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利尼娜收走地上到瓷片,略显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啊?抱歉”夜清像是刚睡醒一样,扶着额头说道,“让我一个人待一会,现在不太好”
他的状态怪怪的。
隔了半晌,切利尼娜还是不太放心,又把房门打开一个小缝说道:“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德克萨斯。我说,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谢谢!”
夜清从来没那么称呼过她。
即使切利尼娜的第一反应是不解和恼火,但下一刻她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几年时间足以证明夜清对自己的态度,如今这种情况,十分得有十一分的不对劲。
可她也说不出问题出在哪,想给曦泠和洛尔打电话,却也不知道通话后能说些什么。
一向高冷优雅处变不惊的切利尼娜,现在也表现出了紧张又无助的一面。她似乎丢了点什么东西。
纸梦下午来过一次,当时切利尼娜就告诉她夜清的状态不对劲,让她先回避一阵子。这姑娘懂事得很,她送了些生活用品后就离开了。
现在夜清把自己锁在房门里,而切利尼娜只能自己在这里乱转,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求职方法。
她也不是没想过找心理医生,可现在夜清这个样子是完全见不得大夫的,自己又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今早二人的小矛盾已经让她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可她完全想不到会发展的这么迅速。
就在她焦头烂额时,杜卡雷找上门来。
“…请问您是?”
“你不需要知道”他端着架子说道,“姑且提醒你一下,屋子里那家伙现在用的维生法术是鲜血王庭的法术一种,至于血液来源大概是这片地方的杂碎们,毕竟我可没允许我的子裔去帮助别人。”
“所以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种法术会对施术者的精神状态造成些影响,嗯,这是我的忠告,再会”
杜卡雷抬眼,轻笑着,然后化作一片血雾散去。
也就是说,现在夜清的脑子是有些浑浑的。
切利尼娜简单地理解着。
想了一会,她决定还是得去看看。
悄悄地推开房门,夜清就那么躺在床上。
“你还…好吗?”
“我很好,刚刚是不是有人找过你,然后他跟你介绍了一下我现在的大致状况?”
“你怎么知道?”
“这还不容易吗”夜清微笑着。
切利尼娜看得出来他笑得有些勉强。
他接着说道:“放心,法术对我的影响嘛,有但不多,最关键的是……”
他又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早上的事,对吗?”
夜清点了点头。
“其实,大家都能猜出点什么了的”切利尼娜慢慢坐到床沿上。
“啊?”
“嗯……可能也不算大家?但是,我之前见过年了,她跟我聊过”
“都说什么了?”
“她们兄弟姐妹去了你说的地方看过了”
“哪里?”
“你看,你都不知道。”
“可能是他们找错了呢?”
夜清说这话时语气有些虚,然后他对上了切利尼娜认真的视线。
一秒…两秒…三秒…
“好吧,那里我的确不熟悉。说不定是拆改了”
“那个村子已经是六十多年的老建筑了。”
“…”
“还有,你在维多利亚那几年,做过几个身份了?就算是逃犯,都快被洗的干干净净了吧”
是啊,他前前后后起码弄了四个身份了,可每次他都会找理由把那个身份弄死掉。
“我还以为我藏的挺好的。”
“我们又不是笨蛋”
“谁最先知道的?”
“洛尔。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新年,你和曦泠去炎国旅游?”
“是有这么回事,”
“那天夜里只有一轮月亮”
“!”
夜清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切利尼娜。
“你们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的?不……不对,这是真的,一定是,…你们……走”
后面他几乎变成了碎碎念,可切利尼娜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不,没有,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你自己说的,这么多年你总是下意识认为只有一轮月亮,所以洛尔才那么做……啊!”
夜清不经意地把切利尼娜踹了下去,这把她吓了一跳。
“你冷静一下,别闹!”切利尼娜见他这样子,着实手足无措。
可夜清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他看见切利尼娜起身,便下意识地要去抓住她,却让自己从床上蹭了下来。
“你在干嘛!”切利尼娜被他那样子有些吓到了。
做梦似的夜清根本没法做出什么有效的动作,只是在不停地窜动,还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时候,门开了,令人意想不到地,罗德岛的医疗干员冲进来给夜清打了一针镇静剂。
效果当然是明显的,他可算安静下来了。
“你们?”
“人是我叫来的”纸梦跟在后面说道,“有事难道不会叫医生吗?你个冷脸婆。”
纸梦对切利尼娜的态度不是很好,一来二人刚见面的时候她就被切利尼娜泼了一身冷水,二来看这架势她可都觉得医生再晚来一会二人就能在地上打起来。
“罗德岛的人?”切利尼娜说道。突然,她想到了夜清腹部的伤,又觉得或许罗德岛是唯一一个能有办法的了。
“好吧,那现在呢?把他送过去?”
其中一位医疗干员拿着通讯器说道:“小姐,这里有凯尔希医生的来信。”
“你好?”切利尼娜接过通讯器
“您好小姐,长话短说,您身边那位现在的状况很差,事情有些复杂,希望您能配合我的决定。”
凯尔希嘴上这么说,可作为一个医生,她所掌握的知识理论让她比其他人更焦急。
从分类上开讲,这是熟悉的创伤后应激表现,但实际上远比正常的创伤应激要麻烦得多。
夜清被送到罗德岛主舰上之后,凯尔希见他的第一眼就被浇了盆冷水。
“医生…他…”切利尼娜听了凯尔希的那段话,她也自知不妙。
“先进手术室吧,我会负责全程主刀的。”凯尔希阖了阖眼睛,现在这个事情有些棘手。
“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切利尼娜拽着凯尔希的手央求道。
“首先,最明显的,致命伤,这伤口放到温迪戈身上也够死透的,其次是他用来维生的血魔巫术,这本身就对他的实际恢复没什么益处,一般都是在战场上保持短时间战斗力才会赢的法术,也就是说,这些天他大大小小经历了不少被迫出手的战斗,紧接着,这两个问题导致他精神一直处于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这诱发了他的创伤应激,但很显然,我并不知道究竟什么事能给他留下这样的心理问题,我现在仅仅能保证他的身体机能恢复,至于心理问题,这是最棘手的。”
凯尔希趁着安排房间准备器材的功夫给切利尼娜讲了一遍。
切利尼娜听不太懂,但她知道夜清现在浑身从内到外从精神到肉体全是崩溃状态。
她甚至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通知给曦泠。
可她想了良久,也没想明白她心中那个所向无敌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那个整合运动到底是一队什么人,值得他花那么大的代价去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