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尔追上阿思莫谛后,打眼也不知道说点啥,但看这小姑娘可委屈的很。
“我怎么打不过她们了,那个夜清总是要我们收着点力,我怎么知道他要收多少力”她委屈巴巴地抱怨道。
“放心吧,他就逗你玩的,这些年来他都仗义疏财的,工资少不了你的”洛尔看着这个萨科塔,仿佛少年时的自己,要强,又很莽撞。
“那你们呢?你们工资是多少啊吗?”她呆呆地问着洛尔。
男人被她这样子逗笑了,答道:“其实他所有银行卡密码都是卡号后六位,有钱都是我们一起花的”
“你们…关系那么好吗?”
“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都算无家可归嘛”洛尔摸着阿思莫谛的头说道,“他能给你钱,其实已经信任你了,那家伙和他关心的人说话时不过脑子,总显得情绪很大,你只要怼回去就好了”
“不行”萨科塔拒绝了,“那人明显就是缺爱了,我们做下属的总要关心他一下吧”
“噗嗤”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清的特殊体质让萨科塔的共感跟他共到一起去了,阿思莫谛拿他的情绪拿的倒是很准。
“他骨子里一直很孤独,说穿了就是想要几个真正的‘家人’,我能把这些话跟你说,也不怕他怪罪,咱们谁也不比谁身份高,做的什么都是出于自愿,那他就舒坦多了,也没什么上下属的说。”
洛尔很少跟一个女孩说这种话,他这次来不光是夜清要他哄哄阿思莫谛,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慢慢觉得这个小姑娘和他很合得来。
“我只是觉得,我是不是白拿钱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比那个德拉克自制力强多了。”洛尔开玩笑道。
相比于夜清的直性子,洛尔的态度更让阿思莫谛感到舒坦,一直以来寄人篱下的生活让这位萨科塔失去了些尊严与平等,她总是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会惹了老板的不高兴。
“唔…那我现在回去,他会不会怪我啊”
“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当我的员工也好嘛”洛尔想了这么个法子道。
他大致能明白,夜清不喜欢那种上下级的关系,而这位萨科塔又从心底里不自觉地认为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双方的矛盾情感注定让这两人相处的不会那么顺利。
“那你是终夜的什么人啊?”她弱弱地问道,目光不敢直视洛尔,双手也漫无目的地摩挲着她的源石铳。
看得出来,那是她的守护铳,一把精致典雅的源石铳。
“其实和他差不多”洛尔蹲了下来,使阿思莫谛不必再仰视着自己。他向萨科塔讲述了终夜的开端,那是一个被他们几个人讲烂了的,毫无头绪又毫无条例的冲动,也是一份过往。
阿思莫谛并不是无法理解这种环境,一种最直接,最单纯的友情,这是她追求的东西……吗?
相比于洛尔,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更为悲观,她并不像卢西恩一样把夜清奉为新生,也不如曦泠和切利尼娜一样把夜清视为最重要的人,于她而言,最稳定的关系大概就是雇佣了,或许对于被雇佣方,也就是她自己,更容易被出钱的一方当做棋子——她也不是没经历过,从乌萨斯辗转至维多利亚,或大或小的争端在她身边发生得太多。
“你不怕哪天你们起了矛盾,这种只存在于精神上的关系就直接碎掉了吗?”阿思莫谛问道,此时她那如丝的心绪已经没法让她说出什么条理清晰的话了,只是尽可能地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你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来追你吗?”洛尔转移话题道。他并未过多提及自己,而是尽可能地在缓和阿思莫谛和夜清之间的矛盾。
萨科塔摇了摇头(洛羽夜我这个byd输入法打了一万遍也没法把阿思莫谛这个名字四个字一块按出来,我是真的生气!)。
洛尔用他的手杖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区,望着夕阳垂暮说道:“因为等你哭够了,闹累了,又能去哪呢?”
“不是卡里还有钱呢”
“不是钱的问题,”洛尔回应道,“你的家呢?”
“我家不是……”她说了一半,突然语塞了。
家呢?被毁了?还是从小就没有?
或者是……
“不是已经被你忘了吗?”洛尔接道。
一时风声渐起,托起了少女沾了些许灰尘的发丝,也托起了洛尔的风衣。
这大自然的呜呜哽咽,似乎在为谁奏一曲漂泊的伴曲。
早就被忘了罢,不仅仅是住处,还是家人的名字,更是那些过往与回忆。
这世上最痛苦的,大抵是你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回忆正在远去,但你没有办法,你只得告别这段时光。
洛尔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夜清正在经历这种事,那个男人一有闲暇就会不自觉地想着那些不为任何人所知的往事,在物质生活丰富之后,这是任何人都逃不开的精神层面的枷锁。
“所以他要你来追我?”萨科塔问道。
“有事的话,累了的话,一定要先回家啊”洛尔把他的风衣给小姑娘披上了。
算是个最简单的撩妹手段吧。
好说歹说,算是让这位萨科塔放下了点心上的包袱,不过洛尔也不好说她到底能不能接受终夜的环境,虽然从客观上来讲,终夜可能还有点公司制度在里面,但是跟在夜清身边那真就是享清福的,跟着他随便作点妖,做点自己想做的或者同伴想做的,或许这对于普通人来讲是梦寐以求的终极生活模式,但是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恩赐”于她心中究竟能否承受得起呢?这是个未知数。
况且洛尔并不知道阿思莫谛所说的“放水”究竟是事实还是嘴硬,如果是嘴硬的话,那么她或许又会对于自己实力的相对低下而感到些自卑呢?
在回去的途中,两人一言不发,各有各的心事,阿思莫谛在想着如何面对夜清,洛尔在想着如何能让这尴尬的关系缓和一些。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的远了,因为溯羽的心情问题,洛尔决定带她去前面城区走一走,并没去夜清告给他的集合地点。
这时,几道人影过来,围住了他们俩。
虽然看起来很突然,但大抵是哪位稍有权势的官雇佣的刺客罢,终夜对外树敌不少,曦泠还算有她自己的护卫队,同时还有相对安稳的行程计划,夜清自己一个不见首尾的透明人,这么一看,今天追出来的洛尔反倒是个“落单”的了。
他把溯羽护在怀里,一下子也摸不着头脑,这是谁的部下,怎么敢来刺杀他的。
也或许正是因为此处是在维多利亚北部,关于他的情报还算没能在这里流传开来。
至少在南部的时候,可从来没人敢大白天的在街上就对洛尔动手,别说是洛尔了,就连对组织里的某些小干部动手的人都屈指可数。
到了这边,也不知是他们消息太闭塞,还是觉得够远了不怕报复,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远走高飞了。
但几个人的装备还是可以的,至少在保密工作这一点上很行,各个蒙面捂脸,同一套的黑衣裤,腰间别着小刀,手上拿着各种街头武器。
两个人正准备动手呢,突然走出来一个黑衣人说道:“二位,别急,我们没有恶意,希里德酒店103号间,我们可以谈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