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卡雷的话语中充斥着怨气和烦闷,但夜清能感觉到,他现在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也不知这是颓废还是顿悟,虽然不大可能是前者。
或许杜卡雷发现了,一个真正能斩断一切过去的人所能带来的影响力。
至少,他真的很感谢杜卡雷原意在这个时间点为他提供帮助。
卡兹戴尔目前兼并了周围绝大部分的荒野和接壤地,夜清的预测没有错,泰拉诸国目前的确无暇他顾,光是终夜的势力就够统治者们喝一壶的,乌炎想要动手还要掂量掂量对方会不会捅自己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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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利尼娜回家后没看到夜清,外面依旧下着雨,刚刚的帮手无疑是夜清找来的,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一样。
原本能天使邀请她去叙叙旧,可今早和夜清闹的不愉快,加上遇见拉普兰德和叙拉古的杀手,这一团事弄得她心里乱糟糟的,甚至到了坐在家里脱了衣服嫌冷披上衣服嫌热的焦躁状态。
她想点支烟,却发现自己偷偷带来的烟盒全都不见了。
“啧,恼人。”
而那个不见了的夜清呢?
他此刻正在龙门一处ktv内。
的确,他素来是不喝酒的,但今天,就在切利尼娜出门,并且杜卡雷告知他切利尼娜正和企鹅物流和拉普兰德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一股无名火。自杜卡雷走后,这股异样的感觉让他越来越呆不住,最终选择从家里走了出去,冒雨来到了此处。
他不需要喝酒或者唱跳来麻痹自己,仅仅是咚咚的重金属和闪耀的灯光已然能让他陷入片刻的恍惚。
“先生,需要点什么?”
“抱歉,什么都不用”
他分明见到服务员瞥他的眼神里有一丝嘲笑。
“先生,我们这里每天人很多的,如果您没有预约的话,只能和其他客人拼场了。”
“什么™的道理,和其他人拼场我就不用花钱了?”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您仅仅只是需要场地的话,我们这里是没有单人开销的,最低也是两人,因此如果您不点些东西,我这里也很难把账单打到数据库里。希望您可以理解”
她说了一大堆,但夜清的理解很简单:花的钱太少了,报账都报不上去。
“那你们店还真是受欢迎”他嗤笑着,但又妥协道:“那请问有没有哪场愿意收留我一个穷苦人呢?”
说着他向门走去,遇见了一伙男男女女。
为首的大概是个富二代,其他男的应该是他的朋友,至于女的,要么是点的小姐,要么是自家的女朋友。
总之,夜清对这些没兴趣,五年前这样,五年后依旧这样。
但对方似乎对他有兴趣。
那富二代提到:“哟,你运气好啊,今天我兄弟过生日,我来带他玩玩,你要是不嫌弃,来帮我们助助兴怎么样?”
不难猜,所谓的助兴其实就是找个对比对象罢了。他们这些有钱人家不缺财富,而缺地位,能得到地位,或者说自以为得到地位的最简单办法就是找到自己和其他人不同的“优点”
可这也算正和夜清的意思,他现在脑子混的很,只想找个地方放空一下大脑。进来他的焦虑越来越严重了,甚至出现了噩梦,或者有时候脑子里出现的一些不受控制的思维。
总算又回到这个嘈杂的地方了,夜清靠在沙发上,桌上摆着两匝啤酒,那些男男女女的声音和音乐的声音混在一起,都成了夜清耳朵里的背景音,不论他们怎么吹嘘自己家的产业,自己的“成功人生”。
“哎,你想,就他这样的,一辈子能赚我们几个子儿啊?”其中一位指着夜清说道。
“可别欺负人家了,你没看人家酒都没喝一口么,到时候气的肥该炸咯”
“哎,你说句话啊?哥几个过生日,高兴着呢,你可别扫兴啊”
夜清抬眼看了看他们,微笑着说:“那就祝生日快乐!毕竟我也就是一平头老百姓,万一说了点啥闹笑话了可就不好了。”
“啧啧啧,那还是少说点,这嘴可得管住咯”其中一位调侃道。
“好啦,哥几个这辈子都是好兄弟,干杯!”男的先提到。
随后男的女的都叫了起来,各家对象搂着自己的老公老婆,一手碰杯一手挥舞。
夜清看着这场面,突然脑子一抽,拉开一罐酒正准备喝,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把易拉罐撂在桌上。令敬他的酒他都未尝一滴,何况这些东西。
“啊哈,看来这哥们酒都不会喝”那几人明显上劲了,又是点烟又是脱衣服的。
“啧……”夜清闻到烟味后咋舌道,“抱歉,失陪了”
那几人也没再管他,自顾自地吹嘘起来。
出了大门,冷风迎面,雨声淅沥,刚刚的一切恍如隔世。
“原来龙门也不过如此”他喃喃道。
回头看了看这家印着维多利亚文的ktv,他迎着雨水蹭了把脸。
“去哪呢?”他突然有些懵,双眼望穿大雨所见的事物都无比虚幻,他似乎想起了六年前上学时的一场雨。
是那时候的吗?或者单纯只是自己想到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可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对。
他现在身上没有任何通讯器具。
也就是说,他处于失联状态。
雨雾中,他见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包括雨中的摊贩,街旁的店门。
然后他感到了一阵心慌,莫名的心慌。
他开始逃跑,却不知要逃脱什么。
随后,他好像失去了方向感,然后眼前的雨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厚,焦急的他抬手,汇集出一片火焰,火光刺破了雾蒙蒙的四周,可火光却又掩盖了他的视野。最终,他回到了自己家里。
然后躺在沙发上,气喘吁吁。
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位女士端着一碗面条。
“你要吃吗?”她问道,“下午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嗯?我…”女士动了动嘴唇。可夜清脑子晕晕的,没能听清她的话。他下意识地接过面条,却又一缩手,交接间,碗摔在地上,变成一地碎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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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利尼娜猛地一缩手,鲜血从指肚渗出来。她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