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罗德岛驻所后，纸梦追了上来。
“又是你？我替夜清谢谢你了。”切利尼娜瞥了她一眼。
可纸梦咬着牙急得冲上来挥动手臂。
然后在切利尼娜脸颊边上被她截住了。
“想打我吗？因为你觉得他变成这样是我的错？”
“难道是我的吗？！”纸梦气愤地说道。
“谁知道呢？如果所有的坏事都一定是谁的错误导致的话，世上也就没有那么多仇怨了。 ”
“……”纸梦没再回话，只是呜咽着。
“再者，就算你打赢了我，按照你的意愿对我发泄一通，然后呢？你觉得你的武力能表达什么呢？”
切利尼娜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说道：“不如陪我去买点水果，过段时间去看看他。”
第二天晚上，麻药的劲刚过，夜清从病床上醒过来，旁边的凯尔希正拄着额头打盹。
“…”夜清看了看她，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他隐约能想起昨天的事，那时他只觉得心理慌乱的很，脑子也根本没法有效控制肢体动作，心中的景象总是在不经意间和现实重合。
他想到了，当初从血魔那里取走礼物的时候，他的确提醒过自己，鲜血王庭的源石技艺从来就没有哪种是为治疗而生的。
看样子，凯尔希又一次熬了几十个小时给自己做手术。
他想动一下，可贯穿伤实打实地让他感到了疼痛。
“别动”
凯尔希醒了过来，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夜清看向她，然后又看到了她身后的那几管类似兴奋剂似的东西。
“为什么？”夜清小声问道，“为什么救我？”
“第一，是你的朋友们把你送来的，第二，我是一名医生。”
听到这个回答，夜清苦笑了一下。
“是啊，你是个医生。”
“不然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呢？凯尔希简单活动了一下，接着说道，“因为你解决了海嗣，拯救了全维多利亚的感染者，帮助龙门解决了整合运动，你是个英雄，所以我要救你？”
“那样我也觉得不太好。”
“是啊，因为你的功绩帮你，你不愿接受，因为我的职责帮你，你觉得疏远。你只是想无数次地从别人的话语和行为中找到他把你看做很重要的人的证据，来满足你那极端封闭的内心对吧。”
“可我还能做到什么呢？”夜清望着天花板。
“你还想做到什么？”
“你……”夜清转头看着她，“你还记不记得学校里的孩子们…嗯对我来说的话就是学弟们的生活？”
“有所了解。”
“那我就说点细节吧。我上学的时候，家里没什么钱，我自己长的也不好看，没什么才艺，没什么情商，家里人管的严，素来也很少跟同学出去玩。”
“在审美观点这方面，我不发表意见。”
“好吧，你这个机械脑子真的该好好更新一下版本了。我接着…不，你该休息了。”
“机械脑子觉得她可以跟你聊一下。”凯尔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夜清。
“好吧，那我就给我们做点东西吃。”
“你别乱动了，我会吩咐食堂送吃的来”凯尔希正准备拿通讯器。
“你以为你叫的住我？”夜清抬起手，准备施展洛尔的源石技艺。
可能量没法凝聚起来。
“啊？”他诧异了一下，随后又想明白了。
这间病房的灯旁边挂着一件白色的装置，内部封着一股蓝色的能量。
“原来你用来做这个了”夜清看着它，“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被自己打败。”
“说到这里，我替罗德岛全部人员对你表示感谢，因为你提供给我的能量，这让我们在近期的战斗中伤亡率和感染率都极大幅度降低了，并且促进了矿石病抗阻药物的研究。”
“说这些…其实我到觉得没什么。”夜清说道，“当时我借给你的时候，也只是想着它可以用来抑制矿石病，如今这么多作用可是你发明出来的，这是你的功劳。就像，苹果一直都是会落在地上的。”
一会功夫，食堂的工作人员已经送来了两人份的餐品，在这方面凯尔希可没那么多讲究，她相当随便地拆开一份吃了起来，也并没过多注意什么形象。
“接着讲吧，那样的人，有一天突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可以做到一切的力量，可他并没因此成为自己心目中的正常人，正常靠自己的正常优势与劣势得到或失去一些事物的人，反而与自己的初衷渐行渐远，就像一个打游戏很菜的人，他得到的不是练习游戏技巧的方法，而是一份功能齐全的外挂。”
“所以这个人现在很怕哪一天自己就被封号了对吧。”
夜清没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凯尔希。
“你…唉，没办法”凯尔希说着，“这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只能你自己去克服，经过检查，你没有什么病理上的情况，偶尔会有情绪过激，思维混乱的情况，是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我也该休息一下了。”
夜清看着她，点了点头。
凯尔希内心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如果夜清执意要走，这屋子里靠他的力量制作的限制器压根也管不住他。平时这东西就是防止病人暴动或者有人在罗德岛内部搞破坏用的。
凯尔希拎着食盒走出去，待她关了门，夜清抬手拂去装置里的能量，然后又敲了敲窗户。
阴影自地面升起。
“有什么吩咐？”傀影看着他。
“入侵龙门的那伙人，什么情况？”
“有一队人…”他说一半，眼神一闪，接着讲道：“那队人训练有素，不像临时结成的团伙，至于其他的就都是些乌合之众。”
“真的？”
“…真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夜清笑了一下说道。
“那我？”
“接着去帮我探消息吧，记得保护好自己。”
“是。”
他又消失在阴影中。
“哎，木头人呐，还想骗我安心点”夜清自言自语道，“看来那伙人还不简单呢？”
次日一早，夜清刚睁开眼睛，就见到凯尔希拿着早饭坐在他床边，她甚至只穿着睡衣，那套工作服也没见她披着，脚踩一双棕色拖鞋，颇有一番家长的味道。
“妈？”
“？”凯尔希眉头一皱。
虽然昨天经过一番折腾，夜清的情况稳定了不少，但他现在依旧会在神志不清的时候陷入一种奇奇怪怪的状态。
“啊？抱歉…”夜清回过神来，摇摇头，“突然觉得你这套衣服和我妈很像。”
“快起床吃饭了。”凯尔希想了想说道，“你的伤现在没那么严重了，多动一动，过度依赖血魔的源石技艺会让你肢体不协调的。”
“嗯…再睡十分钟，就十分钟”夜清翻了个身，缩在被子里说道。
凯尔希姿势一顿，内心霎时间在想夜清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又犯傻了。
他当然是故意的，他梦里梦到了自己的妈妈，这让他暂时抛下了内心所有的矛盾，以至于刚醒过来时脑子里那股认知还没过去。
他只当妈妈又催自己上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