作用机理,效果大概是直接剥离患者体内的源石颗粒并释放其中的能量,因此感染程度较大的患者出现了严重的脏器受损问题。
如果对伊芙利特直接注射的话,她大概是必死无疑的。
此后进行的多项研究都表明,不论是分疗程注射,还是减少剂量,其作用效果并不会均匀减少,整体治疗情况随机性极高,总会出现胳膊痊愈但腿0效果的状况。
最后大多数学者得出的结论是,这些药剂本身可能是一种源石技艺,在所属者尚未掌握其能力时分离出来的。
夜屿问了缪尔赛思莱茵内部对此的看法如何,结果是因为这些药剂几乎不可复制,说白了就是只有这么些,用完就完事,并且不会提升源石病的抵抗力,所以它的收藏价值甚至高于药用价值。
“莱茵是从哪里搞到的”
“唔,一个小医生?她前些年随船时带回来的一批药物里面就有这东西,她在多次研究无果之后决定把这些东西尽数高价卖给我们,现在估计逍遥生活去了吧”
夜屿心里暗自琢磨着,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缪尔赛思对莱茵的情感很是坚实,他不觉得自己和对方的关系深厚到能劝她跟自己一起跑路。
卡西米尔现在的变革一定和夜清脱不了干系,按照夜屿的认知,夜清一旦知道了有人卖他的血,无论如何对方也不会好过。
见他神色重重的样子,缪尔赛思也觉得有些不得意,摇了摇他的肩膀说道:“哎呀没事的啦,反正这东西和我生态科又没关系,就算他打过来了我们还有赛雷娅主任呢”
“十个赛雷娅也不行”夜屿断然道。
他知道夜清的源石技艺,或者说特殊能力。
他们这些泰拉人对源石的利用已经到了不自知的地步,这项一直是一个最大的弱点。
“就算赛雷娅能把他绳之以法,抓回来审讯,我们依旧没法主动限制他的能力,全莱茵上下设备全瘫痪甚至报废的代价我们根本撑不起。”
夜屿如此讲道。
他现在正以弟弟的身份分析着他仰慕的人所能做到的最坏情况。
这一串话下来让平时俏皮可爱的缪尔赛思一时也说不出话,只是习惯性地捂着嘴做惊惶状。
没错,离开了莱茵生命,即使是赛雷娅也没法大张旗鼓地搞针对性攻击,况且现在的终夜也不只有夜清一个人,单单处理他已经很费劲了。
“所以,要怎么办呐?”
“这东西的流程很好查,只要让夜清意识到了,不出一个月他就能找到莱茵总部大门前”
一个月还是保守了,这还是他在卡西米尔的事务繁忙琐碎的情况下。
“如果他压根不知道呢?”缪尔赛思想了想。
“我们不能拿这个东西来赌信息差,那个船医肯定不止把这东西卖给我们了”夜屿边写边画地讲道。
没错,现在这药剂可能已经在这一大片疯狂流通了,卡西米尔和哥伦比亚本就相隔没多远,现在这可不是能赌博的情况。
夜屿自知即使这件事严重如此,缪尔赛思也不可能把这件事通知给莱茵生命,那样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会把她当做精神失常。
她素来在同事的眼里都是古灵精怪的存在。
现在能想办法独善其身就不错了。
“我的话,肯定是当场投奔终夜了”夜屿把缪尔赛思抱在怀里,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缪尔赛思心里极其矛盾。
“缪缪,让我这么称呼你一下吧,你也知道,夜清哥在我心里向来就是一个不可一世的人,从实力来讲如此,从心态来讲也如此,如果我知道这个消息,按理说我会直接告诉夜清哥,和他里应外合,但可惜这个消息是你告诉我的,是你。”
缪尔赛思起先有点羞涩,也挣扎了两下,但当他开口后她就静静地听着。
“我们都在做一个选择,我是选自己爱的人,还是选自己的伟人,给我前路的人。至于你,你也在做一个选择。”
“我们运气真是差啊”缪尔赛思叹气道。即使到这个情况,她的语气依旧活泼。
夜屿知道,她也很着急。
“这是莱茵生命的抉择,我们运气很好,因为我能投靠夜清,只要你…不,你应该尊重自己”
“只要我能脱离莱茵生命是吧”缪尔赛思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
既然自己属于这个组织,那就该和组织一同面对一些问题。
尽管这个问题关乎存亡。
“我们还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毕竟现在好多人也都认为那些药剂没什么用了?”
“有”夜屿点头道,“只要别出现什么人想坑夜清,想绑他,想抽他血逼他配合搞药剂卖大钱沽名钓誉却说着为人类做贡献的鬼话,然后把那个船医抓回来。”
“我觉得在公司存亡这一点上大家的立场应该是一致的”缪尔赛思也有些紧张地说道
“我不是担心有人自我为中心,我是担心有人自以为是”夜屿说着,手上的笔也停了下来。
总辖的画像赫然纸上,以及其身后倒塌的建筑,破损的飞行器,火花四溅的设备。
“设想一下,当我们引以为傲的一切成果在他手中化为齑粉时,我们究竟是绝望与无助更多一点,还是怨恨与决绝更多一点”
夜屿对夜清的能力毫不怀疑,雷姆必拓倒塌的旅馆让他记忆犹新。
如果夜清决心要带着终夜和莱茵生命爆了,那他们谁都不好过。
“因为终夜完全可以说是一堆亡命之徒”夜屿的笔化作手环绕在手腕上,他扶起了缪尔赛思。
“终夜的人都是由夜清给予的光,那幽邃黯淡的夜光,是他们战斗与活着唯一的意义,因为他们早已草草渡过了一生,他们无所谓前路如何,他们知道,夜清能给他们自己的故事和人生”
“像你一样?”缪尔赛思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并未真正见识过终夜。也并不知道终夜的人真有夜屿描述的那么诡异
但夜屿知道
“没错,像我一样”
终夜那仅属于“知来者之可追”的可怕凝聚力。
当然,夜屿还是把夜清太神话化了
一个月后双方和解时,缪尔赛思恨不得给夜屿一巴掌,让她寝食难安地过了一个月,结果那个夜清原来这么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