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平作为一个军人,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在寻求什么。
“当真如此?”他问到。
夜清点了点头:“使出全力吧,让我们之间的信任开一个好头。”
话是这么说,但他并未摆出任何进攻或者防守的架势。
一般这种人只有两个情况,自以为是,或者强的可怕。
伍平宁愿相信他是第二种。
他和他的侍卫们有着极其优秀的默契,三个人拥上去后的攻击并不会互相干扰,可一招下去后夜清原地消失,紧接着三个人身后分别出现了一个夜清,刀正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三个人并未投降,另三个人马上列阵上前向那三个夜清发起攻击,后三人与前三人两两配合,但一击下去后那三个身影忽然炸出紫色的火焰,剧烈的燃烧和冲击把六个侍卫都炸翻在地。
短短一次交锋,夜清用出了三种源石技艺。
所谓技多不压身,但这么多的技能,如何组合出来一个更好的效果,就要看想象力了。夜清自认为在这方面自己还算有些优势。
“如何?”他轻笑道。
伍平并没出手,他让自己的侍卫先去试试夜清的水,以免自己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六个侍卫倒下后,伍平接着火焰的掩护发起了进攻,夜清故技重施出两个身影,但伍平看穿了他的把戏,顺势跳到两步远出,抬脚踢出一串泥土砸在那两个身形上面。
从炸飞的泥土中夜清冲出来,伍平挥手格挡,可这回夜清真身的力量却大的可怕,硬生生把伍平压至失衡,一个踉跄,他输了。
“怎么样?”
“我在宗师的手下也能抗过三招。”伍平的语气有些惊讶,“但是一个人的强大又能说明什么呢?”
“如果你相信我,那我的强大可以让你感到安心。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并不介意多一个对手”夜清还是那样散漫地说着话。
伍平带着六个侍卫离开了。他没作出明确的决定,但夜清相信他心里会有自己的考量。
布狄亚斯这边,他收到了夜清的来信。
除去开会的时候,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在当地的旅店住下,虽然身份很高贵,但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讲究。
信中夜清告知了他为何来到炎国,以及阮陆和凡木寅之间的恩怨。
显然,夜清是想拉拢他。
“这可不太行”他自言自语道。
事关卡兹戴尔的对外形象,他可不能随意站队。即使夜清信中以极其中立客观的语气讲了很多事,他还是能看出这其中的终极目的。
不过,他当然也不会帮着凡木寅,别人家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信的结尾又写了另一段话,这让布狄亚斯细细地读了两遍后笑了。
前一半是夜清想拉拢他的花言巧语。
而这后一半则是夜清站在自己的视角给自己提出的建议。比如,“和凡木寅合作对付终夜,可以促进合作关系的良好”之类的。
其实他也没想这么多。卡兹戴尔和炎国的合作并不能带来什么质的变化,本就极少参与国际性活动的大炎在这方面没什么优势,相比之下更重要的其实是维多利亚,莱塔尼亚,哥伦比亚以及拉特兰这些常年活跃在万国会上的国家。
他在信的背面简单阐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写了一点后想了想直接把信撕掉了。
终夜的终端logo他并没带在身上,如果托人送的话,俩人的关系又容易被凡木寅察觉到,不如直接不回了。以后的事夜清自己能看得明白。
他这个外交官倒是闲的很,在两家合作定下来,公司归属问题解决之前他可以一直摸鱼。
夜清这边也不忙,和伍平见面的目的有很多。即使不能把他拉到自己这边,也要让他心里有所忌惮。
他犹豫了,就不会再和凡木寅联系的那么密了。给布狄亚斯的信也是一个道理。
伍平和布狄亚斯互相不知道对方与夜清的往来,以及伍平知道布狄亚斯和夜清认识,此外,凡木寅也知道自己身边这两位和自己的敌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些情况加在一起会导致什么呢。
伍平和凡木寅和布狄亚斯三个人再会面的时候,各怀心事又不能明说,怀着心事的人看着怀着心事的对方,猜忌就会在他们之中潜滋暗长。
当然,对于布狄亚斯,夜清是默认他会帮着凡木寅的,毕竟作为外交官,两家合力对付敌人是促进合作的最好方法,这在他的信里也提到过了,总之,他相信自己会赢下结果,而布狄亚斯会赢下过程。
毕竟对于他来说,拿下这家公司是目的,而布狄亚斯只需要表现出对炎国官方的亲附就行,两人的利益并不冲突。
他回到住处的时候日头已经不早了,屋里人多起来后就显得很热闹,令不习惯这种喧嚣,一个人挂在院子里赏晚霞,随后她看见夜清向她走过来,直接坐到她旁边。
“怎么样?梦里见过那么多回,这一次真人见面感觉怎么样?”
“都差不多,梦里怎地就是假的了?”她挂着一抹浅笑。
夜清没再回话,但和令不一样,令看着天边,他却看向屋子里。
阮陆指挥着收拾屋子,收拾床褥住处,阿斯卡纶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向来显得精明能干的她也会时不时传出来搞砸日用品的惊呼,纸梦一边教阮玖做饭,一边帮阿斯卡纶弄这个弄那个,偶尔还能听见些责备。
“不进去?”令问道。
夜清稍微离她远了一些。
酒味让他觉得有些不好受。
“哎……其实,你不觉得,这种人多的环境,离远了听的时候就没了嘈杂,只剩下热闹和烟火气了嘛?”
“大概吧,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令又仰头一口,尚蜀的酒她尝的很少,这次也算是享了口福。
然后,园子里静了下来,能听到屋子里嘈杂的,显得很遥远的人声。
他又开始发呆了,每到这种轻松的时刻,他就会发呆。认识他久的人会意识到这一点。
“看你的样子,很享受这种时候嘛。”令也瞥过头来,背光的灰色身影和周围修剪一半的草木融为一体。
“当然了,每到这种时候,我会知道我完成了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
“这么自信啊。”令的语气略显玩笑。
“那当然了”夜清也跟着她开玩笑似的答道。
毕竟,他所完成的成就是她触及不到的。
那是一些人穷极一生所对抗的——命运
与改变身份,改变地位不同。
想想那些本该死去却因他而活的人,想想那些本该活着却因他而死的人,想想那些独行者,殉道者。
他所抓住的命运,是超越生死。
是的,他抓住了,或许只有几年,甚至几天,但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重,世界的的确确是属于他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