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呢”夜清自言自语道,“这尊府贵阁,怎么也不太安静的样子。”他瞥向不远处的树下,和另一道目光相对。
随后,人影穿风而来,带着一瞬杀意。
叮——
兵刃相碰,夜清微笑着看向眼前的刺客。
“为主分忧,这是好事。”他说道。
刺客体型比夜清大一圈,看样子也算是个精锐。
“你走吧,我不杀你,也不怪你。”夜清随手甩出一卷冰风,刺客的兵器随着冰块的消融而四分五裂,只剩下愣在原地,空握着手的男人。
听到了声音,又有两个护卫进来了,看到这一幕,除了夜清之外的三人都很懵。
“你这是做什么?”护卫质问刺客,话中也没透露出刺客的任何信息。
回过神来时夜清已经收起了凝雨,只坐在床上看着这一幕。
刺客倒也识时务,立刻发动源石技艺离开了这里,除去被冰粘湿的地面,一切如故。
夜清知道这刺客大抵是陈尚云安排的,因为这家伙有个很明显的问题,他的源石技艺是情报和逃跑这方面的,也就是说这家伙敬业但是不专业。
如果他杀了夜清,事情也就这么完事了
如果他没杀夜清,那护卫也可以卖夜清一个人情。
如果他被夜清反杀了,除去猜测外也没什么明确证据指向刺客的指使者。
倒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夜清摆了摆手,让护卫都出去,那轻描淡写的神情似是在告诉他们“没什么事,别惊慌”
走出去的护卫却在想“他怎么这么司空见惯”
不过夜清并不在意他在陈尚云眼中是什么样的,这与他无关。无论是体量还是实力,区区一个商人世家还不至于被终夜看上。
这一番折腾,他更是没了困意,索性走出屋去,却见到陈衍坐在中庭的石凳上。
“嗯?兴致很好嘛?”他看见了夜清,转头打招呼道。
夜清缓步走过去,借着月光看见桌上摆着两盅,应是在等什么人。
“抱歉,我从不饮酒”夜清推辞道。
陈衍也不多说,独饮一盏后问道:“你是有意找来的吧?”
“你还算聪明。”
“不,我只不过没有逃避而已。”
“你都来这了,还说没有逃避吗?”夜清戏谑地问道。
陈衍靠在椅子上说道:“按照炎国的律法,死刑前也是允许探望家属的,我觉得我这么做并没什么不妥。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那未婚妻,将来可怎么办才好。”陈衍看着月亮,语气中带着点无奈
“你就没想过换个人吗?”
“得了吧,我到底也是个男人,虽然浑浑噩噩没什么成就,但也不至于那么下贱。”
这话说的倒让夜清有点刮目,这两天陈清钰已经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这个陈衍也如是。
“这么说你已经准备好了?”夜清勾着嘴角问道。
“算是吧,就是还有些不服。”陈衍看向夜清,背着月光的他却眼神明亮。
“说说。”夜清不自觉地摆出了架子,却像审判一般,惹的陈衍轻蔑一笑。
“我们两家毁于一旦,赵家的几个后辈疯的疯死的死,如今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等清钰嫁到王家,陈家后代无人,也不过落得个被人吞并的下场。”
“的确,现在看来就是如此。”夜清点点头。
“现在,生杀大权就握在你手里,清钰想必心中已有了决定,我唯独想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不够强”夜清轻描淡写道,“道德,法律,契约,这些都是强者的妥协,而不是弱者的武器,事实如此。”
“你知道吗?”陈衍说道,“其实清钰挺憧憬你这样的人。”
“她之前说过类似的意思。”
“差不多了,我也没什么好多说的。”陈衍说道,“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
“你讲。”
“阮氏兄妹从头到尾都不是无辜的,我们和他们之间只是普通人的恩怨,在这场已经结束的对弈之中,他们应该感谢能得到你的青睐。”
“呵,不知什么时候,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有决定权的人了。”
“从夜清的名字响彻每一处街角开始。”陈衍说道,“过去的陈家也是如此,只不过仅限在这永安城。”
说罢,他饮尽了为夜清准备的酒,释然地把双腿搭在桌子上。
夜清站在屋檐下看着中庭,月光洒下一抹皎白,院中的荷叶随微风摆动,相比于晚时的灯火通明,安宁更适合现在的环境。
“看你说的头头是道,”夜清感叹道,“都说我是个随性的人,现在看来,你得庆幸我没什么原则。”
他随着清风离去,只余陈衍一人在这浪荡。
————————
“你不是说要赎罪?”
“我的罪不是怨怼,而是追悔莫及。”
“你的理由总是这么多,我也不理解,但是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但愿吧。”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到有一点建议。”
“什么?”
“你先停下吧,别……”
……
“?”他醒了。
原来是睡在后院的凉亭里了。
清晨,太阳已经跃过天边,褪去的火红只剩下漫点澄澈来铭记日出一刹的绚烂。
陈清钰坐在旁边看着他,饶有兴味。
“醒了?”她轻声说道,“安静些,只我起的早些而已,昨夜的事府里人尽皆知,你这样的生人可不多见,还望海涵。”
夜清点了点头,他看着还未上妆的陈清钰,长发披散至腰间,朦胧的眼神中流露着一丝丝的……希望?
“你找我做什么?”
“唔……并不,我只是习惯了早上来这里散散心。”
“早上真的有这么好吗?我的一位老朋友也总是这么说。”夜清揉了揉眼睛问道。
陈清钰起身,随着裙纱的摆动,她走向院门,随后一只手扶在门上回答道:“因为只有早上这段时间才属于我,可以借着晨风品茶。”
她随后走出门去,离开了她的世界,走向陈府。
她刚刚坐过的地方,的确留了半盏。
这俩兄妹也有意思,一个喜欢夜间饮酒,一个喜欢晨时品茶。
他轻轻一笑,走过去把陈清钰饮剩的茶咽下润喉,然后看向了逐渐变得明圆热烈的太阳。
这些人的美好,他可以予取予夺。
他给歌蕾蒂娅通了电话。
“找我何事?”
“要一份解药,这是我的恳求,如果不能白送,也请阿戈尔尽管提出要求,我愿意承担一些代价。”
“什么解药?让你这么看重?”
“……”
————————
“泰拉晨报,昨日莱茵生命防卫科遭到不明人士袭击,周遭设施损毁严重,近三成的研究项目被迫中止,哥伦比亚军方已介入调查,总辖和哥伦比亚副总统的协谈,更多内容请关注今日的《莱茵日报》,前线记者将带您了解详细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