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只要调料下得好,管叫神仙跑不了。
硬菜,不会做,没关系。
“炖煮”,谁都懂。
在这个还在喝茶时加盐、花椒、薄荷、茱萸、橘皮的年代,张昊早已将姜、蒜等药材纳入了“调料”的范畴中。
只要搭配比例得当,将肉炖烂,或是提前腌制入味,他觉得还是能够轻意应付这小妮子的。
当然了,他也不确定下方的凡人们就有饲养芦花鸡。
正筹划间,一场秋雨蓦然落下。
这场秋雨来得好生奇怪,头顶的阴云也不知何时出现,撑起护身真气的张昊带着小师妹落在不知是不是村口的道路上,看着那一排排以茅草、树枝搭建而出的草屋,瞠目结舌。
凡人再穷,也要有个底线,穷的都盖不起木头房子的村落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一位披头散发,穿着满是血污与泥点的金衣男子佝偻着身子,缓步从二人身边走过。
他的脸上不知是否是因为雨水的关系,呈灰蒙蒙的一片。
“师~~兄?”
“嗯?”
正在打量中的张昊还在揣测这个男子是有着怎样的故事,忽然听见小师妹的话语,这才想起了正事,连忙拉起她的手,径直前行:“走,师兄给你做好吃的去。”
这个凡人村落看起来甚是清苦,心理也打不定主意的张昊决定找个最大的屋舍去看看,说不定就能买到些肉食。
巫澈儿看着那男子的双眼有丝迷惑,但听到了张昊的话语,那丝疑惑瞬间便被抛弃,迅速油生出欣喜之色。
“比哥哥还傻的傻子又来了。”
某间茅草屋内,一裹着兽皮衣的顽童发出欢呼,连忙翻找出自己的弹弓,从那枯木墙上顺手撇下几根木条,发射出去。
几下后,随着木条打落道他人屋内,引起几声邻居的谩骂后,又有不少身着兽皮的顽童拿起了弹弓,争先恐后的打向那麻木无知的活靶子。
有一截子木块打中了那男子的眼睛,似乎是吃痛的回神,那男子停下脚步,扭头望了一眼。
一位同样穿着兽皮衣的妇人伸手训斥一声,其他穿着相同的大人们却无动声色,听之任之。
以神识暗中观察的张昊大感讶异。
因为,这个男子的穿着,怎么看都不可能与这个村子里的人会有任何交集。
可其他的孩童们并不害怕,因为敢叫那男子是傻子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们昨天就打了人家好久,并无危险。
相反,那男子今天有了动作,孩童们更加兴奋了,也不顾那雨水是否会令他们生病,纷纷跑入雨中,一路追打。
张昊看着这些孩童有些烦躁,对那些个成年的凡人也有些愤恨。
倒不是说他看见这么个智力残障的人士心生悲悯,而是感觉这些孩童的父母和他死之前的那些无动于衷的同事们一样可恶。
当然了,他也不会费力去管...因为他只能管得了一次,管不了以后...可能这就是很多人的无奈吧。
有心助人而无力相助。
那男子回首,继续前行。
不一会,就走到了村落中央的一处大草堂门口坐下。
张昊二人也走了过去,却发现这里不过是一处学堂,顿感失望,只能转身到一旁的“大户人家”。
至少这门,用的是块大木板,比起其他人家的房门要好的多。
“咚咚咚。”
张昊敲了敲门,没多久,一稚嫩的童声传出:“谁呀?”
“你好,我们是赶路的旅人,刚好遇上这场雨,想买些肉食做锅热汤暖暖身子。”
木门发出吱响,刚刚的稚童打开屋门,随后跑到旁屋,捧着一小瓦罐走了出来。
“你们先喝点米酒暖暖身子吧。”
“呀呵?这么懂事?”
张昊满脸惊异的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却被那小孩一把打掉。
“你个子还没我高,装什么大人。”
张昊失声哑笑,转过身子,随口吐出一颗金子,递了过去:“给。”
“这是什么石头?”
巫澈儿正伸手比划着他俩到底谁高,看见那金子,连忙拿过,塞到了他的手里:“小弟弟,这叫‘金子’,能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就这么小的石头?”
“嗯。”
小孩将信将疑,随手捏住石头,迎着窗外的光线打量,那双灵动的小眼珠子转个不停。
此时,还未见过此屋主人的张昊探了探头,出声询问:“你家大人呢?”
“快过冬了,爹爹带其他人出去打猎,娘带着妹妹去看郎中去了,这里就我一个人。”
小孩单纯,也没多想,一股脑的就将事情给说了出来,但张昊却不是这么想的。
万寿山这地界可真没什么走兽飞禽出没,最多只有几只小鸟和五庄观内自己养的几只飞禽,周边突然冒出来个凡人村庄就够奇怪了,居然还是个以狩猎为生的村庄,简直邪门。
“这附近还有野兽?”
“没有呀。”
“那你爹他们去哪打猎去了?”
那小孩将金子揣入兽皮衣中,向着墙壁一指:“这边有座山,翻过山有个山谷,里面有麓有虎,有好多好多野兽,我爹爹他们每次出去打猎都要好久好久,等到下了雪才会回来呢。”
张昊差点没给听傻了,那山他是看见了,但是这是哪个时代的人,出去打个猎竟然要好多天个把月的?
“对了。”
小孩一拍脑瓜子,跑到了刚刚那屋,非常费力的拖着一大块发了毛,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腿部腊肉,跑了出来。
“这里没鲜肉,就剩这种腌肉了,姐姐你看行不行?”
巫澈儿扭头,满脸可怖地望着张昊:“师~~兄~~”
“行,反正是腌过得,把毛刮了就能吃。”
张昊提着腊肉,安慰巫澈儿一句,随即跟着这小孩走向灶火房。
他经过窗边,看着屋外的顽童们还在欺负着那个狼狈男子,忽然扭了扭头。
“你怎么没出去和他们一起去追打那个傻子?”
“幼稚。”
小屁孩拽拽的样子令人欢喜,张昊抱着逗趣的态度接着询问:“你的小伙伴们不都在打他吗?”
小孩满脸严肃道:“人很弱小,不应该去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同类。”
“呀?思想境界这么高,你爹一定是村长吧?”张昊乐了,没想到这种道理小屁孩都懂。
“不,不是。”
小孩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爹是族长。”
“族长的孩子啊...厉害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嗫?”
“我叫,巢。”
巢?
这可真是个怪异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