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或许是情绪到了,或许是气氛到了。夜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那些话的,甚至自己觉得有点尴尬。
他和切利尼娜走出屋子的时候,一位稀客出现在正厅。
“林雨霞?”
“怎么了?不欢迎?”她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摆着她带来的餐点。
“如果我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你家里,你肯定比我嗐吃惊”夜清一把拉过椅子坐下来。
林雨霞轻哼一声,随即从包里掏出一份录像带:“你这里有播放器吗?”
“没有”夜清想都没想就说道。
拉芙希妮看了一眼后接了话茬:“渡的房间里应该有吧?他那些设备挺齐全的倒是”
“怎么可能没有啊”林雨霞一拍桌子站起来,“我这是在帮你诶,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这时夜清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大多数都是用这种播放器的,不然怎么会有作战记录这种东西。奈何自己没适应这点,装修的时候压根也没想弄这么个东西。
“哎呀,抱歉,忘了”他讪笑着,然后拿着录像带去了渡的房间。
“帮个忙”他说道。
然后林雨霞也跟着他进了屋。
渡正躺在床上懒着呢。
“自己弄吧”他翻了个身,掖了下辈子。
一段昨晚的监控,最吸引夜清注意点是监控中的宋老板。他在和谁交涉着什么事,总之他还没出龙门。
“那个人是谁?”
“不认识”
“你家老登也不认识?”
“放尊重点”林雨霞抬手拧了一下夜清的腰,然后又说道,“他也不认识”
“那意思是,新来龙门的?”
“是这样,估计就是跟着你们来的,毕竟那个宋老板和龙门这边也就跟你有交集了”
“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怎么好像跟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样?”
“的确,就我所知你甚至是帮了他忙的,但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你可能被骗了”
“那这家伙是个什么来头?”
监控里,宋老板从那人手里接过一套袖箭。然后那人一挥手,一队黑衣人从监控里经过,人群过去之后那人就没了踪影。
“他这是知道有监控?”
“是这样,但是他不知道你能看到这段监控,贸然对龙门这些设施动手相当于对鼠王和魏彦吾示威,他看起来不敢这么做。”
“我考考你,你觉得这个人是宋老板背后的老大,还是他找来的帮手?”
“考我?你能知道一样。”林雨霞自认为在这方面的眼光不错,听夜清这么问,倒是有点怀疑自己了。
“我也不知道”他嘿嘿地笑着说。
总之,这段监控鼠王能交到他手里,也算完成了他们当时的约定。
“反正是你们的事,劝你留个心眼,别又被人坑了”林雨霞说完,发现旁边的夜清不吭声了,再看他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怎么了?”
“这东西怎么倒退,给我看看半个钟前那段”
“你是笨蛋吗?”林雨霞一边说一边给他操作。
宋老板手里拿着一沓资料,看样子像是某人的信息。
有夜清的,有纸梦的,有绩的,在他捏起绩的资料一角,想往下翻时,突然向着监控看了一眼,然后就把资料折起来了。
“下面的是你的”夜清沉着声说,“这家伙怎么像是要对龙门宣战一样。”
“我的?”
“不然他怎么偏偏翻到那页前看了眼监控。”
“也有道理,你眼睛还挺尖”
“我问你,前些日子宋老板那家茶馆门口,有人喊杀人了杀人了,那事后续什么情况?”
“是一位客人,跟那茶馆里的会计打起来了,那会计为了自保就抄起桌上的茶碗砸过去,结果那人当场死那了。”
“会计人呢?”
“跑了。现在我们这也没找着,为了这事近卫局也挺操心。”
“再详细点,是客人挑事吗?”
“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人都死了我也没办法再问出啥,除非你能让死人站起来。”林雨霞谈话的时候不忘把录像暂停。
只不过他们好像把渡给忘了。
“那会计是我的人,原本宋老板就跟他有点摩擦,现在来看估计都是那个姓宋的布的局。”
“可是为什么他要对你的会计动手?”
“因为……”夜清刚想说因为绩的身份,但突然又想到现在林雨霞可不一定跟他一条心,随即改口道,“或许是怕他是我插在那的眼吧?”
绩的权能没消失,证明他人没事。但突然人间蒸发,这是很奇怪的。按理说他应当先找到自己说明问题的。
再之后,就没什么关键内容了,或者说,更关键的内容他们选择了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看起来你们的情报网有点问题”夜清叹了口气。
这时候不得不怀念起他在维多利亚的眼线,晚上有几只野猫跑过街都能知道。哪像现在这样还得四处打听呢。
“……”这回轮到林雨霞沉默了。
看着她的样子,夜清突然笑了。
“怎么了?”她问道。
“不怎么,突然明白了不是你们的情报网差”夜清说完就把录像带取了出来。
还有后半句他没说。
〔是我现在不配得到你们的情报对吧?〕
林雨霞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到个大概,终夜和龙门之间永远有一层不厚不薄的膜。
即使夜清再怎么表露友好和善意,活久了的魏彦吾和林舸瑞也很难再相信其他势力。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林雨霞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挺沉重的。
她不像父亲那样久经世事,年少的心性让她觉得这样“利用”终夜总是有那么点不舒服。何况夜清已经看出了他们的态度,还像个老好人一样乐意帮他们。
“慢着”夜清说道,“这个戴着。”
是一串项链,拴着一枚泛着紫光的宝石。
“这是?”
“不觉得和你很搭吗?粉色的鼠鼠”夜清笑着说道。
林雨霞走后,夜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刚刚的录像让他心情不是很好,总有一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
然后他接到了特蕾西娅的电话。
“嗯?怎么了?”他问。
特蕾西娅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卡兹戴尔的各种内政都要她处理,包括各城市的重建,周围广袤荒地的开发,各项行业什么房地产旅游服务餐饮的改革,接电话的时候他都能听到她那边的政员们在因为一些草案而吵架。
幸运的是,经历几百年的分崩离析后,卡兹戴尔内部可以说是相当团结,所有人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也都在为国家的振兴而努力。
比乌萨斯或者维多利亚这些内部自相蚕食互坑互骗的情况好太多了。
“杜卡雷说你们那边看起来很缺人手,我这里一些老雇佣兵现在也都闲在家里,可以派一些去帮帮你哦”特蕾西娅强打精神说道。
“比如?”
“比如有几位现在在开店啊,还是夫妻俩的小店铺,相比于做这种事,他们帮你做事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算了吧”夜清回绝了,“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现在的萨卡兹大都是雇佣兵退伍,自然要有一个学习适应的过程。”
“那我兄长现在可闲的要死”特蕾西娅打趣道。
军事委员会现如今的确没什么要务处理,特雷西斯打了一辈子仗,让他做别的他肯定也是一窍不通。
“那我能帮上你什么呢?”她突然这么说道。
“怎么了?好好照顾你的卡兹戴尔就很帮我的忙了呀!”
“嗯……有时候总觉得被你帮了太多,不太好意思呢”她回应道。
“那是我想做的,你又不欠我什么,不要有心理压力就好,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还好,像模像样的生活总要比当初的日子好过的多,前些天凯尔希医生找过我了,没想到你真的愿意把你的力量提供给她。”
“我相信她会用好的”夜清说道,“话说回来,怎么突然想到要找我的?我们可都好久没联系了”
“阿斯卡纶想要投奔你”特蕾西娅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投奔?这是什么措辞?”夜清很惊讶。
“她从小跟特雷西斯学习的剑术,刺杀,是一把彻头彻尾的利刃,可在如今的卡兹戴尔,这样的利刃有什么用呢?我不想鸟尽弓藏,她也不想。”
“搞什么……”夜清对此有些无奈,“被时代抛弃的人?”
“大概吧”特蕾西娅说道,“她的师兄,曼弗雷德,和特雷西斯学到了更多,做了将领,但她做不到,在上次同你合作回来后我也考虑了许久,今天才决定跟你说。”
也对,如今的卡兹戴尔没有战争,不需要刺客,但是他需要,至少终夜现在做的事,很需要她。
这似乎是个很合理的事情。
但夜清不这么想。
她不应该,也不可能一辈子为杀而杀,她总要去接受新的生活。一而再再而三地投身于这样的事业直至粉身碎骨。不好,太不好。
“我知道你很为难”特蕾西娅说道,“你的情感,我有收下过。”
她的法术自那次和夜清的能量交锋混杂后,便理解了夜清的初衷。而她也知道,他的本心从未变过,希望所有萨卡兹能谱写一段新的时代。
“罗德岛呢?他们不是也很需要人手吗?”夜清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其实还有一份私心,是他觉得这柄过于纯粹的刀,会给他和他身边人的日常生活带来影响。
毕竟阿斯卡纶敬的只有他夜清。
“是她想要去你那里的。”特蕾西娅说道。
这是个蝴蝶效应,即使夜清潜意识里对阿斯卡纶的认知还是那个属于旧巴别塔的效忠于凯尔希的神秘莫测的刺客。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改写了太多,也牵扯了太多,同样背负了太多。
“让她来吧”夜清说道,“别误会,我不是嫌弃,而是……”
“我知道”特蕾西娅温柔的声音抚平了夜清的心情,“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相信她,也相信你”
“哎”随着一声叹气,夜清起身简单伸展了一下。刚刚的事让他觉得有些梦幻,原本还在发愁人手不够的问题,转眼间来了个雪中送炭的好姐姐。
“或许她从来就无法融入正常生活中去吧?大概?”
什么二次元志志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