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作者:耶稣的门把手 更新时间:2008/7/21 0:52:46 字数:0

三 破碎

打开了开关后,冷水从花洒中猛地喷了出来,让人不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虽然很难受,但是迪门感到多少清醒了一点。

似乎快要爆炸的脑袋此时则是昏沉沉的,倒是有点感冒的滋味。

把开关向左边横向移动后,冷水开始变得温暖起来了。迪门很喜欢这种冷热的差异感,若是直接沐浴再热水下,就无法体验温暖的感觉。

10分钟前恍恍惚惚的状态虽然消失了,但是取而代之却是支离破碎的意念残留在脑袋里。通话时的突然晕倒后的噩梦,父亲电话里几乎没有逻辑性的质疑…………

头痛又开始了,感觉仿佛有人用针刺一般的痛楚遍布整个脑袋,接着引导至脊椎。迪门整个的身体成扭曲状靠在浴室的墙壁上,双手死死地抓住脑袋,发出了低声的哀号。

“对不起,孩子。”某种声音再大脑中回荡着。

“会死的哦,这样下去会死的,你个白痴。”声音变得杂乱起来。

“迪门*扎比,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个家族的一员。你的恶习和所有不检点的东西都要忘记……”好讨厌的声音……

“我的好孩子,迪门…………”杂乱的声音中传出了低沉柔和的女音。

“是妈妈吗?”意识浑浊的少年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什么,然而除了迎头而下的热水,什么也没有抓到。

母亲已经死了,很早以前的事情,为什么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呢。

迪门睁开了眼睛,杂音也再同一时间消失了,包括母亲的呼喊。

两种液体混合着从脸颊上滑落。

吹风机的噪音听起来很烦心,热腾腾的气息吹卷到脸上上让人觉得十分难受。不过迪门没办法抱怨什么,过长的头发是自己偷懒造成的。从另一个角度,长发也有某种掩护的效果,这也是自己长时间不剪头发的原因。

要掩护什么?脆弱的心灵还是扭曲的灵魂?

吹干头发后,迪门仔细的审视着镜子里那个人。过长的头发已经遮住了他的额头和右边的眉毛,狭长的鬓角略微曲卷地贴在脸颊上。这恼人的自然卷遗传自谁呢?迪门回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年轻俊朗带着顽皮笑容的面孔。

“飞了,小迪门,飞哦!”巨大而有力的双手将自己一次次的抛向空中,然后稳稳地接住。

“爸爸在哪呢?爸爸再这里哦!”熟悉的房间内,年亲的男人妄图将他那高大的身材隐藏在那辆刚好塞在婴儿床后面,这是滑稽无比。

年轻的面孔迅速地老化了,干净的面孔上长出了精心修试过的胡须,原本明亮而平静的眼神变得深沉而锐利了起来。

“从今以后你要抛弃过去的身份,带着这个姓氏的荣誉和责任活下去。”

啊,是他啊,那头卷发似乎一直没有变呢。

这个被称作哈纳德*扎比的男人从法律的角度讲是与自己有直系血缘关系的监护人,不过你仔细地去追究后会发现再配偶一栏上却写着不详的字样。

当然这样的资料你是不会找到的,作为及其少数的特级公民,哈纳德的个人档案的机密程度直接受到各方势力的保护。当然,若你真的要查,则会有个相貌一样的路人甲资料呈现给你,上面的家庭背景与工作和相关简历完全是出自某个虚构的人物。

没有人会在意这个掌握着巨大财富的企业家的家事背景,确切地说,这个名字拿到大街小巷上也没有多少人明白。即使是真正明白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巨大力量的人,也绝对不会无聊到去追究对方的个人信息。

所以迪门*扎比,这个平常以迪门*赫连身份存在的自己是个从法律上只有父亲没有母亲的小孩,而且还是合法的。当然如果有人要查自己的资料,也会得到一个面孔一样的陌生人资料。

迪门并不在意这个,真的。那一栏空着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他不在乎父亲为什么不把母亲的名字填入那里,他也不在乎当那个女人是否从法律意义上成为自己的母亲。

因为这些东西早在10年前就被抹杀了,虽然母亲的死大约是1年半以前的日子,然而真正的母亲早在10年前的那一天就死掉了。

她疯了,因为她最爱的男人,那个有着俏皮的卷发和干净的面孔男人没了。直到自己看到母亲的心电图变成一跳平稳的直线时,迪门明白了,那个本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和母亲的女人再10年前的那一天都死了。

而这一切的凶手,就是哈纳德*扎比。

现在,自己竟然要背负着扎比的姓氏而努力着为所谓的家族创造未来。

开什么玩笑!迪门狠狠地一拳砸向镜子,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镜子中那个冷漠的面孔碎成了无数片。

这样的生活你还能忍受下去?你这个麻木的白痴!你脑子有问题吗?你的软弱无能造成了多大的痛苦。是你这个家伙害死了母亲,是你那懦弱的性格,疯狂的摄取母亲最后的生命,然后看着她死去却什么也不做。你根本不配做男人,做女人?呸!难道打算继续依靠那样的男人苟延残喘吗?你就是这样的性格才会造就了我们这样的怪物,性格扭曲的阴暗小怪物!他妈的怪胎!你为什么不去死!不去死!

镜子中那个碎成无数片的冷漠面孔开始笑了起来,略微上咧的嘴角和无声的笑容,那是无言的嘲笑。

“兄弟,这就对了,憎恨自己,厌恶自己是吧?恨不得把自己扯成碎片。”冷笑着的面孔伸出了右手,“呐,接受我,我会用这只手碾碎一切不顺眼的东西。”

接受,接受什么?

“你白痴啊?当然是我啦,另一个你了。”

不对,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我不可能是你。

“我警告你,在这么耗下去我可是会杀了你哦。冷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衣服狰狞的面孔。“虽然我也会死,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也不擅长发表演说。

杀…… 杀了我?

“啊,然后你会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四处虐杀,最后被那群自作聪明的猎人扑捉到,被华丽的分解成无机质。”

猎人?

“啊类类,看来什么都记不得了呢。”狰狞的面孔再次变成了讥讽的笑容,“那个拿枪的慈悲大叔,不记得了?被我用这只手慢慢地折磨,最后变成了一堆烂肉!哈哈!!!!!”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笑容,眼前的情形慢慢模糊了,明亮的浴室突然变成了昏暗的地下室。

“对不起,孩子。”握枪的男人对这自己抱歉地说道。他的确是很痛苦的样子,眼角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像是流泪一样。

他在安抚自己,接下来,他询问了自己的名字,接着询问姓氏。

“撑不住了吗?看来也到时间了。”男人带着遗憾地表情,扣下了扳机。

子弹的冲击力,穿透心脏后子弹再体内旋转的感觉,很痛,非常痛……

像是电影落幕一样,画面消失了。

妈的,那个家伙,竟然杀了我。

有声音,似乎是在交谈,男人的声音带着少许疑惑,最后挂断了电话。

脚步声,迈向自己,原本应该是低沉的声音变得高昂和想亮响亮起来。接下来是手枪保险按下来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细微的声音都听得到。不止这个,周围的声音似乎再一瞬间都放大了。

“我也不想这样。不过只好让你再死一次了。”男人的话带着歉意,依旧是真诚的感情,但是他的行动却体现不出来。

食指按在了扳机上,妈的,你真的打算再用那玩意射我吗?很痛诶!

接下来,视野恢复了,然后……

爆炸声。

“怎么,怎么可能……”右手被炸断的男子正捂着伤口处,一脸痛苦伴随着恐惧望向自己。

慢慢地抬起了左臂,张开了手掌,细长的手指用力的伸展着。

“啊!!!!!!!!!!!!!!!!!”

那原本属于自己的手掌开始产生了奇怪的变化,起初类似淤血般的紫色开始蔓延再肌肤下,接着紫色逐渐变暗,变成了纯粹的黑。

巨大的胀痛感随之袭来,接着原本有弹性的皮肤像是枯树皮一样龟裂,然后是血液,肌肉,骨头。像是等不及似的争先恐后地从皮肤地下爆出来。

“啊!!!!!!!!!!!!!!!!!!!!!”

变化,某种新的东西在形成,不断暴烈的骨头和血肉像是被某种东西吸走了一样。感觉像是早餐时常用的万能搅拌机一样,骨头,血肉和神经混合在一起,就如同西红柿香蕉和苹果一般,搅拌成一种颜色。

黑色,暗沉沉的黑色。

一只全新的手臂诞生了,其过程因痛苦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不过实际上可能连一秒钟都不到。

痛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以言语的爽快感。

“这样的转化…… 第一次见到……”男人的惊讶无比突然让自己很开心。

“这样的转换………… 你还有的救!”斩钉截铁的说出结论,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希望。

说什么屁话,流了那么多血,还是安静地闭嘴等死吧。

“不要屈服,要战胜,”

你很啰嗦诶,战胜什么啊?

“战胜自己……”

全新的手臂慢慢地伸向无力反抗的男人,接着,仿佛什么东西被释放出来了似的。

“哇啊!!! 哇啊!!!不要啊!!!!”

战胜自己…………

不要屈服…………

林肯乐队的主打歌再次响了起来,迪门觉得这样的歌曲作为铃音似乎太吵了。

音乐似乎是客厅传来的。

昏沉沉的走了出去,拿起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赫连先生?”话筒里传来得是陌生男人的声音。

“啊,你是?”

“我叫瓦西尔*司里文,你可以称呼我为银管家。”

“管家……”

“我负责扎比家族位于西郊宅院的日常事务。”

听到这个以后,迪门的语气马上了变为了及其冷漠的语调。

“切,是管事的狗吗?”

“狗,非常怀念的名字。”对方的声音沉着而冷静,没有透露出丝毫的不快。“但是不管你如何称呼,我都必须带你去学校上课。”

“管家亲自来接我?”虽然不懂这个古怪家庭的规矩,但是尝试告诉自己一个身为豪宅总管的家伙怎么会做这种保镖兼司机的工作。

“扎比先生大概觉得我来接你没那么难堪吧。”对方的口气带着几丝笑意,让迪门听着越来越恼火了。

不过哈纳德*扎比似乎很了解这个基本上视家族为敌人的儿子,直接派遣资历老又是男性身份的银管家显然比其他人来的要有魄力的多。至于说道信任,迪门不清楚父亲到底信任这个家伙哪一点。

“喂,我不管你要什么。我是不会去那个该死的有钱人学校的。”迪门冷酷的说道。

“要逃跑吗?”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我试过很多次,非常规手段离开这个公寓并不是很困难。”

“是吗?那回来呢?”

“什,什么?”迪门被这怪异的反问弄得有些口齿不清。

“7楼是吧,你说你能轻易的下来,所以我问你能不能以同样的方式上去。”

“我是凭借着下水管道滑下来的。因为管道建在狭窄的地方,所以可以借助与两边墙壁的摩擦力滑下来。但是管道在二楼的时候就折返会建筑内部了,所以如果说是往上爬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你是飞回来的吗?”对方的口气没有带着任何玩笑的语气问道。

“你在耍我吗?”刚刚自己在电话解释得那么详细自己如何不能从一楼爬上来,这明显是一种小孩子向大人炫耀的语气,然而自己却像个弱智一样阐述给他听。迪门觉得这个管家不太一般,他似乎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开玩笑的,不好意思,你那么认真的解释我却…………”

“我,我可没有认真……”已经恼羞成怒的迪门现在很想冲下来把这个身穿高档西服的管家从那辆老式的加长轿车里拽出来揍一顿。(暴力画面为主角自身的想象)

“因为你也在疑惑对吧,你也很怀疑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让我猜猜,你从早上被扎比先生叫醒以来是否都处在一种混沌迷惑的状态?”对方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厌烦的自信感。

“你真的是扎比家的管家吗?”迪门的语调变得冰冷而严肃。

“呵,你不要害怕,我是如假包换的管家。虽然我对每日的食谱和园林修补账单感到头痛,但是我很擅长帮助别人,”银管家停顿了一下,“找回失去的记忆。”

“切,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可没有什么记忆要找回来。我懒得跟你说……”迪门的语气已经慌乱了起来,这个男人似乎能够隔着电话度透你的内心。

恶魔吗?

“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吃了什么?”银管家突然打断了迪门的话。

“哼,你们扎比家的人果然不正常……”

“吃了什么?这个问题并不难吧。”

“…………”迪门努力的去回想,发现却是一片空白。

“告诉我,还是说你想编一个的理由。”

“我叫了外卖!”迪门张口说出了这个谎话,接着发现这是个烂得不行的理由。

“好消息是你并不擅长说谎,坏消息是你试图掩盖的失忆的事情已经由我的猜测而转为你亲自说出的事实了。”银管家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口吻说道,“不过这也是个好事。”

“什么意思。”迪门重重地叹口气说道。

“我可以帮你。”对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友善感。

“我承认你很厉害,也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是个只会卑躬屈膝的佣人,不过你要是认为我会……”迪门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浴室,刚才的对话又让自己焦急的出了一身汗,打算用水清洗一下。然而当他走到浴室门口时,眼前的情景让他呆住了。

镜子以一个拳头大的凹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以辐射状的裂开了,接着是被敲碎的大理石梳妆台,一旁的浴室墙壁也被破坏过,无规则的痕迹混合在一起,组成了难看的图纹。

“怎么了?”电话的另一头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然而迪门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个景象所吸引了。

“谁做的?”自言自语道,接着答案很快就出现了。

熟悉的头痛再次袭来,莫名其妙的画面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的重现,配合着声音和音效。

“接受我的力量吧,接受它吧。”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兄弟!”

破裂的镜子中,那个嘴角略微上咧的笑容。

“你是谁!”迪门大声吼道,用力的拍向镜子。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不, 你不是我。”迪门抓着脑袋痛苦的说道,现世和幻觉被搅拌在一起,就像摩卡的奶沫和黑色的咖啡一般,交融在一起,无法分清黑白。

一只黑色的手臂冲破黑白的混沌,死死地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都说过了,兄弟,我是没有耐心等着你成熟懂事,逐渐开始明白我的好。”破碎的镜子里那张残破的脸说道。

“你很没用诶,所以我决定杀了你。”冷笑变成了狰狞的笑容,“哈哈!!!!倒不如说是自杀吧。”

带着死亡气息的手力量越来越大,迪门觉得自己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种类似烧开水的低鸣声从喉咙的细缝里发出。

这就是死亡的声音吗?耳鸣,然后视觉消失,最后听觉。

死了吗?终于再次的……

“迪门,要记得。无论何时,都要面对最真实的自己。”父亲抱着只有5岁大的迪门说道。

“什么意思啊?”

父亲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爽朗的笑容。

“生活的艰辛你现在还不了解。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各种难以想象的磨难。痛苦会把人性一点点泯灭掉,虽然痛苦,但是面对痛苦时保持着自己真实的一面,并以那个姿态活下去。这才一个真正的人。”

小迪门仔细盯着父亲的面孔,虽然一个字也不明白,但是这些话 似乎代表着很深刻的意义。

“我记住了,老爹。”迪门笑着说道。

“小玩意,不许这么叫你爸爸。”

男人开始用下巴攻击孩子的细嫩脖子,接着传来了父子只见的嬉戏声。

笑声,歇斯底里的笑声。

“痛苦吗?想解脱吗?那就死吧。”熟悉的声音狂叫着。

这个家伙,真的想杀了我吗?迪门的意识突然恢复了,接着他费力的举起右手,慢慢地将自己的左手从脖子上拽了下来。

窒息的感觉就是这样吗?除了无法呼吸的痛苦外,还有那种强烈的压抑感。

破碎的镜子中,只剩下自己那张破碎的充满惶恐的脸。

望着自己的左手,迪门开始觉得有些恐惧。

现在的他,的确需要帮助。

“你就没事吗?快回到我。”电话另一段的口气听起来十分紧张。

“喂,你等我一下,我换下衣服。”迪门尽量控制将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些。

挂断电话后,迪门再次审视了自己的左手,因为他发现了什么东西。

一种类似集成主板的线路一般平整而有规律的红色细线印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确切的说是以心脏为起点而衍生出的古怪纹身。

线路简单的分布在手臂上,像是纹身店的机器雕刻出的一样工整。不过当距离拉开后,这种极细的红线很容易就被忽视掉了。

总觉得有点类似解剖课上老师给兔子的尸体上画的线路。

心脏的部位同样是细红线组成的花纹,乍看之下是一种几乎没有意义的图案,但是迪门觉得自己好像在那里看过。

电话响了,迪门拿起来一看,是之前打来的号码。

“你很啰嗦诶。”迪门想不到这样一个精明的男人竟然有种管事婆的潜质,当然他本身就是管家。

“如果你再快一点的话,我想我们能赶上第二节的自卫术001课程。”

“那是什么东西?”

“总之,我等你。”对方不再啰嗦,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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