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找到洛尔的时候,他还在那喝饮料呢
“没给我留点吗?”他问道。
“谁知道你会来啊,那你自己点嘛,到时候买单去。”
“我哪有钱,不都在你手里了”
夜清说完这句话,周围吃饭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们
“喂喂,瞎说什么呢,那你就打电话去问问你女朋友,咱俩到底是谁拿的多啊”
“那你俩拿我的钱,然后还让我去给你俩算账?”夜清似乎没意识到他说的话在别人听来有歧义,只是自顾自地尬聊。
“停停停,你可以闭嘴了,你突然找我干什么,说正事”
洛尔知道再这么说下去要被看笑话。
“哦,我来吃饭,饿了”夜清看了看桌上的空盘子,“你吃这么多啊?”
“啊?这还多吗”洛尔示意夜清看看周围。
哦,原来那么大个盘子里还真没多少玩意。
一块牛排五十元,经大厨之手点上酱汁和迷迭香就变成5000元了。
“还是你给我点吧,我感觉无福消受这些东西”
“啧”
又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些东西,尽管他们现在也不差这些钱,但夜清看着那点份量和价格也是觉得一阵肉疼。果然暴发户的心态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
“我突然想问你,你以前在哥伦比亚的时候,按理说不会处于那个地步啊,怎么就突然找上我了”
确实,如果他和别人结仇了,那大抵是在哥伦比亚待不下去的,如果他和别人相安无事,以他的才能没道理不被那些大企业求去。
“说来也有意思”洛尔想了想,“记得当时咱是怎么遇见的吧,你那时候还在搞那门子生意”
“其实也就是你那一单啦”
“这不是重点,你猜我要那玩意干嘛?”洛尔把手杖横在大腿上,一只手点着桌子,一只手托着腮,像是个耄耋老头讲过往似的,“那时候哥伦比亚各家企业都在搞科技竞争,大部分企业……我拿莱茵生命举例子吧,那个你也知道的,明面上是个科研公司,实际上连各种战争设备都更迭了好几代了”
夜清没回话,距离上菜还有好一会,洛尔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最爱听故事了。
“而且那时候不止那一家,别的公司更是背地里搞些鬼事,什么生化实验,源石军备,以及各种各样的玩意,可以说是鲜有合法的,而哥伦比亚政体和军方又要依靠那些公司给他们提供技术和安保问题上的帮助,所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他们也沆瀣一气。”
“先生,您的[冰蓝美梦]”
是饮料上了,走了一段路还没喝水的夜清甚至不去嘬吸管,直接拿着杯咕咚咕咚喝起来。
冰冰凉,清香的,甜味不是很重。
“哈啊,接着说”他兴致盎然地催促道。
“你别急啊,时间多着呢,你知不知道莱茵生命的塞雷娅”
“嗯?听说过。”他当然不能回“认识”,以他现在的身份,只是“听说过”才最正常。
“嗯,她和莱茵生命总辖的关系很好,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她就是那种既有实力又有头脑的人,而且在这两方面上都十分突出。”
“外人看来?那你觉得呢?”
“至于我的建议,还是再等等吧。”洛尔回应到
【额………这句话怎么好像很熟悉,在哪听过一样】夜清暗自想到。
“那时候我的事业刚刚失败,老朋友们现在天涯一方,音信全无,许多公司招来我,也都是想让我作为制衡塞雷娅的存在,你知道的,所谓的防卫科一样可以作为攻击科。”
“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不止其他公司找我,莱茵一样在找我,开的条件也很优厚,不仅在防卫科,包括源石技艺应用科都有我的用武之地”
“你到底是什么出身啊”夜清好奇地问道,按理说洛尔不像是凯尔希和特蕾西娅那种老怪物,有无数时间来提升自己,他现在的成就纯纯的就是天才。
“我爸妈是平民人家,那次哥伦比亚北部出现了一次危害严重的天灾,我的叔叔在天灾中丧生了,那时我想的不是如何对抗天灾,而是如何保护我自己。”
“你喝不?”夜清把剩下半杯饮料推过去,毕竟洛尔说了好多话,那些菜品看上去还是挺咸的。
然后洛尔嘬着吸管喝了起来。
“哎你真不客气啊”
“接着讲,上大学后我的导师就跟我介绍了那时崭露锋芒的克丽斯腾和塞雷娅,她们对外的宣称就是要对抗天灾,造福人类,但我信不过这些,我大学时学的主要是源石理论和结构动力学,在课余时间自己练的刺剑术和格斗技巧,我们种族天生就比不过塞雷娅那样的瓦伊凡。”
“后来呢?”
“后来毕业了之后就这样到了遇见你的时候,这其中的一段事都是些琐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其中出名过一段时间,但也仅仅是以笔名出现在报纸上”
“然后,当时哥伦比亚几个商业企业起了乱子,我当时正处在那些家伙打起架来的现场,当时也是年少轻狂脑子急,一时间把整栋楼炸了半毁,自知担不起责,就跑去藏了起来,哥们几个也因为那个事的影响各自远走,然后就是遇到了你,要的那一批货也是因为我学的专业,平时没什么事就研究那个东西,或者看一些前人的著作打发时间。”
“所以故事听完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莱茵的事了?”
“没什么的,我是觉得莱茵太假了,与其说是个公司,倒不如说是个孤儿院,里面收容了各种各样的孤儿。”
“这怎么说?”
“首先给你介绍一个问题,就是科研究竟是什么”
“嗯?”
“在我看来,科研仅仅是一种手段,比如,‘我要搞科研’,话虽如此,你不可能一辈子就待在实验室里,你终究是要有起他目的的,不论是出名,还是赚钱,或是简单的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比如我想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运作的,科研仅仅是我达到这个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莱茵的那些人也是一样。比如塞雷娅是为了解决矿石病,但那个总辖就只想着自己的我也不知道什么目的,而那个生态科主任,她的目的也只是努力活着然后满足生活中的小愿望。嗯,这是我的理解”洛尔讲道,“总之,他们莱茵的内部并不是靠共同目的连接在一起,而仅仅是共同手段。就像一群饿坏了的人聚集在餐馆里,他们能聚集在此是因为这里能让他们吃饱,而不是这里有他们共同喜欢的东西,而吃饭又不像科研一样需要互帮互助互相交流,所以饭馆里大家各吃各的,而莱茵生命公司里大家还表面上有说有笑互相问好。”
这样的理论,夜清倒是第一次听说。他也曾一直认为,科研是伟大的,现在想来洛尔说的也没错。
伟大的是想要为人类做贡献这一目的,而不是“搞科研”这件事本身。
科研作为一种手段,它就应该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生的,没人有权为它赋予一个所谓的道理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