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曦泠所料，交界处的问题还在升温，越来越多从那里渗入城市的难民在街上扰乱秩序。
原本如果只是简单的远离感染者，这也无可厚非，但他们的做法似乎是在宣泄怒气，甚至一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这些事搞的曦泠很头疼。
不为别的，维多利亚遍地都是终夜的产业，他们要闹事总会扰到终夜赚钱。
现在曦泠好像明白为何当初夜清那么大力支持爱布拉娜了，这笨龙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新政府的绝大多数资金都需要终夜的支持，政权的连番倒台后，许多商人也都发现了终夜才是维多利亚势力最大的一方，现在终夜的前路终于畅通无阻了。
这很好，但相应的代价就是维多利亚上越来越多的事和终夜绑在一块了。
比如现在，苏丽自杀后，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其他灰色地带，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举起反对终夜的大旗。
只是这股力量还是太弱了，他们似乎只是一时兴起，而根本没什么凝聚力，稍微在生活资源上给他们一些压力，大部分组织都是瞬间土崩瓦解，光速倒戈。
而终夜的老对头还是那么几家有些势力的贵族。
这些老东西，一个个都是能自给自足的势力，真要打起来，终夜也拿不到什么好处，现在也亏的是大小企业都向着终夜，和平时代这些人也不好动手。
但那些匪徒可不一样，他们可不顾及这些。
“小姐，昨天又有好几家公司说他们也看到了许多打砸事件？”
“只是看到？”
“是…是的，他们好像是无差别地攻击市区内的公司店铺”
“那就好办多了”
曦泠带着手下人赶到后，那些穿着老旧的民众还在恣意作乱，不是踢翻这个货架就是砸烂这个设备。
甚至有几位已经和前来治安的督察员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曦泠问道。
“哎，这帮人进来之后说要领救济金，但他们有效证件都没有，再说我们这也不是发救济金的地方，这明显就是来闹事的，说着什么拒绝和感染者住在一起，然后就开始打砸。”
曦泠点了点头，她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就举起了弩箭。
“哎哎，公爵大人，这么做不太好吧？”
“扰乱治安，就这个罪名，动手吧。”
几支弩箭射出，还在哄乱的人群登时静下来了。
他们的面色从恼怒变成惶恐，随后想逃出去，可都被警卫拦在了门口。
“现在能好好谈话了？”女士笑着说道，“说说吧，到底什么原因让你们迫不及待地冲进内部地区。”
“这……”人群似乎有点懵。
“告诉她干什么！她们这帮该死的狗东西只会花言巧语威逼利诱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其中一位突然举着胳膊大叫道。
他这一煽动，其他人也都不要命了一样开始大喊抗议，甚至有一些只是跟着嗷嗷乱叫，连像样的词句都说不出。
“各位”曦泠突然拿着了个喇叭。她知道跟这帮人硬喊是喊不动的。
“不如仔细想想，现在我在这里杀了你们，我一样有方法让自己全身而退，反而是你们，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或者说谁活得不耐烦了，你们也可以提出捐赠器官，还能给家里人一笔不菲的补贴，但你们现在这样子，可以说是收益最低化了。”
于情于理，她说的都是相当客观且合理的事情发展过程，那帮民众就算是被煽动了，也不是被摘了大脑，稍微思考一下也能明白被弩箭指着的是他们自己。
“不如各位现在回去吧，闹了这么大的乱子，实话说我不是很想继续下去了，你们这一番行动到最后也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不如各自回家好好睡一觉”
言毕，曦泠真的让周围的警卫和手下让出一条路来。
“各位，请吧”曦泠也侧开身子，笑着说道。
但那笑容并不甜美，而是让那些人感到了些许狡黠和威胁。可事实呢，一滴汗珠从曦泠额头滑落，她那枚黑色挂坠上明显多了几道裂痕。
而这挂坠的主人，此刻正倒在床上。
他觉得有些脱力。
毫无疑问，刚刚又经历了一场乱七八糟的战斗。
龙门不仅富商大贾多，奇人异士更多，而原意收钱办事的更是多上加多。
“是要找医生的了”纸梦如此说道。
“龙门这片地的大夫要能治好，我也不必要死撑了”
“那有什么办法，您一个外地来的突然就在龙门占了这么好的风水楼，那帮人再怎么也不会服气啊”
“不碍事，他们想来就来吧，反正……实话说，我现在也算功成名就了。”
“你有什么名呀，都是别人的”纸梦突然这么讲道，她不理解夜清的行事逻辑。为何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想过给自己脸上贴贴金。
“算了吧，以后这种事情经历多了就懂了，也麻木了”夜清想了想说道。
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他再怎么强大的能力，也掩盖不了他肉体凡躯的事实，他的身体构造，脉络骨骼，或者其他什么更符合地球科学的一切，都让他现在无限趋近于死亡。
但无数多种源石技艺总有一种能让他吊着一口气，甚至两口。
“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弄？”
“我……”
“什么都不吃，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一道女声突然响起。
清冷，又没什么语气，夜清认得这个声音，他想起身，缺恍惚一下又倒在了床上。
“啊？好的”纸梦看清了身后的人，脑子里立刻想到了几种可能，总之她知道她现在不太适合待在这了。
“过来”夜清突然说道。
“……”切利尼娜没说话，一步一步走过去。嗒。
“介意我躺在你的腿上吗？”夜清突然说道。
“没什么问题”
“那我建议你把裤袜脱了吧，不然会弄脏的”夜清开了个玩笑，然后强撑着起开靠在了床头板上。
“这回还好吗？”
“放心，死不了”
“我认真的”
“我也没开玩笑，你看我不是还喘着气”
“但是你这样该怎么恢复过来？！”
由于多次既不熟练又不规范地使用血魔的巫术，现在他的胸腹部一片赫然就是一堆被攥在一起的肉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哭。你愿不愿意抱抱我？”
切利尼娜从来未想过这个男人会说这种话，就像她也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遭到死亡的威胁一样。
她站起来，把武器轻轻放在旁边，然后褪下鞋子，爬上床，跪坐在夜清旁边，搂着他的头，轻轻垫在自己的胸脯上。
“真好……”刚刚切利尼娜上床时，床垫的一下颤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至少现在是
切利尼娜明显感觉怀里的男人此刻有些神志不清，他说话的尾音拉得很长，这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
她试着把脸也贴过去，可夜清提前动手了。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头发，内衣，外衣，他能碰到的一切。
“你我的命运本不该有联系的”夜清接着说道，“我认识你比你认识我要早得多，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被你抱着”
“如果明天我一睁眼，发现这一切都是梦境，我该怎么办呢？”
切利尼娜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在想什么，经历了什么。但她能知道，她私自回到龙门这个决定，是相当正确的。
“真好……”切利尼娜听着男人喃喃着，直到最后，变成了微弱且规律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切利尼娜轻轻把他放在床上，然后盖上被子，去了浴室。
夜清梦到，他抱着切利尼娜，感受着她肌肤的细嫩和温暖，感受着她的一切。
“真好……”他还会说梦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