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也没多做停留,他知道赫拉格终究是要答应自己的,阿撒兹勒被毁,他现在可谓走投无路,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没道理拒绝自己的提议,如今的切尔诺伯格算是被塔露拉捏在手心里,他即使有自己的想法,孑然一身也不是个好的选择。
既如此,那便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夜清这次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他应当尽快行动。
这里距离核心城并不远,如果正常速度行进的话,一天之内也足以赶到塔楼。他告诉切利尼娜,让她勘测一下从这里到核心城的最优路线。
如果仅仅是勘察地形,爱国者的军队是不能,也不会对她穷追猛打的。
“可这样反而会拖慢了步伐,切尔诺伯格的地图只要去找凯尔希一问就知道了”切利尼娜提出了她的观点。
夜清只是笑了笑,说道:“如果找她的话,她肯定不会同意我的做法,况且这个时候也就是给她干添堵而已。”
切利尼娜素来是相信夜清的抉择的,毕竟只看结果的话,他总有办法给自己收尾。
被毁的切尔诺伯格视野相当开阔,只要寻着居民楼的方向就能找到主路,而不远处高嵩的核心城也如灯塔一般显眼。
短暂休息过后切利尼娜就出发了,她仅仅带了一个通讯器,一些绘制工具便于标注地图。
就在她走后不远,赫拉格如他所料地开口道:“我同意你的条件,但我还有个问题”
“将军请讲”
“你就这么确定自己能做到这些事?”
夜清点了点头,答案尽在不言中。
赫拉格叹了一口气,他的确有些老了,也不再相信个人的力量会有多么大。
“可你要知道,你与乌萨斯为敌,和乌萨斯与你为敌,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谢谢将军的劝告,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自信,我想乌萨斯与我为敌,和乌萨斯与人类为敌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他的话说出来,让赫拉格意外地感到了一些分量,那是一种与权臣统治者不同的,有点像穷人的独有的分量,他不是没见识过这些,乌萨斯驱逐的难民不少,其中不乏有发起反抗的。
曾经他效力与乌萨斯的时候,一位死在他刀下的“反贼”说过的话。
“我的力量不在源石里,也不在我的身体里,而在这每一寸的冻土里,你杀死的只能是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我。”
这句话用在眼前这位年轻人身上也大同小异。
只是,他自己就是那片冻土。
“看来将军大人似乎有一些意识流”年轻人的发言打断了赫拉格的回忆。
等他再抬头时,眼前只剩下了一张名片,一枚徽章,一张签名支票。
“欢迎您加入终夜”
而另外一件事。
切尔诺伯格的地形的确不需要勘测,他只是为了支开切利尼娜。
他独自一人走向了面前黑压压的游击队。
他有一件东西,能让他直达核心城,他支开切利尼娜,也正是让她有一个合理且合适的理由明白切尔诺伯格目前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如他所料地,霜星就和爱国者待在一起,他们的重逢并未时隔多久。
爱国者的气势是坚定的,可霜星的眼睛中充满了期冀,是光一样的明亮。
游击队并不敢贸然进攻,一方面是没有大尉的命令,另一方面,凝雨结成的长刀在每一个站前来的盾牌上留下了平整的划痕或者--切口。
“对不起”夜清就站在爱国者面前几米处,正视着这个庞然巨物,“您,是萨卡兹,对吗?”
“是,谢谢你,救了,我女儿。”沙哑阴沉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很是肯定。
“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但是,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放下,武器”温迪戈的声音和刚才一样坚定,“现在的我,有太多,放不下的,身份”
“所以我说了对不起”夜清似乎早知道现在的状况,他重新把凝雨挂在腰间,而拿出了另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能让我通行吗?”
温迪戈看着那个暗黄绿色四面体,明白了为何刚刚他要道歉。
王庭盟约。
他收了好几年的东西,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两人僵持了一会,温迪戈率先向后退去。
“我,尊重,殿下”
这是他身为一个萨卡兹,最后的身份证明。他必须给自己证明,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血脉。
可这就是逼着他“背叛”他的领袖。
一旁的霜星有些懵逼,她完全没想过事情会这么发展。
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切尔诺伯格的核心城保存相当完好,看得出来塔露拉就是有意而为之。
他的脚步在这高塔里显得分外清脆,一层,两层,三层,圆盘指针停止了转动,他推开合金大门,夕阳透过窗口洒在他不远处的地板上。
地板上有一个影子,似乎在静候着他的道来。
“你是谁?”这是夜清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早些年他就觉得塔露拉不对劲,现在更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家伙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从阴影中走出来,当和龙女对视的一刹那,塔露拉突然一个踉跄。
“我素来不喜欢拖沓”他接着说道,“我会给你五分钟,你可以试着讲述一下你的三观,随后我就要做我自己的事了。”
科西切当然知道渊,他也知道凭借着这副躯体他一定不是渊的对手。于是直接不装了。
“咱们都是老不死的了,你现在和我有什么区别?”
“我是我,你是占了别人身体的寄生虫”夜清笑着说道。
“很好,你怎么知道你现在是夜清,而不是渊呢?我也大可以说我就是塔露拉,在外人看来我们没什么两样,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因为渊死了”夜清憋不住笑了一样说道。
科西切直接哑火了,他也没料到这个人会这么说话。
“你猜,就算我是渊,我是靠什么认出你来的?老朋友的嗅觉?这位混血德拉克身上特有的女人香味都让我闻不出来,所以我靠的是……这个”夜清从腰间抽出凝雨,结成长刀斩出一道蓝色能量。
科西切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可眼前突然一阵恍惚。
“怎么样?我说渊死了,你信了吗?”
“呃……”
“我也是正常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不可能靠自己的意志力顶住渊的诱惑”
“那么…”科西切直接把刀架在了这副身体的脖子上。
他知道自己那些道理啊观念啊在这个人眼中就是睡前故事,他根本没有那种常理可言的大义。
“看来已经顶不住了啊”夜清笑着说道。
科西切这才发现他所想要的动作没没有做出来,另一个意志在抗拒着他。
“五分钟到了,再见,科西切,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我们没有任何过节或者恩怨,我想救这个人,也和你的计划无关,或许有朝一日,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蓝色能量迸发出来,塔露拉直接倒在了塔楼上。
“能这么快解决的事,何必那么麻烦呢”他自言自语着。
前后脚不过半天时间的事。
解决这种事不难,难的是后续怎么处置那些感染者。
这永远是最大的问题。
夜清刚转身,突然也觉得有些虚。
科西切再怎么说也是个古神,自己虽然面子上显得轻轻松松,实际上也耗了不小的劲,这感觉就和当初在雷姆必拓的旅馆一样,这一套下来还顺便治好了塔露拉的源石病。
“可其他人呢?”这是他脑子里的第二个念头
整合运动剩下的士卒不在少数,他们可不理解谁是科西切,他们今后甚至会没了方向。
就在这时,塔楼晃了起来。
“坏事了”夜清这才意识到。
爱国者也只是知道塔露拉做错了,那么接下来,他需要承受的就是所有整合士兵的怒火。
“再坚持一会”他想着。
这就好像。
你耍帅装逼打个boss拉满了各种拐,秒人的样子很帅,但发现第二波的时候直接软了一样。
没等他反应过来,塔楼已经塌了,在核心城周围不仅有爱国者的游击队,还有许多无组织无纪律的整合士兵,他们的手段可就简单粗暴很多了。
“啧!”夜清一咂嘴,向着身后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塔露拉冲过去,在横梁砸断地板之前,他抱住了塔露拉。
“福大命大造化大!”他闭着眼默念到。
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传送不去出,跟着一堆碎石瓦砾一起进传送门的结果就是在出来的一瞬间一样遭到砸击。
刚刚描画完预订路线的切利尼娜听到了远处的响动,耳朵一抖看向了远处扬起的沙尘和逐渐变矮的高塔,明白了一切,心里咯噔一下子。
远在维多利亚的曦泠这个时候正在处理公务,小秘书跑进来说道:“夫人,刚有个电话给您打了八次,我认为您有必要先看一下”
曦泠接过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切利尼娜略带颤抖的声音:“出大事了”
这位素来冷静的鲁珀都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慌张,结合她现在的那个状态,曦泠当即就猜到了是什么事,她只觉得腿一软,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哎夫人!您小心点,没事吧!”小秘书也因为她这样子而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