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柯狄勒的庄园遭灾的事就传遍了维多利亚。
格尔伯一家奇迹生还的消息一样传遍了维多利亚。由于从现场来看只有格尔伯从庄园中走了出来,并且宅邸里面血肉四溅,调查队进去之后都被那场面搞的吐了不止一遍,四周的墙壁上都是血迹和粘着的内脏肉块,地上全是打翻的玻璃器皿,食物,装饰品。
第二天曦泠和纶艾德的出面,也让这次灾难中的三位生还者全部了然。
夜清本来就没想掩盖什么。他直接让斯卡蒂跟在曦泠身边。歌蕾蒂娅和幽灵鲨跟着自己行动。
格尔伯在公众面前死命认定是曦泠下的手,而此时此刻曦泠还在为商务问题跟拆里诺法官对线。
很显然,在事发之后拆里诺的态度就缓和了不少。
这很正常,突然出现的不稳定因素会让所有人都有一种出于保护自己的天然危机感。即使是权臣或者国王也不例外。
在那个白发的女人取代了曦泠的所有护卫陪她来到现场时,拆里诺已经叫好了随时破墙逃跑的后备队。
这样高调的行为表现正是夜清想要的。他的身份在维多利亚是一个死人了,也因此维娜和她的拥护者敢表露出这些年和夜清积压的矛盾与不满。
所以,他得让曦泠的名声变的和他一样“危险”才行。
他又向纶艾德问道了一些关于商业对手的消息。其中有一位是搞服装设计的大财主。
这很好办。
夜清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他也不需要在意什么舆论压力,终夜的实力来自于社会本身——许多人都忘了这点,包括曦泠。
一切社会集团本身都离不开社会中人们的支持。像他这样的服装公司在起点上就已经被终夜捏死了。
这次的行动,他需要更高效且长远的解决办法。
得到最高指挥的消息后,终夜大部分底层人民都异常激动。
说起来这也是夜清自认为可以得到心理学奖项的发现。
泰拉由于法术体系的存在,也就是自然天赋造成的社会次级阶层差距过大,导致了绝大多数底层人民都比夜清以前那个世界的底层人民更有反抗精神和行动力,这也体现在乌萨斯的整合运动,卡西米尔的独立骑士团,维多利亚的自救军,叙拉古的家族状况上。
简单来说,这些人更容易被煽动,他们不会因为嫌麻烦而放弃自己的“热血”。
那位可怜的商人,还没弄清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就面临着因为过于巨量的差评单和投诉信以及部分分店的暴动情况而被迫歇业升级的惨状。
无独有偶,许多食品企业被举报食品安全问题,服务业举报环境问题等等,这让调查局也产生了一丝不解,可惜的是,负责和更高层联络的人直属于各封地的公爵,这让这些地方官员不得不死板地遵照命令行事,否则在正确合理的规章制度下达之前,他们就要面临被大公爵换掉的情况。
也正是靠着这种特殊的阶级制度,夜清才能在维多利亚呼风唤雨,说一不二。
相比之下,摘掉柯狄勒公爵倒是夜清觉得最费事的目标,因为这个红人接下来引发的连锁问题还等着他去解决呢。
总麻烦这两位深海猎人也当然不是个正常事。
在执行第三个目标之前,他找到了爱布拉娜,借了一支深池伙友卫队,两两一组约莫三十人的样子。此外他又从常驻塔拉的卡兹戴尔大使馆处借了一支十人的冲锋队。
在行军打仗用兵这方面,夜清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能手。相比于歌蕾蒂娅这种战争设计师,他倒是觉得自己在战场上像个圣母。
除非是雇佣军,否则他真的不想让自己手下的任何人有牺牲。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医药费他可以报销,也可以提供医疗环境,但死亡这种事放到敌人身上可以,放到他周围人身上就太不行了。
他承认他在这点上相当的自私。
所以他从来都不去正面作战,或者只带一小队人,只打0损失的仗。
而这一小队人,也是最好管的,最能解决家贼难防问题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一棵树上很少站得住两只鸟。
他领着这两支队伍乔装了一下,来到了法院外围。
“纶艾德,你确定曦泠和那个大法官就在这里面是吧?”
“我很确定”
“好,萨卡兹哥几个记得小心点,别暴露了,等干完活了直接回去塔拉首都的大饭店搞团建,饭钱我请”
夜清这么说道,随后给了劳伦缇娜一个手势。
“哎呀呀,小哥还这么好面子啊”
她嘴上说着,身子也动了起来。
举着电锯来到法院门口的劳伦缇娜很快引起了周围卫兵的注意。
但那些卫兵刚刚集合,就被冲过来的冲锋手捅了个对穿。
“兄弟们,任务完成,收队!”为首的队长把长枪拔出来,大声喊道。
剩下的九位队员整整齐齐地做了套归队动作,紧接着就撤走了。
这些萨卡兹士兵原本只是雇佣军,在卡兹戴尔重建后经过系统的编制和训练,军队素质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提升。已经和那些王庭军不相上下了。
没了卫兵的干扰,劳伦缇娜规规矩矩地把法院大门锯了个方形。
“说实话,我小时候相当个雕刻家来着”她回来的时候笑着说道。
里面的人已经被这一幕吓的静默无声了。
外面的夜清一挥手,三十个深池士兵一个接一个进了法庭。
建筑里回响着脚步声,兵器碰撞声。他们盾卫在前,影卫在后,排成十五列分在曦泠两侧。
“斯卡蒂,这边,出来”幽灵鲨在洞口对着斯卡蒂挥手。
这小虎鲸左右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在两队卫队中间借道。
“借过一下”她说道。
却把那四个人挤了一个踉跄。
夜清并没进去,他还不太方便露面。进去的是歌蕾蒂娅。
“法官先生”她的个子很高挑,语气中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建议您现在最好在判决书上打下我们满意的结果”
拆里诺手都在颤抖,他甚至能猜到昨天柯狄勒的宅子里都是谁做的那些事了。
周围其他的不管是来观看的还是来陪审的,想离开法庭的都被深池士兵拦在原位。
“叛国!你这是叛国!”拆里诺指着曦泠叫道。
“当初我家在公爵纠纷国内动乱被践踏时,怎么没人站出来叫那些豺狼虎豹叛国?”许是这种场面给了曦泠底气,她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法庭中,“我建议你禀告你的国王陛下,让她好好想想我怎么才算叛国,借了外国士兵吗?如此一说,法官大人便是承认塔拉的独立建国了,您这不是叛国?如果您不承认塔拉,那么我仅仅是雇佣了一些自由士兵,我这叫叛国吗?”
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过这个词了。起初她有些犹豫,但是在一次次的事情中她已经对这个词麻木了。
这个词似乎并不局限于实际情况,而是变成了一些人的一面之词,这是个相当泛用且有威慑力的词语。
但词语的威慑力终究不如兵戈。
现在这个场面,拆里诺不服也不行,他只得在判决书上下了无罪释放的结果。
“识时务者为俊杰,法官先生”歌蕾蒂娅点了点头。
曦泠在深池士兵的拥护下离开了法庭。
这个消息传到维娜耳边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往常一直希望和平解决的佩塔曦泠这两天突然异常激进,甚至在各种决策上都向变了个人似的,有那种令她很熟悉的,让双方都放空了大脑,失去阴谋性,留下的是实力极端不平等带来的无力感。
“陛下,要不要帅军拿下她?”她身旁的侍卫提议道。
“没用的,她这么做,就不会再怕我们出兵了”
实际上维娜敢并不敢出兵,她不知道现在的塔拉和终夜究竟是什么水平,她只知道夜清消失了,并且表现出了强势的一面,实际上她仍然忌惮卡兹戴尔和塔拉的合作关系,她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开战就是关乎国家存亡的生死战,她不敢拿维多利亚的国运去赌塔拉和终夜的资源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